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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汉上结义英雄乐志

冷月如钩,寂寞汉上烟云锁清秋,一叶孤舟在江面上盘旋着。

“吱嘎吱嘎”地摇响了水橹,只见这一叶轻舟便似一朵云絮般在盈盈静流的轻托之下,徐徐破开汉水的银辉,晃晃悠悠地划向了那月色的最浓处。

待在船舱之中安然坐定,甘宁凶神恶煞地瞪着刘琚,虎着脸怒道:“小子,甘爷爷如今进来了,你还有何话可说?且将船内宝贝主动奉上,并好好交代遗言,甘爷爷给你一个痛快。”

待在油灯的照射下,才算看清刘琚的容貌,惊诧这小子怎的生的如此俊美?倘若杀了的话,还算比较可惜,何不将他绑了,卖给北方那些世家大族,做个男宠亦无不可,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刘琚倒是未曾想到对面这个莽汉心里还存在着对自己如此龌龊的心思,不然的话会吐血三升。

他大袖一摆,客套道:“甘兄为何如此心急,且先饮了这杯酒再说不迟?”

甘宁的眼球咕噜一转,莫非这小子在酒中下了蒙汗药不成?然而转念一想,发现自己有点多虑了,此时的乌篷船已经被他暗中吩咐手下开往汉水中央,而此时这小子被围困在船中,插翅难逃,纵使他迷晕了自己,自己还有那么多的兄弟在外面守着,他断无逃脱的可能,至此甘宁狠狠瞪了刘琚一眼,举杯一饮而尽,顾不上洒落的酒渍,用袍袖一擦,大喊痛快。

“甘兄豪气,在下佩服,只是甘兄却是杀不得我,杀了我却只会给你引来杀身之祸,今后再难以在荆州地界立足,还望甘兄三思而后行。”刘琚迎着甘宁那杀人的目光,面不改色道,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甘某向来天不怕地不怕,长江汉上任由我来去自如,何人敢拦甘爷爷?却不知阁下乃何方人物?竟敢开下如此海口,且从速招来,若所言不实,休怪甘爷爷戟下无情。”甘宁眯起眼睛,冷笑道,

“甘兄勿恼,在下乃山阳刘琚刘子扬,乃荆州牧刘景升之侄。”刘琚欠身一礼道,

“啊——”甘宁惊得拍案而起,待恢复本色后,双手撑在案几之上,如鹰隼般的眼睛目露凶光,道:“此话当真?可有凭证?若敢假冒刘景升之侄,甘爷爷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刘琚笑而不语,不紧不慢地从腰间取出一张腰牌,轻轻置于案几之上,推到他的眼前,

甘宁近前一看,只见腰牌上刻着“典农校尉刘”的朱红大字,他眼睛一亮,后退几步,整理衣衫,跪坐正身,抱拳一礼激动道:“原来乃琚公子在前,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望公子勿怪。”

刘琚故作矜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这是何故?甘兄为何前倨后恭?此实非甘兄为人。”

“这一年以来,甘某虽纵横江河,却时常从商贾口中听闻琚公子大名,而甘某早就久仰公子贤名,公子之才名传遍荆襄之地,妇孺皆知,更让甘某敬佩的是公子治军屯民,恩威并抚,治下流民对公子赞不绝口,四下争相歌颂公子仁德,前些时日,汉北之地陆续有流民南下,皆是慕名往临沮投奔公子,只盼能够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当今乱世,如公子这般心系百姓者尚有几人?”

“甘兄缪赞,今天下动荡,四海鼎沸,民不聊生,流民四窜,无处容身,琚只不过略尽绵薄之力,安定一方罢了。”刘琚淡淡一笑,谦逊道,

“公子仁德大义,心怀天下,甘某不及也,适才多有冒犯,还望公子多多海涵。”甘宁一脸的羞赧道,

“何罪之有?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相逢便是有缘,今琚独自泛舟赏月饮酒,甚是无趣,甘兄来得正巧,陪我喝上一杯,以尽雅兴,哈哈哈!本公子船上财宝倒是没有,美酒倒是不少,甘兄是否赏脸?”刘琚打趣地看着甘宁,笑道,

“琚公子盛情相邀,甘某不敢辞,想来纵横江河数年,秋风萧瑟,喝点美酒,既可解渴又可暖身,许久未曾如此畅快,自当如此。”甘宁本是豪气云干之人,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端起酒杯又是一口而下,大呼痛快,

“哈哈哈!好酒,公子,此酒怎的如此醇香?甘某从未喝过如此美酒,当真是美味佳酿,不知此酒唤作何名?”甘宁心生好奇地问道,

“不瞒甘兄,此乃我手下作坊所酿,名为桂花酒。”

“哦?桂花酒?好,酒如其名,酒香四溢,哈哈!”

