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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烽火扬州(二)

子午四人与张明远、费无极在罗城会面,人头攒动,难民密密麻麻,走来走去。扬州城门处,挤得头破血流。金兵步步紧逼,形势危急,许多人拖家带口,扶老携幼,涌向长江边,意欲渡江南下,躲避金兵的袭扰。

此时此刻,朝廷官员才恍然大悟,宋高宗早已逃走,他们居然并不知情。黄潜善与汪伯彦赶到佛寺烧香拜佛,祈求佛祖保佑,可金兵杀来的消息袭来,他们才战战兢兢,拔腿就跑,慌慌张张,赶到长江边,渡江逃离扬州城。

耶律马五率骑兵奔赴长江边,听说宋高宗逃走,黄潜善、汪伯彦也逃走了,就命令金兵屠城,对黎民百姓赶尽杀绝。

“你们的皇帝都跑了,他不管你们了,你们还跑什么?如若你们不跑,老老实实留下,本将军还尚且饶恕你们,可你们就是不听话,意欲追随宋高宗,那你们就是大大的稀里糊涂,怪不得本将军,只好送你们见阎王去。”耶律马五气急败坏,对被金兵抓来的扬州百姓吼道。

“将军,这老百姓虽说可恨,不过其中不乏能工巧匠,人才济济。金太宗陛下最喜欢人才,如若想得到赏识,将军还要献上些汉人里的人才才好。”金兵本要动手屠杀黎民百姓,可军中的副将对耶律马五耳语道。

“且慢!”耶律马五恍然大悟,随即大手一挥:“扬州黎民百姓听着,你们当中有能工巧匠,一技之长,便可活命。”片刻,金兵停手,许多扬州的能工巧匠、市井贩夫走卒,便出去战成一排,金人安排他们随金兵远去。原来都被金人押送回幽州城去了。剩下的正要被金兵杀头,张明远眼疾手快,藏在暗处,一掌袭来,带头金兵被掌气冲到一边,动弹不得。耶律马五见状,神情恍惚,马上吩咐手下护卫左右。金兵向张明远等人杀来。张明远等人不敢恋战,调虎离山之计用的轻车熟路。不知情的女真人被张明远等人带着满扬州城的大街小巷乱跑,黎民百姓乘机逃跑许多,来不及的活活被金兵砍杀,金兵哈哈大笑,扬州城黎民百姓嚎啕大哭。

“臭小子,哪里跑。”子午气喘吁吁,来到一个小巷子,后面是两个金兵紧追不舍。见金兵如此穷追猛打,子午也心有余悸,不敢怠慢,且战且退,四处躲藏。金兵四处搜捕,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子午离开小巷子躲到一个果园里去了,四处桃花绽放,风光无限。有许多难民也躲躲藏藏,桃林里蝴蝶翩翩起舞,人们却无暇欣赏。子午见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与一个青春俊杰躲在树下,两人紧紧拥抱,亲密无间,不过值此兵荒马乱,也显得战战兢兢,魂不守舍。忽然之间,金兵闯入桃林,开始四处搜捕,虽说草长莺飞,桃林茂密,可搜捕起来,也是并非难事,躲藏于此也是岌岌可危。众人屛住呼吸,低头静观其变,金兵四处用狼牙棒扫着草丛,猛然发现貌美如花的女子,就地糟蹋,只听鬼哭狼嚎,响彻云霄。

子午见状不再沉默,飞身而起,一剑刺中金兵后背,金兵应声倒地,这下可好,子午被金兵重重包围,难民得脱。子午引着金兵离开桃林,本想着难民可以相安无事,没曾料想,金兵依然返回桃林,在子午逃离金兵追击途中,猛然发觉,方才的少男少女被金兵带走了。子午飞身而出,挥剑与金兵打斗,少男少女乘机得脱,可没跑多远,后背就中了金兵的箭羽,两人坠地,拉着彼此的手,意欲死在一起,可金人铁骑路过,硬生生拖着少男离去,少女被金兵拉走,哭天喊地,渐行渐远。

