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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小巷内

半月后的清晨,蒙蒙春雨由天上洒落人间,丝丝寒气也随之而来,与那阴沉的乌云一同将雪狮城笼罩在一片清寂的氛围之中。

空无一人的小巷内,地上青砖已然被雨水尽数打湿。

身披蓑衣的斗笠人缓步行于小巷之中,行至一半处,忽的没有任何征兆的停下了脚步。

一手向被蓑衣遮蔽的腰间伸去,缓缓抽出一柄雪亮长刀横在身前,斗笠下一双漆黑瞳孔紧紧地盯向前方的巷尾。

片刻后,一袭黑袍从拐角处无声无息的走出,面具上的狰狞鬼面在朦胧的雨雾中如同真正的恶鬼一般可怖。

蓑衣人微微俯身,一手前探,一手横举刀锋于脸侧,整个人如同一张被拉开的弓一般,刀尖直直的对着前方的那袭黑袍,无形而压抑的感觉从其身上传出,危险而摄人。

两人如同在演着一场默剧一般,谁也没有发声。

细小的雨珠顺着蓑衣人的斗笠滑下,朝着地面落去。

那颗雨滴触及青砖,发出了一声细微的轻响。

“嗡——”随着一声沉闷的刀鸣,蓑衣人猛地一脚蹬地,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向前射出。

那黑衣人鬼面后一双黑眸平淡的看着冲来的蓑衣人,一手抚在其腰间被白布包裹的剑柄之上。

顷刻间,蓑衣人已至其身前,手中长刀猛然挥出,作势要将那袭黑袍人首分离。

“叮!”金铁交错的脆响在小巷中回绕,那黑衣人手中不知何时已然多出一把通体赤红如水晶般的无柄短剑,反手一剑悍然劈在了那挥来的长刀之上,这一剑竟直接将那锋利长刀拦腰崩断,蓑衣人还未来得及有所应对,这一剑便去势不减的从其身躯上划过。

随着那崩飞的刀尖如同切豆腐一般插入地面,黑袍人向后退出一步,刚好避过了那蓑衣人倒下的身躯。

轻甩剑身,将其上的血水与雨水尽数甩落,这才缓缓收剑归鞘。

那蓑衣人挣扎的翻过身来,只见其胸口处一道足有尺长的狰狞伤口正向外流淌着鲜血,斗笠也随着其倒地而落在一旁,一张三十岁上下的阳刚面孔暴露在漫天细雨之中。

“天道教,金刀神?”黑袍人年轻而平淡的声音从那张鬼面后传出,虽说是在提问,但更像是陈述事实一般。

“老……老……老子……是……你…….爹……”那中年双目无神的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口中一边翻涌着鲜血,一边断断续续的骂道。

“我爹?哈哈哈!”闻言,黑袍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一改之前的淡漠语气,大笑两声后,忽的寒声道:“你在找死!”话音刚落,一手摁着其肩膀,另一手拽着其头颅猛地一拉,一颗还连着脊椎的头颅便被其从脖颈生生拽出!

看着那双已然扩散的瞳孔,阴冷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我父亲就算再差劲,也不是你这种废物能比的。”说罢,举着头颅的单手猛地一甩,那颗头颅便被其狠狠地摔在一旁的土墙之上,四分五裂。

做完这一切后,黑袍人这才慢慢转身,从腰上取下一只玄黑酒葫芦,朝嘴里灌了口酒,迎着细雨缓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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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糖葫芦!一文钱一串!冰糖葫芦!一文钱一串!”淳朴汉子推着推车于街边叫卖着。

一个二十多岁,相貌普通的锦袍青年走到铺子旁,将手中一物递给汉子,缓声道:“来一串。”

汉子看了眼来人,面上笑意浓郁了些,接过后看也不看直接揣进怀里,轻快道:“好嘞,曹公子稍等啊。”一边说着,一边取下一串鲜红经营的糖葫芦递了过来。

锦袍青年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点了点头,轻声问道:“下次什么时候出摊?”

“明个儿上午。”汉子笑道。

青年点了点头,缓声道:“走了。”说罢,便转身向着远处走去。

抬眼看了看天上那刚刚升起的太阳,笑着自语道:“收摊喽。”说罢,便推着车拐进了身后的小巷。

走到一处破旧的老院前,汉子推开院门,推着推车走入其中,又反手将院门锁好,做完这一切后,这才从怀中掏出了之前那青年递来的纸包,小心翼翼的将其摊开后,只见其上用鲜红的血液写着三个字——金刀神。

从怀中掏出一盒火柴,将那张写有血字的纸点燃,待其燃尽后,这才面带笑意的缓步走入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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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行至一处院落外,三口两口将手中的糖葫芦尽数吞下,这才从怀中取出一串钥匙,将那大门上的门锁打开,慢慢悠悠的走了进去。

院落内摆放着一堆又一堆的布匹,青年走入屋中,先是从从水缸里打了盆清水,这才端着那盆水坐到了床上。

将水盆放到一旁,一手揪在脖颈的皮肤上,轻轻一撕,一张面皮便被其揭下,露出了一张剑眉星目的英俊面孔,正是谢飞鱼。

又从怀中摸出一瓶乌黑的液体,往那盆清水中滴了一滴,便开始着手揭下这最后的一张面皮。

盏茶时间后,阴冷血腥的气息于屋中弥漫开来,一双金眸缓缓睁开,看着一旁那两张面皮,无奈的叹了口气,恐怕一次待两张面皮的就只有自己了,一边想着,一边将腰间那为掩人耳目而用黑匣交换而来的葫芦咫尺物摘下,从中取出了一个口哨与一张写有字的宣纸,将那口哨放在嘴边用力一吹,这口哨却如同坏了一般没有任何声响传出。

这口哨是当初潜入鹰狼卫时独孤雪特意交给谢飞鱼的,算是天机阁中人的制式物品,能发出一种只有鸟类才能听到的声音,专门用来呼唤周围专属于天机阁的灵禽——‘蛮鸟’。

果然,不过片刻,一只通体雪白,头生三道细长翎羽的异鸟便无声无息的俯冲而来,扑腾着翅膀落在了窗沿上。

谢飞鱼笑了笑,一手轻抚其洁白的羽毛,一手将其脚踝处的竹筒打开,把那张宣纸折叠后塞了进去,轻轻一推,缓声笑道:“去,找独孤雪。”

那蛮鸟竟如同听懂了一般,极通人性的点了点头,双翼一震,破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