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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建安十四年四月,东吴卷土重来,吴侯孙权亲率大军进击柴桑,以周瑜为前部都督,鲁肃为参军,凌操,吕蒙为先锋,韩当,蒋钦,周泰,董袭,陈武等虎将尽皆随军水陆并进,逆长江而上,浩浩荡荡地杀奔柴桑。

柴桑守将苏飞立马向夏口求援,黄祖得到消息,做了周密部署,还未及出兵,便传来柴桑城破,苏飞不敌而退,率领残兵败将向夏口逃来。

黄祖闻讯大吃一惊,一边亲自在城池周围布置兵马,还命水军都督陈就率战船陈师江上,以两艘艨艟巨舰横栏江口,铁索连贯上设强弩,把江面封锁得严严实实,一边向襄阳求援。

对于荆州牧刘表来说,江夏的稳固太重要了,它恰好位于汉水与长江的交汇处,是荆州的东部门户。

一旦此地失守,敌军不但可以自汉水上溯至江陵与襄阳,甚至可以陈兵江上切断南北联系。

因此刘表才特意委任黄祖为江夏太守,驻军夏口(长江与汉水交汇处,也称三江口,属西陵县),扼守东大门。

黄氏乃江夏望族,先朝名臣黄香、黄琼、黄琬皆出身于这个家族,黄祖也是其中之一。刘表挑选他担负重任,固然是想利用黄氏在此地的威望,更重要的是黄祖与孙氏有血海深仇。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孙策立足江东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出兵江夏,重创黄祖与刘勋的联军,然而未能夺取西陵县。

后来孙策遇刺身亡,复仇的使命又落到了孙权身上。为此孙权曾于建安八年、曹仁南侵荆州之际征伐江夏,妄图渔翁得利,虽然战场上处于优势,却始终不能撼动黄祖的城池。

再加上曹仁败北,吴国太病重,孙权审时度势,无奈退兵,前番的无功而返,东吴文武渐渐有了微词,以张昭、张纮为首的臣僚主张暂且搁置西进,转而安抚境内山越。

可孙权决心已定,誓要把这场复仇之战打到底,仅仅休整了两年,又亲率大军再度进兵江夏。

东吴大军兵不血刃地攻下柴桑,士气大涨,一鼓作气杀向夏口。

当日午时,刘琚即从出发,带近卫欲南下回合黄忠所部。

接到消息的诸葛亮早一步离开典农军,到安陆等候将从这里南渡长江的刘琚。

两人在道旁相见。

“江夏大战一触即发,柴桑城一日而破,黄祖震恐,必会向襄阳求援,典农军名为援军,却不可速往,需缓缓而行,如何掌握个中细枝末节?惟有军师知我者也。”天有细雨,地有微风,刘琚着轻甲,诸葛亮一身白袍,道旁就是云梦泽,“军师,典农军便托付于你,一切军机事务皆由你决断,此乃我典农校尉大印与佩剑,见此如见我亲临,但有不服军令者,军师尽可先斩后奏,绝不姑息。”

听完刘琚的话,诸葛亮心知此番乃主公给自己一显身手,在军中树立威望的良苦用心,持重地手执羽扇,微微颔首抱拳道:“经柴桑一战后,东吴大军必成骄兵之势,士气如虹,攻打夏口必攻势愈烈,反观黄祖为身家性命计,退无可退,惟有戮力死战,至少可支撑三五日,只需多派斥候探知战报,足有回旋余力,此间厉害亮皆知晓,请主公放心,亮必不辱使命。”

刘琚喟叹一声,勉励道:“江夏战事就交给军师了,军师足智多谋,定能旗开得胜,待我与黄老将军合军之后,以确保江夏万无一失,望我等戮力同心,谋取江夏,方为霸业之始。。”

临别之际,诸葛亮深深拜礼,江夏战事他不便多言,一切都在不言中。

刘琚渡江而去。

将诸葛亮留在典农军主持大局,兼有马良等人相助,刘琚没甚么不放心。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诸葛亮的期望,比马良有过之而无不及。为兴汉大业征伐天下,那才是诸葛亮的战场,眼下,不过是跨出了至关紧要的第一步。

“咚!咚!咚!”巨大的战鼓声敲响。

“呜——”低沉的号角声响彻大地,一万东吴大军率先出战了,他们宛如潮水般涌来,手执盾牌,扛着数十架数丈高的登城梯,一个个奋勇争先,喊杀声震天。

他们携带着长木板,这些木板将铺过两丈宽的护城河,充作桥梁,一万大军奔涌而至,没有试探进攻,直接就发动了猛烈的强攻。

城头上,万余守军坚守在城头各处,目光冷肃,手执弩箭,熟练地往外攒射,助黄祖守城三千江夏民夫却有点心惊胆战,城外铺天盖地的东吴大军让他们每一个人都禁不住地双股战栗。

然而战争已经爆发,他们责无旁贷地投入了战斗,江东孙氏与荆州乃不共戴天之仇,一旦城破,城中军民断无幸存之理,故此三千民夫军负责搬运石块和操作投石机,巨大的投石机高约两丈,长长的臂杆后挂着石兜,由十数人挽动,可将百斤的巨石抛出两三百步外。

黄祖甲胄厚实,身形伟岸,手扶腰间长刀,目光冷酷地注视着黑压压敌军冲上,一架架登城梯旁跟着准备攻城的江东军士,敌军已经进入三百步内了,黄祖长刀挥出,一声令下,“放!”