子午泪光点点,无可奈何,等到赶上少男时,只见这人早已面目全非,被金人铁骑活活拖死了,鲜血淋头,血肉模糊。少女抱着少男的尸体,痛哭流涕,哀嚎不已。再看少女也是衣衫不整,显然被金兵糟蹋的不成样子了。

子午安慰少女,让他不必如此,要坚强的活下去,可子午一眨眼功夫,少女趁人不备,拿起子午的剑,拔剑自刎。子午嘘唏不已,偷偷掩埋二人后,随即离去,原来这金兵又成群结队的追上来了。

“来呀,来呀,陪你们玩一玩好了。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贼人!”子午飞身而起,不见了踪迹,金兵挠了挠后脑勺,气急败坏。

普安见四五个金兵追击几个宫女,马上前往搭救:“金贼,到了我大宋还敢有恃无恐,看招。”说话间,一剑挥去,金兵被剑气所伤,一个个不敢贸然近前,都面面相觑,眼睁睁看着普安搭救宫女渐行渐远。

“多谢公子搭救。”宫女感恩戴德起来。“不必如此,快逃命去吧。”普安见宫女颇有姿色,貌美如花就微微一笑,马上扶起。

“我无处可去,公子搭救,我重获新生。如若公子不嫌弃,就留下奴家做公子的丫鬟好了。”宫女眼里带泪,喃喃道。

普安虽说也感觉这姑娘貌美如花,很是喜欢可目下兵荒马乱,不可如此,如若被师父知道就麻烦了,上次在东京,查抄贼人府邸,就玩过一个女人,如今主动送上门来一个,就算我普安桃花运十足,可也不可如此风流成性,想到这里,为难开来。宫女自知身份卑微,或许这公子看不起自己,故而大失所望,对普安跪拜再三,意欲离去。普安不知如何是好,正在犹豫不决之际,突然一只箭羽袭来,宫女应声倒下,一命呜呼。原来有金兵跨马弯弓射箭,偷袭了宫女。普安见状泪流满面,赶忙躲避,一瞬间,金兵万箭齐发,小巷到处是被射杀的黎民百姓。血流成河,如刺猬一般,斜躺于地。血水滴答滴答,许多人重重倒下。普安有惊无险,辛亏自己躲避及时,不然也会吃上一只箭。

余下跌跌撞撞来到一座石桥边,侧脸见一个老头与一个小姑娘摇着船儿,躲在桥下,瑟瑟发抖,便马上近前,示意他们不可出声,原来桥上有一对金兵跨马追击而来,余下左臂被金兵箭羽射伤,痛得咬牙切齿。

“妈的,这臭小子方才不是被我射中了么,眼看他跌落房檐下,一眨眼功夫如何就不见了,青天白日,莫非活见鬼了不成?想必他逃不远,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看他们身手不凡,想必是宋高宗的御林军中的武林高手也未可知,如若捉住他,想必宋高宗的下落就知道了。”金兵东张西望,跨马立在桥头,大失所望的骂道。

余下粗心,胳膊正好搭在船边,血水居然滴答滴答,渐渐的染红了一道水路。金兵感觉桥下不对头,正在此时,危机四伏之际,小姑娘灵机一动,拿出船上一尾鱼,轻轻放在水面,这鱼是死鱼,就漂浮开来。鱼儿正好是方才打得,故而被鱼叉戳的也流血了。金兵见死鱼漂浮,方才不疑水中的血迹。金兵在四处搜索片刻,渐行渐远。原来桥四周有许多垂杨柳和许多芦苇,故而桥下藏人,并不容易被发现。