刘琚举着酒杯,看着舱门外的月色,轻声吟道:“中秋重楼丝管秋,佳人许愿蓬莱洲,汉上偶遇豪杰辈,不惜桂花与君愁。”

“公子文采飞扬,即兴赋诗,甘某不及也。”甘宁赞道,

酒过三巡,二人互相敬酒,气氛融洽,关系也亲近了不少,刘琚率先开口道:“兴霸兄,琚素闻甘氏乃巴郡豪族,甘兄乃豪族子弟,为何放弃家中祖业,过着这刀口舔血的日子?”

“不瞒子扬兄,此话说来话长,甘某本乃巴郡临江县内大族子弟,为吏举荐为计掾,补蜀郡丞,本想凭着一身本事干出一番功业来,可自从刘焉死后,其子刘璋成为西川新主,此人暗弱无能,贤才之士尽不得用,贪官豪强子弟横行乡野,鱼肉百姓,甘某气愤不过,相约沈弥,娄发等川中子弟起事,欲驱赶刘璋,另立新主,奈何寡不敌众,只好遁入荆州之地,而后刘璋派遣赵韪进攻荆州不利,遂屯兵朐忍,甘某不得已只好带着八百号兄弟亡命荆州,靠着劫掠来往的富商与官府的粮草与财货过活。”甘宁叹息一声,将一路来的辛酸道尽道,

“唉,惜哉!英雄无用武之地,却不知兴霸兄之志何在?在江上当一股水贼,终非长久之计啊!”刘琚脸色肃然,拱手问道。

“正是,甘某岂能不知?然官府视我等为贼寇,断无招安之理,若有公子代为引荐,甘某欲以八百弟兄投于刘荆州麾下效力,建立一番功业,拜将封侯,封妻荫子,也不失一桩美事,不知公子可否代我等向刘荆州引荐一下?”甘宁整理衣衫,大礼参拜道,

“兴霸兄,快快请起,此事乃小事一桩,琚尽力而为便是,然而心中尚有一肺腑之言,在下却不知当讲不当讲?”刘琚扶起甘宁,故作迟疑道,

“子扬兄切莫犹疑,尽管直言便是。”

“唉,一言难尽,其实在下并不看好兴霸兄往投荆州。”

“哦,此言何意?”

“兴霸兄,且容我细细道来,昔日我伯父便乃朝廷有名的清流党锢人士,当世名士,最重贤明与文采,今荆襄之地重文轻武之风盛行,文尊武卑乃官场常态,你既往相投,我伯父碍于名望,固然会收纳于你,却又不会重用于你,只须封你一虚职,将你束之高阁,甘兄安有英雄用武之地?此乃其一也。”刘琚端坐于案几前,自信地侃侃而谈道,

“嗯,不知其二呢?”一席话便如同冷水一般浇醒了他,甘宁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

“至于其二嘛,荆州四大世家,诸如蔡,蒯,黄,庞氏权势滔天,尤其以蔡氏为首,自蔡氏嫁给我伯父,更是得宠,其内兄蔡瑁成为麾下第一重臣,荆州军政之间更是布满爪牙,世家大族最是排外,兴霸兄以贼军之首相投于荆州,荆州四大家族定然会轻视你等,岂会见容于你等?必会暗中掣肘,即便碍于伯父名望收纳于你等,也不过是一石二鸟之计也,一批军械与粮草,区区一个虚职,将你等圈定麾下,既可免了汉水水贼之患,又可全了我伯父爱贤纳才之名,何乐而不为?”

