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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胁迫,误打误撞知身份

月惜迟刚到摘星楼门口,一名身着黑衫的男子走了出来,恭敬地俯首轻声道:“鬼临大人已在二楼恭候。”月惜迟没有回应,走在男子前头径直上了二楼。

一进房门就瞧见了鬼临头戴镂空银冠,身着墨色窄袖锦服,衣摆用银线勾勒着若隐若现的飞鹰。不同于修罹与罗刹,他眉清目秀,有一种皎月的柔和。

月惜迟示意单膝跪地的鬼临起身,而后环视了一周,窗明几净,径流秦淮,微风正好,直接倚窗而坐,开门见山:“查出什么了。”

“属下查出胡野和荣厦确有来往,荣厦在为他办事,至于是何种原因,暂未查明。”鬼临禀报道。

月惜迟惬意地抿着茶,不做回应。鬼临继续道:“另外,当夜在星罗庄探听的消息,胡野打算把茗萧献给少宫主,以求全身而退。”

月惜迟放下茶杯,冷笑一声,“全身而退?哼…”同时替茗萧感到一阵悲哀。

只见鬼临嘴角上扬,声线也如他的人一般柔和:“但是…属下已先将胡士榛擒住了。茗萧不出一刻钟便会出现,胡野的美梦恐怕要落空了。”

月惜迟笑而不语。只见鬼临拍了拍手,房中忽现出两名黑衫男子押解着一名男子,而被押解的人,正是“落花公子”胡士榛。

胡士榛瞧着眼前的女子,一时被其美貌惊叹住,又猛然回神,喝道:“你们究竟是何人?!”他横眉怒目,眼睛似要滴出血来。

鬼临轻哼一声,直白道:“危月宫的人。”

只几字便教胡士榛错愕良久,他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又瞧着鬼临,笃定他是“修罗鬼魅”中三名男子中的一员,又瞧着月惜迟的年岁及鬼临对她颇有礼遇的模样,开口试探道:“你…你是,月惜迟?”

只见鬼临大袖一挥,胡士榛脸上瞬间多了一道掌印,“我家少主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吃痛的胡士榛瞋目切齿地看着月惜迟,手中拳头攥紧,可无论怎么发力,真气如堵塞一般,怎都使不出来。

月惜迟一目了然,说道:“中了漫山风,胡公子还是省着点力气好。”

胡野一怔,茗萧善制毒,他自然听过“漫山风”的作用,是一种极其慢性的毒药,无色无味,吸入者四肢无力,运功无门,初始对身体无伤害,但残留在体内便会使经脉逐渐堵塞,真气串流,毒发过程需要三月至半年,先是叫人尝遍世间诸种难以言传的苦痛,最后七窍流血而亡。毒药和解药的研制都相当隐秘与繁琐,即便茗萧从小长于危月宫,也未曾被传授漫山风的制药诀窍。

胡士榛偃旗息鼓,不再挣扎。只悻悻地问:“你抓我做什么?拿我威胁茗萧?”

月惜迟置若罔闻,拈起一块盘香饼送入口中,待仔细咀嚼之后,发觉味道甚好,便对鬼临说道:“尝尝?”

鬼临轻笑,落座月惜迟左侧,也拈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二人视胡士榛于无物。胡士榛见状正想发作,听见门被推开,急忙看去,云袖的黄边率先引入眼帘。

“茗萧!”他惊讶且惊慌地喊道。

茗萧立在门口,瞧了胡士榛一眼,又看见了月惜迟,并无过多惊讶,她径直走近对月惜迟说道:“怎样才肯放了他。”

月惜迟喜欢她有话直说,“当然是把秘籍还回来。”

“若我说我没有拿秘籍,你信么?”茗萧眼起波澜,认真地看着月惜迟。

月惜迟换了个姿势慵懒地倚在椅子扶手上,开口道:“信。”

听闻此话的茗萧眼神柔和了起来,月惜迟突然又开口:“但是,只有见到秘籍,我才会放了你的胡公子。”

茗萧的眼神霎时冷了下去,握紧拳头,激动道:“可是秘籍真不是我所盗,我只打伤了门口的门人,没有闯入祭月地宫,更没有盗取秘籍。”

月惜迟仍不为所动,只轻声道:“同样的借口我不想再知道第二遍。既然如此,秘籍的事情姑且搁在一旁,你现在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月惜迟蓦地脸色一沉,严肃道:“你有没有将如何进出落音谷的事情传出去?”