“多谢姑娘搭救。”余下看向小姑娘,轻轻叹息开来。老头惊道:“小兄弟,你这是被射伤了,就怕有毒,快敷点药。”说着让小姑娘拿药。小姑娘会意,马上回到船舱,拿着药瓶,倒出一些白色粉末,给余下胳膊伤处敷上,又用白布给包扎好了。小姑娘抱着一壶茶,倒了三杯,递给老头、余下,剩下一杯留给自己。“公子,你不是扬州人?”小姑娘抬头看向余下,随即笑嘻嘻的追问。余下寻思,既然小姑娘知道了自己的底细,也不用隐瞒,不过此番行踪不可暴露,就点点头:“我是京兆府人,来扬州探亲访友,没曾料想,遇到金兵突袭,多谢姑娘搭救,哥哥谢谢你了。”“小兄弟,扬州城本是平安无事,如今金兵南下,恐怕兵荒马乱,这日子就苦了。”老头喝了一口茶,气喘吁吁。余下感到一阵酸痛和瘙痒,就想挠一挠伤口处。老头示意他不可乱动,小姑娘马上拿出一小瓶药给余下胳膊处撒了一些,瓶子上有纸条贴着,上书曰:麻沸散。这可是汉代华佗的宝物,如何他们就有,实在奇怪,余下暗暗称奇,感恩戴德,顿觉不再痛楚。

余下随着老头与小姑娘的船,来到一个隐蔽的芦苇荡,只见有茅屋。屋前一堆篝火,一个老太太坐着烤鱼。鱼香飘溢,令人垂涎三尺。老太太见陌生人前来,顿时神色紧张,老头说明余下的来意,她才笑容满面。

“公子,肚子饿了么?来,吃烤鱼。”老太太热情好客,拿着烤鱼递给余下。余下千恩万谢,与这一家人共用午餐。众人说说笑笑,不觉过去半个时辰。余下感到伤口好了许多,就辞别这一家人,依依不舍而去。临别小姑娘泪流满面,余下只是微微一笑。

武连心里想着赵香云,故而见金兵就杀红了眼,完全不听费无极的劝阻,并不且战且退。一时间,金兵都对武连胆怯开来,原来武连见了金兵,下的皆是死手,可谓一招制敌,一招毙命。因此不免被金兵偷袭也是伤痕累累,可他依然不知疲倦,越战越勇,金兵见状四散而逃,武连飞身而起,抓住金兵就是劈上一掌,吓得金兵魂飞魄散。可武连毕竟势单力孤,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武连的腿被砍伤,胳膊被划伤,脸上也是被划伤。血水四溅,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一瞬间武连惊魂未定,惊慌失措,战战兢兢,忍住伤痛,继续死战到底。

“这厮怕是妖魔鬼怪,如何越战越勇了?”一个大胡子金兵吓得魂不守舍。

一个小胡子金兵战战兢兢道:“快走,快走,我们三十个,被他打死了十个,吓跑了十个,留下我们十个,我们可不能死在扬州城,且战且退。”“这厮杀红了眼,必定神志不清,莫如我等用些计谋,结果了他的脑袋,意下如何?”一个大胖子金兵灵机一动,说着对万紫千红耳语开来,吩咐如此如此。

武连只顾杀人,没曾料想,危机四伏,好生了得。他追击前面五人时,只顾飞身而起,哪知另外无人,早已埋伏妥当。武连正要抓住前面五人时,哪知,背后一人偷袭,武连正要反击,前后左右都是金兵,十人拿着大网扣了下来,眼看武连被网住,动弹不得,金兵意欲乱刀砍死武连。张明远、费无极赶到,一人一掌打出,金兵被掌气震得摔倒在地。此时此刻,子午、普安、余下业已赶来,原来他们约定在这小巷会面,这小巷子便是子午逃离过的所在。

“你们来了。”武连再也支撑不住了,眼前发黑,顿时跌倒在地,一脸血水,昏厥过去。张明远等人救起,赶忙转移到隐蔽之处去了。一路上且战且退,金兵依然不肯善罢甘休。耶律马五听闻张明远等人逃之夭夭,顿时气急败坏,命令追击。