夏口城头鼓声大作,二十架投石机同时发动,长长的臂杆挥出,将数十斤重的巨石凌空抛出,数十块巨石在空中旋转,呼啸着砸向密集的敌军。

‘轰!’巨石砸下,在人群中翻滚,染血的尘土腾空而起,十几人被砸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接二连三的巨石砸进人群,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一片。

密集的巨石同时也砸向攻城梯,‘咔嚓!’一座攻城梯被砸中,梯子折断成数截,扛着梯子的数十人纷纷摔倒。

江东军的攻城梯简单实用,做工精湛,有铰链和楔合,平时折叠放在船上,随时可取下攻城。

江东军甚至还带来了梯船,就是安装在船上的梯子,驶抵水门之下,士兵们可以直接从船上攀梯上爬,此时水门已经疏通,十艘攻城梯船,正缓缓向水门处驶来。

但不管攻城梯再结实,却经受不住巨石的迅猛撞击,短短百步,就有近半攻城梯被巨石损毁,但还是有三十余部攻城梯渐渐逼近城墙。

天空中,一块块巨石在翻滚,呼啸着砸向地面,短短时间内,投石机和石砲便发动了数轮,数百块大石砸向敌军,造成一千多人的巨大伤亡,然而东吴大军并未止步,他们冲进了弩箭射程之内。

城上守军箭如雨下,数千支箭矢密集地射向江东军,东吴大军举盾相迎,他们的盾牌是木盾,坚固结实,不过,无法抵挡近距离的弩箭。

尽管大部分盾牌勉强抵住了弩箭的还击,但还是有不少盾牌被箭矢射穿,将盾牌后的敌军射死,一片片的军士惨叫着扑倒。

一架攻城梯逼近了城墙,‘轰!’的一声巨响,碎石四溅,第一架攻城梯搭上了城头。

紧接着,十余架攻城梯先后搭上了柴桑城头,数千东吴军士如蚁群般冲上,用刀砍、用长矛捅、用箭射,拼命冲上城头。

城上箭如密雨,滚木礌石如雹子般砸下,刀劈矛捅,血肉横飞,江夏军将士用长叉叉住云梯向外猛推,一架长长的梯子被推出,向后翻到而下,梯子上发出一串凄厉的惨叫声。

城下的江东军开始反击,乱箭飞射,射上城头,不断有江夏军士被射中,惨叫着从城头上摔下,伤亡逐渐加大。

然而投石机的不断投射,使东吴军士兵无处躲避,死伤惨重,此时,只有攻上城头,摧毁投石机,才能彻底消除头上的威胁。

夏口城头尽染鲜血,黄祖正在酣战,头盔不知掉落何处,一刀劈杀一个敌军,远远凝望江面。

河风扑面,搅动披风乱舞,让人浑身发冷。

江面上,江东水师浩浩荡荡,数艘高大楼船杨帆破浪,齐头并进,其后舰船如林,不可尽视,其上旌旗飒飒,甲兵累累。

当中楼船高十余丈,主体有数层,每层楼外皆有高达三尺之女墙,四周有硬木作为战格,以作防御,两边船舷各伸出船桨若干,整体如同堡垒,一面“孙”字帅旗猎猎招展,正是吴主孙权的旗舰。

江东水师舰船甲天下,至大者称楼船,船上建楼三重,列女墙、战格,树旗帜,开弩窗、矛穴,置抛车、雷石、铁汁,状如城垒,攻守兼备,乃江海征战之利器!

