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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联合

清河县,贪狼山下,秦军驻地内。

孙无忌近些日子很是郁闷,原本处在秦宁两国交界的西华郡后方,本该是充当一个后勤补给中转站的角色,前几日却不知前线出了什么状况,竟导致有大股宁军流窜到自己管辖的清河境内,这可愁坏了孙无忌本人。

毕竟轮兵力自己这清河县兵比不过樊固城的沈五为部,轮战斗力自然也比不过长宁城的宇文解部,若是这两位都抵抗不住宁军的进攻,相继沦陷,自己这清河县城恐怕在宁军眼中就是一块肥肉罢了。可若是说宁军已经攻破了西华郡长宁,樊固二县,又怎会只剩这区区三千人的兵力呢,何况观其作战散漫,似无主帅指挥,装备兵器也多残破,甚至为了些许辎重粮草不惜做出占山为王,落草为寇这等有损军威之事,实在难以说通。几番思索下,孙无忌终究还是怕再放任宁军这般烧杀抢掠之下,事态闹大,届时朝廷问罪下来,治自己一个无所作为的失察之罪。同样孙无忌也存了私心,这股宁军数量并不多,但同样又刚刚够自己吃下,在秦宁两国未有正式战事发生之时,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军功,若是被自己得了,他日上奏朝廷,说不得这就是自己平步青云的一块踏脚石。是故前些日子孙无忌就已经派自己的本部前去贪狼山剿灭这股宁军,只可惜孙无忌高估了自家这些后勤兵的战斗能力,也低估了宁军这些残兵败将求生的欲望,在宁军奋力抵抗,据山而守之下,孙无忌几番进攻皆以失败告终,不但没有攻下这贪狼山,甚至连自己这点家底都折进去大半。

如今孙无忌是骑虎难下,若是就此放弃打道回府,白白赔了几千军队不说,甚至日后还要被上面人推出去背黑锅,把这西华郡的烂摊子都推到自己头上,届时不仅战功无望,怕是就连性命也是难保。可若是不放弃,自己剩余这点兵力也不足以再继续攻山,即便是攻上去,恐怕最后也是拼的两败俱伤,届时手中无兵,他可不相信自己旁边的宇文解和沈无为都是吃白饭的,肯定会都扑上来将自己瓜分。仔细算来,如今的局势竟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无奈之下,只得先命令部下收缩兵力,包围住下山的路口,欲将宁军困死在这贪狼山中。

这日,孙无忌照例又来到这山口巡查,这几日他是寝食难安,既盼着宁军撑不住,下山和他决一死战,又害怕垂死挣扎的宁军会爆发出强大的求生欲和战斗欲,届时自己部队损失太大,是故望向山口尽头时,孙无忌的眼中写满了复杂的神色。

而就在这时,孙无忌听闻身后有斥候来报:“禀大人,从长宁方向来了一人,自称是长宁守将宇文解,特来求见。”孙无忌闻此,眉毛上挑,赶忙对斥候说到:“快快有请。”

孙无忌心中虽然对此时宇文解的到来颇感意外,但见宇文解是孤身一人前来,自然是不怕他耍什么花样,说不得还能对自己如今的困境有所帮助也说不定,即便宇文解不肯助自己一臂之力,哪怕是和他说说现在这西华郡内的局势也是好的,是故孙无忌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请宇文解来到军中相见。

只见宇文解阔步上前,向着孙无忌拱手行了一礼,道:“宇文解见过孙大人,多日不见孙大人风采依旧啊。”孙无忌闻此,也是将脸上多日的愁色掩盖,开口朗笑道:“哈哈哈!宇文将军也是别来无恙啊,今日怎有闲工夫来我军中,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宇文将军应该不是来找我叙旧聊天的吧?”

宇文解看孙无忌虽脸上并无异常,但话里话外皆说明自己无心闲扯,欲直奔主题,这倒让宇文解对其现如今的处境更为明了。虽心中想到,但也不戳破,淡淡的对孙无忌笑了笑说到:“宇文解此次前来是特意来替孙大人分忧的。”“哦?此话怎讲,莫不是宇文将军看不起孙某,觉得这些许匪患孙某人解决不了吗?”孙无忌闻言心中微动,但脸上也是故作一副神色不悦的表情说到。

“孙大人误会了,相信区区残兵凭借孙大人的本事,想要剿灭自然是手到擒来。解所说分忧一事乃是另有所指。”宇文解自然不会拆穿孙无忌的逞强之话,声音平淡温和的对孙无忌说到。孙无忌听罢也借驴下坡,不再此多做纠缠,对宇文解说到:“哦?如此还要向宇文将军请教一二。”

宇文解:“解听闻大人这清河境内招致了宁贼入侵,在我秦国境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大人可能不知,这皆是由那长宁原守将郑金胆怯惧战所至。”只见宇文解三言两语间大体向孙无忌说明了下如今西华郡的局势和当初郑金如何弃城逃跑,又是如何和沈无为龟缩一城,避战不出的,其间虽隐瞒了自身用计的因素,但大致与事实相符,孙无忌对照近些日子让斥候探查到的些许消息,发现并无过多出入。

是故孙无忌听罢表现得十分气愤,当即一拍桌案,怒斥到:“似郑金沈无为这等胆怯无能之辈,何德何能能占据一城之地,待到战事了解,吾定当上奏朝廷,摘了他们的乌纱帽,抄家问罪!”口头上说的大义凌然,实际暗地里上孙无忌则是暗骂郑金和沈无为两人,你坑人不要紧,别可着我一人坑啊,明明有宇文解这等上好的目标在,何故坑害我清河县兵,这是把我孙无忌架在火上烤啊。

宇文解不知孙无忌心中所想,依旧自顾自的说到:“如今郑金沈无为此等一丘之貉,心里打的算盘精的很。由你我二人在前方和宁军拼死拼活,到最后拼个两败俱伤,他二人好出来捡便宜,届时西华郡尽入二人之手,吾等辛苦谋划就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了。所以我此次前来,是欲联合大人部队,共同举兵讨伐郑金沈无为这等不忠不义之徒的。”孙无忌听罢自然喜上眉梢,有了宇文解大军加入,不仅眼前之围可解,届时攻打樊固,自己在后面摇旗呐喊,待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后,自可坐收渔翁之利。当机立断的说到:“此事不难,我愿亲领大军和宇文将军共进退,誓必要让此等奸佞小人付出代价!只是......”

宇文解见孙无忌脸上似有难色,怎不知他是在愁眼前这股宁军,也不废话,颇为大方的说到:“既然我等联盟,这眼前些许宁军自然要协助大人先行铲除,待此间事了,再谋大局。”孙无忌听罢,心中便有了底气,对宇文解客气的说到:“如此便劳烦宇文将军了。”

两人相顾一笑,这笑容如同一老一小两只狐狸一般奸诈,至于到底是谁算计了谁,日后自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