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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悄声至,引雪杀(下)

四人瞠目,纷纷辨析着身边的一草一木。这时的鬼临攀在林顶,望着下面四人,心想:“唯有那名使着手刀的男子能与我缠斗几番,可四人联手,我也吃力得紧,现如今,只有先解决掉其中一个,让我得以喘息对付其他三人。”作此想法,鬼临便顺势而下,直逼武功最弱的北汐。

四人望向从天而降的鬼临,纷纷做好接招的架势,只见鬼临对其余人视而不见,只朝北汐而去,北汐心惊,长剑直去。鬼临风驰电掣,哪里能让她捕捉到,忽然又没了踪影。

北汐僵在原地,露出惊慌的神情。风起,鬼临再次从天而降,脚底生风身形极快,重踢她的右侧顶骨,只一下,北汐的口鼻就登时喷出一滩血,身子往前倾去,鬼临仍未收势,将她的身体用足尖勾起,似玩弄蹴鞠般翻来覆去,最后一记腾跃,取了她手中剑,向其颈项抹去,血肉横飞,北汐坠落在雪地里,全身抽搐,口中似在呢喃着,慢慢没了生气。

鬼临落在地面,长剑翻转背于身后,犀利地望着剩余三人,狠霸道:“连我一招都接不住,还敢如此不知死活。”

三人看着冰雪里的尸体,倒是褐衣男子率先露怯,“大…大哥?怎么办?!”

青衣男子将他从身旁拨开,呵斥道:“慌什么?!有我的‘两极真气’和南澹的‘尸蚕功’,由不得他活。”

“‘两极真气’?‘尸蚕功’?他既如此说,那这个套着钢爪的男子武功定是不如他们。”鬼临这样想着,有了下一步对策。

虽然他们以众敌寡,但面对危月宫一等一的高手,也胜负难分,如今之计只有拼死一搏,方有一丝活路。褐衣男子咽了口唾沫,身体前驱,两只钢爪在两侧,俨然一副大干一场的架势。

此时青衣男子率先出招,出现在鬼临面前,鬼临右手执剑向前刺去,青衣男子一个侧身,躲过攻击之后来到了他的侧面发掌,鬼临用剑顺劈而去,却被他直接握入手中,突然一阵炎热的气劲从他的手掌传来,鬼临猛地一抽,将剑脱离了他的手掌。

令鬼临大吃一惊的是他的手掌如冶铁般在寒风中冒着烟气,鬼临霎时身形缥缈,使出了“春江花月夜”中的捞月式“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他的剑法如他的人一般,剑光缥缈,若有若无,可又暗伏杀机。风饕雪虐,积雪淹没了脚背,但他的腿法仍走及奔马,飘逸至极。

一剑朝青衣男子挥来,就在露背的同时褐衣男子从身后袭来,鬼临手法极快的对青衣男子轻挑,剑招变化莫测,剑气逼人,青衣男子换了好几个身形,左手卷起袖子与剑相拼,顷刻之间右手一记“火刀”劈了过去。

南澹在一旁静观其变,势必瞧出破绽,好乘虚而入。鬼临与二人过了不下百招,场面依然胶着,青衣男子这时双手酝酿着杀招,左手执冰脉,右手执火脉,全力一击。

鬼临迅速腾空,可就在这时南澹也跃至空中,右手掌将积攒许久的气力向其左腰发力,千钧一发之际鬼临在空中做了回旋,躲掉了这一击,可终究未能躲过早已守株待兔的钢爪。

“呲”的一声,鬼临的右臂划开了一道爪印血口,剑从手中掉落,吃痛之际使出了隐术,骤然又没了踪影,三人再次望着这个场面,想到北汐之死,不觉绷紧了神经。

鬼临倚着树干,看着自己的血口逐渐由红变黑,便知钢爪上附了毒药,暗道不妙:“现下这个形势,我若再不下杀手,便会成为他们的刀下魂,可若他们死了,秘籍的去处更是无从得知。可是都过去半个时辰了,金辰堂的人为何还没来?”鬼临做此想法,头往后靠着,额上因毒性的侵蚀逐渐冒出了汗珠。

三人步履缓慢地迈步在雪地里,探寻着鬼临的踪迹,终于,青衣男子发现了蛛丝马迹,右手登时运气,掌风朝一根树干而去。一声炸响,树屑横飞,鬼临蓦然出现在他面前,一击“风卷残云”重重拍在他胸口,青衣男子被猝不及防地掌力击飞,摔在地面,嘴角溢出了血。