“臭小子,这是何苦?居然杀红了眼。”费无极看武连这般模样,不由潸然泪下。“看看你们,这兵荒马乱,受伤也是在所难免,何必如此伤心难过了。”张明远安慰再三。普安见武连这般模样,也是心有余悸虽说平日里总是怼他几句,也算开玩笑,可目下他这般光景,也是感同身受,毕竟同门一场,日子久了,师兄弟之间的情谊自然也是有的。“且战且退,如何就置若罔闻。只顾杀红眼,险些遭人暗算。这金兵着实可恶。”“武连,就是不听话。我等分头行动,相安无事,到他,却搞得如此狼狈不堪,实在匪夷所思。”余下见武连昏迷不醒,就气道。子午默然不语,只是想起那一对少男少女,他们死的很令人伤心难过。只是他不愿说出口,只想埋入心底。

“子午,你可有什么烦心事了?”张明远看子午心事重重,神情恍惚,就追问。费无极也看出子午的与众不同,就问道:“有什么,不妨说出来,何必自寻烦恼?”“我与金兵周旋时,在扬州城桃林,遇到一对少男少女,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惜被金兵硬生生拆散,一个也没活下来。也怪我一个人没用,没能搭救他们。”子午语重心长,娓娓道来,顿时自责不已。普安听了这话,顿时泪光点点:“真感人,按理说来,烟花三月下扬州,这青梅竹马要踏青游玩了,可金人却杀来,搞的鸡犬不宁,民不聊生。”“这金兵,果然惨绝人寰。比东京城时更是肆无忌惮。”余下咬牙切齿,看向窗外。

张明远把篝火上的鹅烤的香气四溢,金黄迷人。一股鹅的肉香扑鼻而来。“你们都吃点好了,这扬州城最数鹅好吃。”“来,你们吃点,不然这漫漫长夜,就怕熬不住了。”费无极把烤鹅分做几分,分发给众人,只有武连一个人闭着眼睛,昏迷不醒。子午吃着烤鹅,果然味道不错,就叹道:“目下我等还有这东西吃,不知扬州城黎民百姓又吃什么。”“昨日看见金兵吃牛肉、狗肉,就感觉他们很残暴。”普安想起什么就微微一笑。

余下吃了鱼肉,素知鲤鱼被终南山历代祖师爷禁止捕捞和偷吃,余下也不知那一家人给自己吃的什么鱼,只是感觉味道鲜美,想到这里,心有余悸,自然隐藏不说,就笑道:“金兵真是狗胆包天,居然吃牛肉,素闻梁山好汉与方腊都吃牛肉,他们皆是与太上皇作对过。他们心知肚明,太上皇尊崇道家,故而我大宋如今不得肆意屠杀牛。这金兵如何也这般,想必也是与皇上作对了。”

“不错,这狗肉与牛肉,我大宋仁人志士都不会吃,只有乱臣贼子才肆意妄为,如今金兵哪里会管我大宋的禁忌,他们想做什么还不是由着他们了。”张明远素知太上皇禁止牛肉与狗肉,也是李纲曾做出的努力密不可分。费无极气急败坏,骂金兵道:“他们紧追不舍,从东京到扬州,贫道算是看出来了,金人就是想一网打尽,亡我贼心不死。”“师父、师叔,喝些热水。”子午点了点头,拿着热水碗递给张明远、费无极。余下也接过子午的热水,喝了一口,见热水没多少了,就走到篝火旁,又从木桶里取些水,添到罐子里,只见,热气腾腾,云雾缭绕。“这春寒料峭,夜晚很冷,多喝白开水算是很有好处。”“不知京兆府目下如何,就怕金兵攻打京兆府。”普安出门在外许多时日,不觉想家了。张明远仰天长叹:“这国破家亡,民不聊生,我终南山也不得安宁了。”“青城山虽说在成都府,金兵一时半会到了不了,可难免有女真人的细作潜伏到成都府也未可知。”费无极担惊受怕起来。子午也想家了,就喃喃道:“不知明浩好也不好?”本想说不知明红好也不好,只是碍于情面只好如此说来。

