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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长宁之殇

此时长宁城外,但见黄沙滚滚,鼓声阵阵。三月的春风没有给人带来一点暖意,整个县城笼罩着一股肃杀的气息,冷的直叫人打寒颤。李冰静静地肃立在马上,望着近在眼前的长宁城,眸中的怒火仿佛要将这座城撕碎一般,他身后的宁军皆身披赤甲,刀戈染血,气势合于一处,对城楼之上的守将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李冰如今已无心再言,直接下令大军无需休整,见他将手中重锤向前一指,对身后的士卒吼道:“誓讨秦贼,替兄弟们报仇,儿郎们随我一起踏碎眼前这座城池吧!”

“且慢!”李冰转头看向身后,发现又是叶千秋阻他,便觉此人屡屡和他作对,先是反对他为兄报仇,如今又阻他攻城泄愤,更是厌恶于他。此时叶千秋却是不知李冰内心想法,只想着食君之禄,便要忠君之事,于是上前劝阻道:“将军,我观城楼守军稀疏,按说若是依我们之前情报来看,长宁城中尚且有一团兵力,现在看来不足三分之一,若并非有诈,那定是守将逃跑了,现如今宇文解大部尚在囚龙关,就算此子狡诈如狐料得也无分兵之力协防长宁县城,依吾之见,恐怕只有守将弃城此一种可能了,余下这些秦军皆是弃子,吾等再大举攻城已无意义,不如派骑兵追击......”

“少跟老子在这纸上谈兵,我来问你,当初这攻打长宁城的策略也是你提出来的,现如今又和老子说不打了,我看你虽食宁粟,还心向秦都吧?大哥当年真是瞎了眼,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两军阵前妖言惑众扰我军心,真是留你不得。来人啊给老子将此獠绑了,待我大军踏破长宁就将此贼正法,以儆效尤!”听得这一席话,叶千秋只感阵阵心寒,任由士卒捆绑,冷冷的笑着对李冰说到:“望将军谨记叶某今日之言,他日魂归九幽之时,好生想想如何向汝兄交代!”

远处城头上的王将军看向李冰这边早已摆出阵型却迟迟不发起进攻,虽颇为不解但也乐得其成,巴不得一直这些拖下去,城内虽然军粮吃紧,但也足够维持一二,反观城外的李冰大部却无粮草补给,最多三天就会断粮,届时恐怕攻防角色就将交换,到底是谁吃下谁也未可知。只可惜这不都是他的幻想罢了,只瞧见宁军这边在一阵骚乱过后便恢复了平静,随着战鼓号角响彻城外,随即发起了进攻。

为首者一马当先,手持一双乌金铁锤,冲杀在宁军军阵正前,定睛一看此人不是李冰又是何人。只见他身着重甲无视城楼射下的羽箭,径直向着城门奔袭而来。因秦军这边守兵稀少,城楼之上很快便被宁军打开了缺口,李冰也顺着云梯攀登而上,在城楼处大开杀戒,凡近身者皆成其锤下亡。

秦军守将无奈之下只得命剩余部下随其退如城中,但奈何城楼已丢,进入巷战之后虽说秦军依旧在顽强抵抗,也已是大势已去,无力回天。随着城门大开,大批宁军涌入城门,将剩余秦兵团团围住,李冰见秦兵仅余数十人仍在拼死抵抗,不由大为敬佩,开口向那位王将军喊道:“尔等大势已去,如今城中皆我宁军,负隅抵抗已毫无意义,何不束手投降,吾敬佩你等死战精神,可网开一面保你们性命无忧。”

只是那位王将军此时也早已萌生死志。不理会李冰的劝降,转头看向身边剩下的十几个亲兵喊道:“我秦军素来最不惧战,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亦不曾退后半步,此时百姓罹难,家园尽毁,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做?”四周秦兵皆高声呵道:“不退!不退!不退!”“哈哈哈哈,说得好!将士死沙场,报国守社稷。众将士听令,随我杀——!!!”

只见十几秦兵率先发起了他们人生中最后一次冲锋,当他们与前排宁军厮杀在一起时,就如同一粒石子投入大海一般,没有泛起一点波澜。狼烟过后,此间中再无黑甲,只留一杆破损的黑龙战旗立于原地,仿佛在替世人铭记这些默默无闻的守国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