鬼临额头冒着汗珠,在此险境不得不先下杀招解决掉一个,他突然剑眉弓起,一记凌厉的眼色看向离自己最近的南澹,运掌如风,使出“归云破”的“云深不知处”,火势日渐式微,树林骤然沙沙作响如千军万马,似大军压境的紧迫感。

他将手掌翻转,同时变幻着“穿云步”,南澹根本捕捉不到他的身影,而就在看清的同时,一道气劲十足的力量将她整个人打垮,翻滚在雪地里,同时吐出了一滩血。

鬼临还想上前,又被青衣男子阻挡了攻势,褐衣男子从旁协助。三人再次短兵相接,但鬼临手臂上的伤口越蚀越深,疼痛渐渐蔓延到了胸口,终于被青衣男子一掌劈中心口,鬼临口中的血将出未出,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青衣男子乘胜追击,再次下了绝杀,冰火相融的一道气焰直接驶向他,鬼临一个翻转躲过,却顿时感受到一股灼烧感在腰间散开,低头一看,原来是气焰削过了他的腰间,将皮肉焚烧了起来。鬼临皱眉,用斗篷裹了一摞雪渣,敷在腰间,嘴里不禁发出了一声轻哼。

见胜券在握,青衣男子右手呈爪式,向鬼临发势,却登时一记疼痛贯穿了他整只胳膊。

“啊!啊~!!”他不停喊叫着,众人定睛一看,发现他的整只右手掌被卸了下来,鲜血淋漓,伤口却极其平滑,可凶器却不见踪影。

鬼临见状,嘴角上扬,会心一笑,揪紧的心终于悬了下来,屈膝坐下倚靠着树干,因毒药而呼吸困难,大口喘着粗气。

突然一阵轻风飘了过来,一袭青色以迅雷之势将青衣男子踢倒在地。

“是灵烟!”南澹拖着残破的躯体勉强站起了身来,大声喊道。

褐衣男子大惊失色,腿脚不禁往后退,道:“怎么办?!”

二人看向了倒在血泊中的另一人,又互看了一眼,他们默契点头,只见南澹使出浑身力气朝灵烟打出一掌,灵烟见状掌心翻转,一招“响遏行云”便将其击破。

气劲相击,将树上的落雪震荡了下来,待雪霜落尽,发现那二人早已没了踪影,留下了倒在血泥里仍在叫唤着的男子。

“你没事吧?”灵烟上前焦急地询问着鬼临,顺便在他身上点了几处治伤的穴道。

鬼临摇摇头,道:“我不碍事,你先去追他们,南澹受了伤,跑不远。”

“可是你…”鬼临的这番情况,她自是不放心将他一人留在这里。

鬼临又继续摇摇头,气力虚弱,道:“没事,我让金辰堂派了人过来,应当马上就到了。”

灵烟闪过一丝惊愕,道:“金辰堂?你叫了他们的人过来?!”

鬼临没有细察她的反应,说道:“是,影阁的人早就被撤走,我一到长安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便先知会了金辰堂以防不测。”

灵烟愣在原地思索着什么,脸色难看,似一副干了坏事的表情,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所说的金辰堂的人,应当是被我打伤了…”

鬼临眼睛瞪得快滚出来似的,“什么?!你…”

“哎呀…也许要派过来的人不是他们二人,这件事我稍后再作解释,你先保重,我去追他们。”话音一落灵烟赶紧一窜没了踪影。

鬼临望着她离去留下的痕迹,轻叹了一声,面色难看地倚靠在树干上。

月黑风高,惨淡的月光铺洒下来,屋内几盏雁足灯闪着微弱的光,一阵凌厉的掌风劈过,灯又灭了两盏,整个空间顿时幽暗了起来。一名玉冠锦服的男子背身立于阴影里,下边立着一名垂着头,身着红衫的女子,屋子里静谧得只剩下窗外怒号着的劲风与不知何处发出的犬吠。

“把西岩除掉。”

女子抬首惊讶道:“我们不去救人?”

“秘籍是假的。”

“假的?您的意思是,危月宫早就发现他们的企图?还是,他们已有二心呈了本假的上来?”

“无论是哪种,西岩都留不得了。他独自逃脱,就算我们不动手,他也活不了。”

“可东崖与南澹…”

堂上男子给自己斟了杯茶,喝了一口,道:“他若道出我们,月心不会相信,若反之,她也无从查起。”

“那如此一来,真的秘籍我们就无从得知了。”

“你在除掉西岩之前先想办法撬开他的嘴,看能不能得到有关秘籍的消息。”

“是。”女子忽又抬起头,说道:“如果是他们拿假秘籍忽悠我们,那那两本游记的真伪...”

“这件事情不用你操心,做好自己该做的。”男子强硬地打断道。

女子惶恐,立马颔首道:“是,属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