“不知月儿与果儿好也不好?”余下心知肚明,武连有一个赵香云挂念,子午有一个明红思念,就自己与普安目下是形单影只,想到这里,不由闷闷不乐,要说自己认识的女子,最奇葩的便是成都府遇到的小姑娘,对自己凶巴巴。哪里有今日遇到的渔家小姑娘温柔体贴。如若缘分使然,和这渔家小姑娘认识该有多好,可这小姑娘年龄也太小,估计只有十岁左右,自己行走江湖,如若带走这小姑娘,老两口该伤心难过了。再说小姑娘或许有心上人也未可知,自己不好去问。只是一面之缘,如此想入非非难免有些可笑。要说月儿与果儿也不错,可就不是自己喜欢的模样,绝无怦然心动之感自然索然无味,不再提及。

普安或多或少也明白过来,不由胡思乱想开来:“我普安有桃花运,在东京也玩过了女人,子午、余下、武连玩过没有我不知道,可自己却玩过。到了扬州也遇到个宫女貌美如花,可惜自己不能总是与女子如此随随便便,只有肌肤之亲,而无灵魂之和,这便差强人意了。或许缘分不到,不可强求。如若缘分到了,想必我的心上人就来了,见到她,必定是怦然心动,喜欢的不得了。”想到这里,不由心里偷着乐了起来。

“给我点水喝。”不知不觉,黄昏时分,武连慢慢苏醒,口干舌燥,看着余下在烧水,就动了动嘴唇,喃喃道。武连环顾四周,只见张明远、费无极在闭上双眼运功,子午与普安窃窃私语。四下是一个道观,破破烂烂,面目全非。“醒了?”众人围了过来。

武连挠了挠后脑勺,尴尬一笑:“这是何处?如此破破烂烂,哪里是扬州城?”见四处残垣断壁,鲜血淋漓。门外不远处躺着几具金兵尸体。

张明远对子午四人叮嘱开来:“此处不宜久留,今晚我们要躲入芦苇荡过夜。”说话间果然有金兵从远处咋咋呼呼而来。“你们看金兵随时随刻都会来,我等马上撤离。”费无极耳语开来。张明远、费无极与子午四人分头行动,六人相约芦苇荡小石桥会面。之后往芦苇荡而去。一路上遇到金兵也是且战且退,不敢恋战。偷袭之间,神不知鬼不觉就拿下许多金兵。

子午走了几步,感觉一个人不大妥善,就追上普安:“普安,咱俩人一起突围,意下如何?”“这主意好,一个人很是形单影只,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普安点了点头。二人且战且退,抢夺金兵马匹,嘚嘚作响,逃出城去,可金兵依然紧追不舍,围追堵截,二人不小心也是险象环生,差些被金兵用大网俘虏。

余下见武连一个人刚刚缓过神来,就叹道:“你一个人走,我肯定不放心。咱俩一起突围,可好?”“说句大不敬的话,师父、师伯让我一个人突围,真是一步臭棋。”武连闷闷不乐,埋怨起张明远、费无极。余下听闻马上破涕一笑。张明远与费无极在金兵里来回穿梭,飘若神仙一般,搞的金兵晕头转向,一时间夺得金兵两匹好马,马上投南门而去。

“真是大快人心,金兵也并非刀枪不入。”费无极回想方才把金兵打得落花流水,就喜道。六人在一个时辰后齐聚芦苇荡小石桥,居然都是一对一对而来。张明远与费无极,子午和普安,武连与余下。芦苇荡随风摇曳,波光粼粼,月光如水。众人有些疲倦就钻入渔家小屋借宿起来,主人也并非陌生人,原来还是搭救余下的那一家人。余下与小姑娘走在岸边,一起聊聊天。

