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赤瞳
谢飞鱼闻言苦笑两声，刚要说话，一阵冲天巨响从远处传来，只见远处的无数飞鸟一同冲上高空。
两人一同望向声音的方向，只见远处的高空上烟尘弥漫，夹杂着无数细雪。
“这是舅舅那里的响动？”谢飞鱼看向白发少女惊疑道。
白发少女抬抬手示意不要出声，接着从腰间取下一只通体雪白如玉的小巧葫芦，倒持着向手中倾倒。
奇异的一幕出现在谢飞鱼眼中，只见那只有小指大小的葫芦口中倒出一颗细小的黑块，那黑块随着落下缓缓变大，待接触到白发少女玉手时已然化作了一块微微闪烁着红光的乌黑玉牌。
谢飞鱼盯着少女手中的白玉葫芦疑道：“咫尺物？”
白发少女轻轻点头，算是回答了谢飞鱼的问题，旋即看着手中的玉牌皱眉道：“这块阴牌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与你舅舅手上的那块阳牌同出一源，皆为太古时代的遗物，阴阳两块玉牌能相互感应其主人的气息。”
谢飞鱼心中猛地一紧，声音有些颤抖道：“舅舅与我说过，他确有这样一件奇物，只是，前辈，我舅舅他不会……”说到一半，便停下言语，紧紧的盯着白发少女手中那光芒越来越弱的玉牌。
白发少女看着眼前金眸少年紧张的神情，缓声道：“放心，只要玉牌上有光芒闪烁，你舅舅就不会出事。”白发少女其实还有半句话没有道出，玉牌有光便存活，那么无光呢？
闻言，谢飞鱼怎么可能想不到白发少女的意思？旋即神情越来越紧张，看着那微弱闪烁的红光，心脏似乎都紧随着其节奏一齐跳动着。
森林内一片寂静，似乎刚才的一声巨响从开始就没有出现，玉牌上的红光越来越弱，就在快要熄灭的时候，谢飞鱼的呼吸都要停止的时候，玉牌上的红光却猛然一顿，随后便爆发出了比之前要明亮数倍的光芒！
惊人的异彩出现在谢飞鱼眼中，立马抬眼看向一直皱紧秀眉的白发少女，笑道：“前辈，我舅舅他没事了……对吧？”笑着笑着，忽的发现那白发‘前辈’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似乎透露着一些悲悯与愧疚。
谢飞鱼脸上的笑容缓缓僵硬，猛地转眼看向其手中的玉牌，盯了会儿，轻轻揉了揉眼睛，脚步踉跄的向后退去，背后撞在一颗松树上，身形一软，靠着松树缓缓滑落，一屁股坐在雪地上，神情恍惚的看着那已然没有任何光亮的玉牌。
恍惚的神情渐渐变得有些迷茫，也不股鹰狼卫的察觉，仰起头，感受着片片雪花落在自己的脸上，猛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为什么失去的总是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看着我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的离我而去啊！贼老天！！你说话啊！！我哪里做错了啊……”
仰望天空的面庞缓缓低垂，神情先是从笑容变为歇斯底里，最后归为平静，身躯向前一倾，双手撑地的跪在雪地上，一滴一滴的泪水滴落，无助的悲鸣道：“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我太弱小了…我什么也保护不了…我就是个懦夫…呵呵呵呵呵……”
无穷无尽的愤怒与仇恨已经在其心中深埋许久，如今除了那所谓的‘父王’外，所有亲人尽数死绝，这些负面情绪终于一股脑的爆发出来！体内因内力耗尽显得暗淡的血珠急速旋转，无穷无尽的诡异力量从珠内喷涌而出，重新涌入其已然枯竭的经脉！
“啊啊啊啊啊！！！！”悲切的惨笑渐渐转变为痛苦的哀嚎，双手紧紧地扯住长发，紧闭双眼，浑身蜷曲的颤抖着。
白发少女看着那癫狂的金眸少年，刚要挪步，忽的发现那哀嚎声戛然而止，面带疑惑的看去，只见其已经站直了身子，浑身散发着一股腐朽恐怖的气息。
‘谢飞鱼’缓缓地睁开双眼，一双金眸已然被赤红色替代，低声沙哑道：“没想到…死亡也得不到安宁……”这沙哑的声音与其从前的声音完全不同，就如同口中灌满了沙子一般晦涩。
只见其轻轻扭了扭脖子，看向一旁的白发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随即又归为了平静，摸了摸背后的黑匣，如同拍着老朋友的肩膀一般，缓缓抬起头，一双赤瞳中血光大放，带着浓浓血腥味的赤红瘴气从其体内散发而出，笼罩了方圆百米的森林！
在这股血色浓雾中，所有树木，青草一同变得枯黄腐朽，无数闻声而来的鹰狼卫痛苦的想要嚎叫，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眼睁睁看着全身血液顺着七窍涌出，化成一根根鲜血绘成的血柱朝着那赤眸谢飞鱼涌去！
赤眸谢飞鱼缓缓的张开嘴，无数道血柱猛地汇入其口中，盏茶时间后，空中的血柱已被其尽数摄入体内，缓缓的合上了嘴，皱着眉看着自己的双手，哑声道：“这一世太弱了……”说罢，赤瞳内寒光一闪，猛地朝着一个方向转过头去，沙哑冷笑道：“没想到还有个漏网之鱼…”说罢，刚要有所动作，身体猛然一顿，苦笑着看向一旁并没有被血雾笼罩的白发少女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帮我转达给我一句话，力量的种子已然种下，我很看好他……”
说罢，身形一软，缓缓的向后倒去。
白发少女茫然的看着发生的一切，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学着孩子般的拾起裙摆蹲在地上，，看着身前昏迷的金眸少年低声喃喃道：“仙人转世么……”
那名为宁山的红袍面具人负手立于树梢上，眺望着远处，之前那诡异的红雾已然散去，被红雾遮蔽的那片树林已然生机尽失，树木枯萎倒下，岩石崩解坍塌，百十名被吸成人干的锦衣卫尸体正站在原地不曾倒下。
看着如同阴曹般的场景，宁山嘴角竟浮现一抹笑意，轻声道：“有点意思，看来那耶律昼在死前还坑了我一把啊……就当没看见吧。”说罢，轻笑着纵身一跃，身形如同雷霆般朝着京城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