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决定回到读大学的城市,毕业后诗云在那里工作了三四年,然后去的滚江。莱明市和滚江市气候差不多,毕竟隔得不是很远,也是一个绿叶成荫的城市。
诗云搭着小巴车前去县城,然后再搭动车。
小巴车有浓重的汽油味,座位的皮脱得斑斑驳驳的,前一排的靠背上有一块布打着某医院的广告,诗云研究了一会,然后望向窗外。田里的水稻大都已经收割完毕,留下了短短一截的稻桩。
去莱明之前,诗云先找好了住的地方。不想住城中村了,她找了在一个小区与人合租,刚开始还会担心是陌生人会有安全隐患,后来狠下心来,谁跟谁刚开始不是陌生人呢。城中村有城中村的好处,虽然房子会小一些,光线可能也不足,但周围什么都有,非常便利。
久没到莱明,莱明变了一些。高楼更多了,人似乎也更多了。下了地铁,跟着导航又走了一段,才找到租住的小区。这是一个比较老旧的小区,绿化还不错,每一栋楼都是6层左右,没有电梯,而房子偏偏就在顶楼。诗云提着重重的行李箱,每上一层就休息一会,花了十几分钟才上到6楼。
正好是周六,合租的人都住。房子一共3个房间,一间住着一对情侣,一间住着一个女生。房子里很多家具,都是中式的褐色木家具,电视还是那种老式电视,大大的摆在电视柜上。
“你住这间吧。”穿着睡裙的吕苏情指着其中一个房门,后来诗云才知道那是最小的一个房间,只有一张1米2的床和一个一门衣柜。床板光秃秃的,上面浮着一层灰尘。
“我们都是10号交房租,以后你就10号前把钱交给我,我会统一交给房东。房租按三个房间分,水电费按四个人分。”吕苏情说话像脆萝卜一样。他的男朋友李知明刚刚出来看了一眼又回到房间睡觉了。
另一个女生叫苏丽韧,剪着伶俐的短发,周末头发也没梳,却有一种凌乱的好看。
“有没有抹布?我想擦一下床。”苏丽韧看起来比较和善,诗云便问了她。
“房间里面的衣柜里有一块烂布,你去看看。”
诗云进房间打开衣柜,衣柜发出一股馊味,里面有一块深蓝色的布,像是从衣服上剪下来的。诗云去卫生间把布洗了,开始擦床,一擦,布上马上就粘了一层深灰色的灰尘。不知道洗了多少次抹布,手已经酸累了,才终于擦完了。最后诗云用扫把扫了一遍地板,用拖把又拖了一遍,瓷砖变得湿湿的,空气里有一股腥气。诗云累了,想坐一下,但房间一张椅子都没有,床板还有湿气。算了,先去超市买些生活用品,席子、被子、牙刷......太多了。
用地图看了看,附近就有一个超市。
“你去哪里?”吕苏情依然穿着睡裙,坐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
“去一下超市,买点东西。”
“那你帮忙买点菜吧,我们一起吃饭。”
“我要买很多东西,可能拿不了哦。”诗云本来想在外面随便吃点当晚餐,然后再去超市的。
“也不用买多少的,我们四个人够吃就行。”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也要买东西。”苏丽韧从房间里出来,“我换一下衣服。”
苏丽韧换了一套纯白的短装运动服,穿着一双夹脚拖鞋,诗云一见别人穿夹脚拖鞋就觉得脚拇指和食指被硌得疼,但苏丽韧穿得很轻松。
“你要买什么东西?”诗云跟苏丽韧搭话。
“我不买,我只是出来逛逛。”
“哦。”
苏丽韧虽然装扮有点中性化,但可以看出身材非常好,未施粉黛,整个人还是非常精神。
“你要买什么?”
“买席子、被子之类的。”
“席子和被子在那边。”苏丽韧指了指方向,在诗云挑选时,她无意识地摸着那些被子,眼神呆滞。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诗云问。
“你自己喜欢就行。”苏丽韧似乎有点不耐烦,诗云不再出声,默默地挑着,但整个脸都僵硬了。
买了诗云需要的东西,购物车已经堆得满满当当的了。两人往卖生蔬的地方走。
诗云选了牛肉和猪肉,两个素菜,准备去称。
“这些不够。”苏丽韧说。
“还不够啊,不是说四个人吃吗?这些量够了。”
“吕苏情说是这么说,等会她肯定会说怎么不顺便买多点,再选多点吧。”
两人商量着又买了一些其他的。
苏丽韧拿着最重的袋子走在前面,诗云赶上她,问她重不重。她说不重。上楼梯时,苏丽韧也是停都没停,而诗云在后面直喘气。
吕苏情翻看着她们买回来的菜。
“怎么买这么少啊,应该多存一些,就不用每天都买菜了。”
诗云看了看苏丽韧,苏丽韧扁了扁嘴。
苏丽韧把其中一些菜放进冰箱,然后进厨房开始煮饭菜。
“我来洗菜吧。”
“不用,你去整理你的东西吧。我煮很快的。”苏丽韧手脚麻利地洗米。
“那我先去弄好我的东西。”诗云用湿抹布擦了一遍席子,立起来晾干,现在洗被子肯定干不了了的,先盖一晚明天再洗吧。
诗云整理完后,苏丽韧已经开始炒第三个菜了。
“弄完了?”
“嗯。”苏丽韧潇洒地把第三个菜放在玻璃桌上,“吃饭了。”
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吕苏情起身去叫李知明。李知明赤裸着上身走出来。
“穿件衣服。”吕苏情拍拍他,小声说。
“这么热。”
“多没礼貌,人家会吓到。”
李知明不情愿地回房间套上了一件T恤。
“丽韧,四个人怎么才煮三个菜?”吕苏情说。
“有本事你把它们吃完。”
“够了,量挺多的。”诗云小声说。
“我们丽韧煮菜好吃,我们俩不行,所以大都是丽韧煮菜。”吕苏情说,李知明只顾呼呼噜噜地吃,也不出声,吃完就放下碗筷回房间了。
这小两口不仅坐等吃,碗也不主动洗,吕苏情吃完后也回房间了。
“我来洗碗。”诗云开始收拾碗筷,其实诗云也讨厌洗碗。
洗完澡后,诗云躺在床上,终于轻松下来。虽然这是个陌生的地方,但无论是哪里,床无疑是最舒服的地方。
妈妈发来微信,问安顿好了没有。诗云突然好想念家里。
正值盛夏,房间里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睡了一会,背上便是一层汗。明天一定要去买个小风扇才行。
诗云睡着睡着,又热得醒过来。诗云想去卫生间洗个脸降一下温,客厅里黑沉沉的,像藏着一个魔鬼,它仿佛随时会跳出来吓你一跳。
苏丽韧还没睡,房间门开着,传出悠悠的音乐声。
吕苏情的房间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像是不舒服的呻吟声,低低地,渐渐变高又随之变低,诗云想着该不会是在做噩梦吧,但很快就明白过来是什么声音,诗云脸也不洗了,赶紧溜进房间轻轻关上门。看看手机,12点15分,新的一天了,要开始找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