“公子,你老家在哪?”小姑娘微微一笑,看向余下。余下笑道:“京兆府,我说过的。很远,离扬州城。”“京兆府与西夏就不远了,素闻西夏很神秘,如若去看看也好,就怕没这个福气了。”小姑娘点点头,好像很知道许多。“姑娘如何这般说话,想去就去,没什么大不了。我家师父与师叔年轻时候,听说就去过西夏,他们说西夏有许多大宋的读书人,如若不得志就会跑到兴庆府,居然前程似锦了。”余下一怔,不知此话怎讲,就叹道。“如此一说,到了兴庆府与到了东京一模一样了?”小姑娘眨了眨大眼睛,依然微微一笑。

余下点了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也一样,也不一样。”“此话怎讲?”小姑娘好奇道。余下神秘兮兮:“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告诉你。”“什么?”小姑娘挠了挠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余下脱口而出:“可不可以让我亲一下你的嘴唇。”“这有何难。”小姑娘眼前一亮,不感到惊讶万分居然主动吻住余下的嘴唇。

余下瞠目结舌,任由小姑娘亲吻自己,没想到自己的玩笑,小姑娘居然当真了,还如此落落大方,毫无违和之感。小姑娘如何这般了,余下目瞪口呆,缓过神来,赶忙轻轻推开小姑娘。小姑娘依然往余下身上贴,紧紧地抱着余下。余下人高马大的站在小姑娘面前,小姑娘只能拦腰抱着。

余下执拗不过,只好抱着小姑娘,东张西望,生怕被人发觉。可万万没想到,一双眼睛射来,原来是武连早已偷偷摸摸紧随其后,余下却不知。

“我们可不可以走朋友?”小姑娘笑容满面。“寻常朋友,自然可以。”余下点了点头。小姑娘愣了愣,笑出声来:“傻瓜,我逗你玩了。我这样小,叫你公子根本就不合适,要叫你大哥哥才好。”“你逗我玩?”余下也傻笑起来。二人又是追逐打闹片刻,意犹未尽,也依依不舍相互辞别。

余下正走着,突然听到芦苇荡一阵脚步声。马上蹲下来,静观其变,神色紧张,不寒而栗。哪知他背后有人,慢慢靠近,两只只手伸过来,正要拍打余下的后背。原来是普安与子午也跟来了。

“金贼,居然敢暗算我。看招!”余下正在抬头东张西望,武连马上上前抱住余下。余下大惊失色,马上反击。“我是武连。”武连赶忙大叫。“吓死我了,这不好玩。人吓人,很可怕。”余下才魂不附体,气喘吁吁,坐在地上,仰天长叹。“你们看我笑话来了?都看到什么了。”余下环顾四周,才发觉普安、子午也捂嘴暗笑。余下一怔,尴尬一笑。“亲一口,来。”普安乐道。子午哈哈大笑:“余下,你小子,艳福不浅。”“亲一口,我可与赵香云一口也没亲过。”武连心里依然思念赵香云,马上喃喃道。子午、普安、余下,顿时忍俊不禁,笑声传向远方。

此时,扬州城运河边一户人家明日举丧,今晚人们正在忙忙碌碌,几个老太太在一起帮忙。是附近的赵氏、贾氏、田氏、夏氏、杨氏、周氏、冯氏、李氏。

赵氏叹道:“陛下如今在我们扬州城,这里就安全多了,金人不敢来!”贾氏叹道:“的确如此,官家誓死保卫皇上,应该抵得住金人。”田氏叹道:“想当年,在东京城,金人不多,竟然骗了二帝出城,硬逼着投了降,想不通。”夏氏忙道:“天下如此,不知何时安宁。”杨氏叹道:“金人南下,我大宋将士应该让他们有来无回,死无葬身之地。”周氏忙道:“烽火燎原,可怜了北方东京城的黎民百姓。”“谁说不是,九州之内永无宁日,金人真是欺人太甚。”冯氏忙道。李氏叹道:“我们扬州城应该可以据守。”

正在此时,余下一声大呼传入院子,人们大呼小叫起来,只听的是“金人来了,快跑!”几个老太太一听顿时恍然如梦。张明远等人吃了晚饭,稍时歇息就又返回城里搭救黎民百姓去了。来到城里便发觉金兵依然胡作非为。