“今听君一席话,方知宁鲁莽大意,险些误了弟兄们的前程,在此多谢子扬兄点拨之恩。”甘宁伏地稽首一拜道,“眼下我等前路茫茫,不知何去何从?还望子扬兄教我。”

“兴霸兄快快请起。”刘琚虚扶一番,待他正身而起,哀叹道,“今汉室倾颓,四海鼎沸,民不聊生,琚身为汉室宗亲,每每思及于此,便夙夜忧叹,常思安汉兴刘之策,却势单力薄。”

刘琚痛心疾首地将一杯酒饮尽,重重置于案几之上,继续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不瞒兴霸兄,自琚客居荆州以来,眼见群臣沉迷于太平盛世,而不见危难在即,琚便在心中立下中兴汉室之志,欲得豪杰之士而共谋大业,今遇兴霸兄此等英雄豪杰,犹如久逢甘霖也,若蒙贤兄不嫌琚德才浅薄,我愿与兴霸兄结拜为异姓兄弟,与君同富贵,共济大业,千古留名。”

“子扬兄乃汉室宗亲,身份尊贵,甘某乃一介草莽武夫,安敢与你称兄道弟?”甘宁满脸惶恐地推辞,连道不敢,

“兴霸兄此言差矣,乱世之际,英雄不问出处,我高祖皇帝本乃一介布衣,也是手持三尺青锋,开创我大汉四百年基业,正此乱世动荡之际,方是英雄用武之时,岂有贵贱之分乎?”刘琚铿锵有力地朗声道,

月色之下,甘宁看着刘琚负手来回踱步在船头,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英雄之器,挥斥方遒之间仁德爱民,心中泛起久违的波澜,这恐怕才是自己心目中久久盼望的英主啊!

“汉室将倾,非命之世英而不能扶,能克定四海者,舍君其谁?承蒙子扬兄不弃,甘某愿率领麾下兄弟追随你,共襄义举,辅定大业。”甘宁激动地单膝抱拳而跪道,

“大丈夫当如是!如此甚好,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在此月下,以河神为鉴,我与兴霸兄结为异姓兄弟。”

二人来到船头,设案白酒,双膝而跪,对着月亮盟誓道:“某刘琚(甘宁)虽为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中兴汉室,安抚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死,皇天后土,河神为鉴,实鉴此心,背恩忘义,天人共戮!”誓言毕,甘宁年长为兄,刘琚年少为弟,然而甘宁以刘琚为汉室宗亲为由,拜为主公,至此君臣名分已定。

复回船舱之内,二人相对而坐,举杯痛饮而贺之,酒过三巡,甘宁以肺腑之言,献计于新主,朗声道:“主公,今汉室名存实亡,曹贼摧袁绍于官渡,北方一统之势一目了然,挟天子以令诸侯,终为篡汉之贼也。为主公计,当为远图,荆州乃四战之地,北有曹贼虎视鲸吞,东有孙氏狼子野心,西有刘璋,张鲁之辈蠢蠢欲动,南有交州张津不服王化,虽危亦是用武之地也,山陵形便,江川流通,诚然立业之基也,恕甘某直言,刘荆州近无远虑之见,其下二子懦弱无能,实非承继基业之辈,时下北方诚多务,主公乃刘荆州之侄,当宜早图取而代之,据以荆州为根基。”

“然而欲谋荆州,宜先取黄祖,今黄祖老耆无能,缺钱少粮,受尽左右欺弄,贪图货利,侵求吏士,吏士心怨,舟船战具,顿废不修,怠于耕农,军无战心,今主公暗谋之,翌日与临沮典农军遥相呼应,图谋荆襄九郡岂在话下?待荆州已定,趁势鼓行向西,西据楚关,渐窥巴蜀,大势成矣。”

刘琚想不到甘宁看上去一介武夫,还能在时局不明的情况下,道出如此不凡的见解,岂是单纯的好斗莽夫?简直是智勇双全的大将之才,将来加以历练些时日,定能独当一面。

而眼下荆州水军虽然战力不凡,由于常年不修兵甲,舟船不利,与那江东孙氏麾下磨刀霍霍的江东水军战斗力不可相比,迟早为其所败,而荆州众文武还沉迷在太平之中,对潜在的战争危险视而不见啊!

而在刘琚的潜在计划之中,甘宁与其麾下的八百锦帆贼熟悉水性,杀人如麻,颇有血性,将是未来组建一支完全听命于组建的强大水军的根基,而甘宁自是统领水军的不二人选。

“哈哈!我得兴霸,何愁大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