吴主孙权身着镏金的铠甲,头戴亮银色兜鍪,披着碧绿的锦绣征袍,负手立于船头,眺望着远方的战况,眉头紧皱,冷酷地下令道:“命董都尉与凌校尉率敢死之士突入城中,务必毁坏投石机。”他一脚踹开鼓手,拿起鼓槌,猛烈击鼓,鼓声震天。

东吴诸将士眼见旗舰之上,主公亲自擂鼓助威,顿时士气高涨,毫不畏惧,英勇奋战,先锋吕蒙率敢死士驾着小船钻入敌群,于万军阵中擒杀陈就;董袭冒着箭雨亲挥大刀,斩断拦江锁链;凌操身先士卒攀登云梯,终于杀进夏口城中,生擒黄祖之子黄射。

黄祖眼见大势已去,单人独骑弃城逃亡,却被一个叫冯则的无名小卒刺杀,一代荆州名将黄祖被枭首,孙权终于大仇得报。

沙羡

草风轻撩,刘琚正襟危坐的骑在马上,眉正色危,座下的乌骓马啼嗒作响。

“轰隆隆……”

足足数十息后,东面传来一阵震天荡地的马蹄声,而后便见排排铁骑如墙翻浪,滚起黄沙如龙,直直插来。中有二旗,一旗黑底而赤边,上书一字:‘刘’。一旗同色而黄边,上书一字:‘黄’。

待看见‘黄’字旗与数万长沙军,刘琚神情蓦然一变,知道援军如期而至。

“驾!”

先锋铁骑至一箭外而止,顶盔贯甲的骑将却并未勒马,打马奔至十步外,拖枪勒马,原地打转,而后,枪指刘琚,笑道:“子扬,别来无恙否?”

刘琚不敢居大,拍马迎上,沉沉一揖:“典农校尉刘琚,见过刘都尉!”

刘磐摘下头盔,把刘琚身后十余亲卫一看,但见面对大军压临,却个个面不改色,反而眼底充血、微作倾身,情不自禁地赞道:“此乃精锐也!”又对刘琚道:“昔日子扬一箭定贼军,当真了得!琚公子之名,名不虚传也!”

刘琚深深一揖,朗声道:“张武其人,反叛荆州,纵兵行凶,驱民从匪,遭逢天怒而人亡。在下不过因事附会,侥幸得胜,不敢当刘都尉谬赞矣!”

“子扬!”

突然,一声高唤远远响起,刘琚身子猛地一震,怔怔的放下手,徐徐眺望。

“子扬——”

“师,师父……”

刘琚心中怦怦直跳,一眼便看见黄忠,纵使其人一身戎甲,即便其人融身于数千大军之中,状若黑点而模糊不清,但刘浓确知他便是黄忠。

“子扬,驾!!”

黄忠拍马奔向刘琚,满把胡须随风乱扬。

未见刘琚之前,他满怀期待,待见了刘琚,这五年前,与自己有着师徒情分的徒儿,老将军情难自已,顿时忘却了一切,只想仔细将其捉臂打量。

“师,师父……”

刘据匆匆抹过颤抖不休的左手,一夹乌骓马奔向黄忠,将至三十步,翻身落马,刘琚跪坐于黄沙中,揽起双手于眉上,徐徐下沉,双手按地,以额抵背,稽首。

“琚公子,万万使不得……”

黄忠满目隐隐含泪,嘴唇轻颤,吹动着胡须,一把将刘琚抚起来,把着他的两臂,细细一阵端详,但见美郎君依旧水清玉润,剑眉星目,眼澈若湖,即便额前有一道浅痕,却不掩其美,反增其色,忍住心中欢喜,肃然抱拳道:“琚公子,尊卑有别,此番末将受主公密令,前来听从琚公子调遣,至于私谊,我等此番大胜凯旋之际再叙不迟。”

刘琚眼见黄忠秉公行事,肃然回礼道:“老将军未曾因私废公,在下不及也。”

“将帅合心,何愁吴贼不破?”刘磐拔马而来,面带笑意。

黄祖这才回过神来,讪讪的放开刘据,捋了捋胡须,对刘磐笑道:“已有多年不见子扬,情难自禁,刘都尉切莫见笑。”

闻言,刘琚剑眉微扬。

刘磐却无丝毫异样,挥了挥手,笑道:“老将军乃我荆州宿将,刘校尉亦乃我荆州后起之秀,老将军与子扬师徒情深,有何怪耶?”说着,看了看天色,又道:“老将军,军情紧急,我等往后再叙,宜派遣斥候渗入西陵夏口一带,探查敌情,以备来战。”

“善。”黄忠翻身上马,神情已复平静,暗中朝刘琚使了使眼神,令刘琚与其勒马并行。

刘琚深深暗吸一口气,随即星目已然沉静如海,拔马与黄忠并骑。

两年不见,黄忠面色不如以往多矣,眉色间颇显风霜,三寸短须蓄至尺长,尽作花白。想必皆因战事之故,抵抗东吴大军渗入长沙的骚扰攻击。

刘琚心思闪转之时,目光流连在黄忠身上,待看见黄忠那花白的长须,以及略显干枯的手掌,心中一阵唏嘘而微酸。

黄忠也不时的在瞄他,见了他担忧的神情,老怀大慰而暖意丛生。

“子扬,此番东往,计将安出?”

“老将军放心,我自有妙计,到时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