杨氏急道:“金人来了,快跑。”“跑不了,老了。他们应该不会把我们怎么样。”赵氏叹道。“听天由命,如之奈何?”田氏拄着拐杖敲了敲桌子叹了口气。

正在此时,一声疾呼传来,“快走!”门咯吱被推开,三人看时,一个一瘸一拐的老太太走了进来,原来是隔壁老寡妇金氏,一个个顿时惊恐万分。她们赶忙收拾片刻到了院子已经没有众人的踪迹,院子里面一片狼藉,走出大门,一个个战战兢兢探出头来,结果当头就是几根狼牙棒唰了过来,顿时呼天号地,血水四溢,惨不忍睹,一个个跌跌撞撞倒了下去。张明远、费无极自然气不过,马上带领子午四人,躲在暗处把几个凶残的金兵送上西天去了。

金兵进去搜刮了几坛女儿红抬了出去。金兵正在街上前行,忽然,有人气喘吁吁,定睛一看是个老头走在街上抱着小孙子,老头也猛然看见金兵大呼救命转过身去意欲逃跑,金兵赶上拉过老头一刀砍倒,抢过小男孩拴在马尾,嚎啕大哭声随着马匹渐渐远去,金兵哈哈大笑,继续抬着酒前行。张明远等人暗中偷袭,金兵一瞬间一命呜呼,可小男孩早已没了性命,众人潸然泪下,泪流满面。

只见,五个青楼女子探头探脑而来,金兵赶忙躲闪在墙角,她们战战兢兢往后退,却不知后面是金兵,一步、两步、三步,直觉后面什么东西挡住脚跟,转过身去看时,顿时唬个不住哇哇大叫,“来,过来!”顷刻被金兵拖到一边糟蹋开来,惨不忍睹。金兵心满意足之后又继续前行,一个个喜笑颜开。子午四人赶到时,女子早已惨不忍睹,金兵早已离开,他们也是嘘唏不已。

张明远等人蹑手蹑脚拐过墙角时候,只见,一个小姑娘提着石炭竹筐没有走上几步,后面三个金兵追上前来,小姑娘只顾逃命不看前面被金人撞个正着。两路金兵顿时大打出手,小姑娘趁其不备,赶忙逃跑,拐过一个巷口结果又被金兵赶上,原来他们把手言和意欲追击小姑娘,他们夺过竹篮抛到街上,石炭四散,金兵拉着小姑娘向巷子角而去,哭哭啼啼也无力回天。正在金兵胡作非为之际,子午四人飞身而来,乱剑砍杀金兵,搭救小姑娘远去。

可另一个地方又有女子被金兵围追堵截,此时,有人来救,被狼牙棒打个半死不活躺在街角昏迷不醒。金兵尽兴后迅速抬着酒到了扬州知府的府邸就放了下来,路过运河边,正在哈哈大笑。只听的是有人说话,“快,如何渡江。陛下不知哪里去了。我们做宫女的,陛下不管我们死活,怎么办?”

金兵此时已经悄悄地溜了过来,轻轻地迈着步伐。几个宫女转过脸去要看渡口有没有船就发现了他们,顿时诚惶诚恐,吓得魂不附体赶忙掉头就跑。子午四人见状,躲在暗处静观其变。

金兵一本正经的呼道:“我们是好人,我们是假扮金兵,为了活命。”一个宫女狐疑片刻:“你们的说话,分明非江南人士。”另一个宫女忙道:“他们说的真的假的?且看看去,说不定是我们的人,也未可知。”一人一眼看去叹道:“不可能,金兵被他们杀了,他们才会穿金人衣服。”

几个不知不觉放慢脚步,结果又有几个金兵过来了,大手一挥,宫女才感觉形势不妙,可怜为时已晚。金兵围追堵截,她们慌慌忙忙往运河而来,在岸边处,金兵追上来了,宫女哭道:“陛下走了,如之奈何,如之奈何?我们过江是不可能了。”