茗萧怔了一下,脱口而出:“没有。”生怕月惜迟不信复又加了一句:“我除了伤了两名门人之外,没有做任何对危月宫不利的事情。”

月惜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似要把她看穿。随后深舒了一口气,道:“嗯,那你就把秘籍找回来吧。”

“可是我不知道秘籍在哪。”茗萧重申道,语气很是无奈。

月惜迟意兴阑珊,瞬间变了脸色,“那我不管,秘籍因你而失,自然是你寻回来。”

茗萧紧握的拳头依旧没有松开,低头不语。月惜迟见此状,缓缓起身,来到胡士榛面前,用折扇轻挑他下巴,看了许久,缓缓道:“当真是副好皮囊。”

而胡士榛恶狠狠地看着她,却对茗萧说道:“不要任她摆布,自己逃命,不要管我。”

“逃?你以为她能逃到哪里去?”月惜迟认为他在说笑,危月宫的势力遍布江湖,任谁都插翅难逃。

“月惜迟,你用这种方式威逼她,当真是可耻至极。”胡士榛轻蔑道。

“啪”,一记耳光甩在了胡士榛的脸上,月惜迟面露杀意。而此时,鬼临疾如闪电般掐住了他的咽喉,胡士榛脸瞬间蹿红,嘴角也渗出了一丝血。

“不要!不要伤害他,我答应你。”茗萧疾步上前却被另外两名黑衣男子拦住。

月惜迟定定看着她,而后向鬼临使了个眼色,鬼临会意,松手。胡士榛掐着咽喉一阵猛烈的咳嗽,咽喉内似有血腥。

月惜迟说道:“我没有耐心等你,在胡士榛化为脓水之前,我要看到秘籍。”只见这时鬼临强行掰开胡士榛的嘴,投下一粒药丸,迫使他咽了下去。

茗萧大惊失色,“这是…散骨丸?”散骨丸顾名思义,服用者夜幕将至时骨头就会受百虫侵噬,如万箭穿心之痛,每过一日,骨头就变薄一分,直至毒虫将骨头侵噬干净,便会附与皮肉上,与其一同化为脓水,作用因人而异,不过即便体格再健壮的人,也熬不足月。

“胡士榛体内现在有漫山风和散骨丸两种毒药,你不要指望谁可以弄解药给你。”月惜迟说话的同时眼神轻瞥了一眼鬼临,似乎也在提醒着他。

胡士榛心如刀绞,奄奄说道:“茗萧,你顾好你自己,不必管我。”又看着月惜迟,“危月宫要清算恩怨,就冲我来。”

月惜迟已经倦了他们这幅伉俪情深的样子,云袖一挥,两名男子继续押解着胡士榛消失在了房间里。

茗萧把指甲硬生生掐进了血肉里,却又哀求道:“少宫主,我不求你放过他,但是看在我们一同长大的情分上,求你每日赐他一粒止息丸。”说罢,便跪了下来。止息丸无毒无害,可使人昏死过去,失去任何知觉。

虽说她们自幼为伴,但茗萧无视门规,且更是犯下欺师灭祖之事,即便论到情谊,也不能撼动她,月惜迟冷声道:“你并无资格和我谈条件。”

茗萧便使劲磕头,不知不觉已渗出了血。月惜迟一恼,轻喝道:“够了,你再如此,我马上弄死他。”

茗萧这才怔住,踉跄着起身,面如死灰,“待我找到秘籍之日,还请少宫主不要食言。”随即退了出去。

月惜迟思忖半响,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对鬼临说道:“三日之后,每日戌时都给胡士榛进一粒止息丸。”

鬼临惊愕地看着她,“少宫主?”