金兵笑道:“你们往哪里逃啊!快快过来,今晚陪大爷玩玩。明日放你们过江去!来啊,听话,宝贝!大爷好久没有碰女人了,尤其是江南美女,一定是别有一番滋味在胸膛了,啊,哈哈哈哈。”说着往宫女处而来,宫女哭哭啼啼不知所措,一宫女被三个金兵逼到了桥边,只听的是,扑通几声,宫女一个个跳水而去,顷刻不见踪迹,是死是活不得而知。子午四人赶到时,已是太也迟了,只好热泪盈眶,嘘唏不已。

金兵连连叹道:“妈的,唉!可惜,可惜。死了就算了,只是太可惜,如花似玉的就死了!”说着尽皆哈哈大笑顷刻摇摇头往扬州城中而去。只见月光之中,几个霜白的脑袋远远地漂浮在运河上,波光粼粼,月光如水。此时,运河畔一片红药树在月光之中愈发美丽。

子午四人暗中偷袭,只能且战且退,也还是不可一网打尽,金兵逃脱者比比皆是。子午四人倒是危机四伏,心有余悸,四处躲藏。金兵回见耶律马五,献上美酒,还有搜刮的熟牛肉,金人围坐,举杯痛饮。

耶律马五问道:“目下,城中还有宋军么?”一参军应声便道:“悉数逃亡,大部已被我大军吓得魂飞魄散。唉,将军!就是宋高宗逃走了,实在令人大失所望。”“可惜晚来一步,否则捉住宋高宗,把他送到太宗陛下那儿去,该又立一大功!”寻思片刻耶律马五又叹道:“到时宋徽宗、宋钦宗、宋高宗他们父子三人团聚在一起该多幸福!唉!可惜,可惜,真可惜!”

顷刻,金兵把金银财宝整车装好押到了大帐之处听候处置。耶律马五笑道:“此些物品自然要呈于金太宗陛下了!南朝繁华,物华天宝。此番南下,大获全胜。一路而来竟然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乃是始料未及。”参军说道:“将军,的确如此。南朝无将可守,帝王将相又昏庸无能,尽是一些酒囊饭袋。焉能不败,此乃天意,由不得我们大金一统山河了。”一语落地一个个哈哈大笑。

耶律马五忙道:“扬州城富庶,财物居多。宋高宗竟然丢弃,乃是匪夷所思。”金将笑道:“将军,那扬州城中如何处理?”“烧,烧吧!把火放大一些痛痛快快的烧起来,如此便好。就当我们草原篝火节了!”耶律马五笑道。金将忙令弓弩手放火箭,顷刻,万箭齐发,扬州城大部为火海笼罩起来。

耶律马五道:“如此只能大部焚毁,有些要害之所恐怕还可保全。留给南人,岂不可惜。快,进城点火!要尽皆烧着才行。这般火候自然不成!”金将赶忙带领大队人马往城中去了,金兵四处放火,扬州城陷入一片火海之中,金人满载着掠夺的财宝向北方而去。

宋高宗逃到长江以南的镇江府,隔着江水,但见对岸火光冲天,顿时潸然泪下,心有余悸。自己也是口干舌燥,两腿发软,一骨碌从马上滚下来,众人救起,赶忙扶回行宫,吩咐太医前来诊治。

次日,天降大雨,扬州城黎民百姓在雨中哀嚎开来,扶老携幼之人还是意欲渡江南下,生怕金兵再次杀来。扬州城外的长江边,挤满了难民,人山人海,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好生了得。大人小孩,跌跌撞撞。金兵在撤退之际,派骑兵赶来,围追堵截,许多黎民百姓都吓得魂飞魄散,跳江自尽者比比皆是。张明远等人虽说阻击了不少金国骑兵,可毕竟黎民百姓太也众多。自己毕竟分身乏术,也是尽力而为了。对于扬州之事,词人姜夔有一词叹之曰: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荞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