月惜迟冰冷地看向他,眼神不容反驳。鬼临这才点头,“是。”

茗萧前脚一走,云堂五便从阴暗的边角中走了出来。瞧着茗萧进出的那个房间,疑惑地他上前察看。

月惜迟刚放下茶杯,忽然察觉到了风声,即便脚步轻盈都难逃她的警觉,鬼临也侧脸辨析着,屋子里顿时噤若寒蝉。云堂五伏在门上仔细地窃听着,只见月惜迟左手一抬,手指蓦地一展,房门大开,云堂五还未醒觉便被急拉进去,摔落在地,鬼临则踩住他的背,令他动弹不得。

在天门教呼风唤雨的云堂五何时受过这番屈辱,于是不由分说地怒斥道:“什么人敢对我放肆!”然后抬头,对上了月惜迟的目光,月惜迟也万没料到,不过惊诧的瞬间也毫无放过他的意图。

云堂五看着她,顿时堆上了笑容,道:“是你?”然后又想起自己正伏于旁人的足下,有些难堪地乞求道:“我…你先把我放开吧。”

月惜迟不为所动,漠然道:“你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

云堂五五官拧着,挣扎道:“我只是,瞧见茗萧从这个房间出来,我就想上来看看,没有其他用意。”

月惜迟这才示意鬼临松足,云堂五踉跄着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而后打量了一下鬼临,再正视她,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这是我家少主。”一旁的鬼临说道。

“少主?危月宫…你…你是月惜迟?”云堂五瞠目结舌,在她道出自己姓月时,便该想到的。月惜迟没有搭理他,之前她不说是不想徒惹是非,现下这番场景,即便鬼临不言,他也能猜到。

“你可以走了。”月惜迟打发他走。

云堂五舔了舔嘴唇,想与她再多言几句,便斗胆一问:“茗萧前来,所为何事?”

月惜迟冷眼瞧着他,道:“看来云五使真是好管闲事。”

云堂五被她的语气震慑住,却也没有畏惧,说道:“我可救过你,这是你对救命恩人该有的语气?”

“你?!”一旁的鬼临先恼,右手成爪便要向他而去。

“鬼临!”月惜迟制止住他,见鬼临不甘地放下手,她才转向云堂五,轻笑道:“若我没记错,年克那记毒针是我自己闪避开的。”

云堂五怔怔地看着她,说出了一句全然无关的话:“你笑起来真美。”

月惜迟闪过一丝错愕,蓦地收住了笑容,脸庞却不自觉得发热起来,于是喝了口茶掩饰尴尬,一旁的鬼临已是怒火中烧,却按捺住心头的怒气,尽量发出客气的语气:“云五使若无要事,便请离去,不然在下要请人了。”

云堂五虽然沉迷于月惜迟的美貌,但显然此番场景他不宜久留,便也识趣道:“行,咱们后会有期。”

待他离开,鬼临才把憋的那口气吐了出来,月惜迟瞧着他的举动觉得有趣得紧,安慰道:“好了,何必为这样的人动气。”

“他轻浮也就罢了,可居然是对你…”鬼临愤懑道。

月惜迟道:“一个浪荡公子而已,有什么好放在心上的。”又问道:“罗刹呢?”月惜迟这才想起至金陵之后便没了他的踪影。

“他有事先行离开了,似乎…‘断十三’出了事。”

月惜迟疑惑地抬了眼,又缓缓点头,说道:“你趁机留意一下云来他们的动向,没有其他的事就退下吧。”

鬼临颔首,消失在了房间中。被月心所有亲授武功的人当中,只有鬼临把轻功和隐术使的炉火纯青,这也是为何让他统领影阁的原因。

云堂五来到云来身旁,将适才发生的事情阐述了一番。云来瞠目道:“果然与我想的一样…那,茗萧与她会面是为何?她既然来此,为何不出席婚宴?”

云堂五耸耸肩,道:“我的魂早已被她虏了去,已浑然忘了我进去是做什么的了。”

云来听着他肉麻的言语泛了阵恶心,骂道:“废物。”

云堂五用手肘戳他胸膛,不满道:“诶,你有本事自己打探去。还有,你该启程了。”

云来看向他,疑惑道:“我?你呢?”

云堂五明朗一笑,道:“有美人的地方,就有云堂五。况且,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自行解决便好。”话落的同时还拍拍他的胸膛。

云堂五嫌恶地看着他,愤懑道:“哼,早只如此,我就该果断拒绝死缠烂打要跟来的你!”说完就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