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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箫鼓迎新婚(下)

金陵城外,月惜迟换乘轿子颠簸在了林中,因先前庞晏春一行人的伏击,罗刹与鬼临二人便执意随行在侧。鬼临颇有节奏地夹着马腹,忽然眉头一紧,勒住了缰绳,罗刹看见他此番举动也停住了,眼珠转动,听着林中的异响。

鬼临骤然跃起,周身聚集了一股气劲,双臂一展,一阵劲气横穿森林,只听“啊”的一声,从空中摔下来两名男子。鬼临正要上前,这两名男子顿时叩首乞求道:“我们是奉涂副堂主之命前来留意少宫主行踪的,少宫主饶命啊!”

鬼临收住了意欲发力的手,缓缓侧身看向了后头停住的轿子,似在等待轿中人的指令。

风起,落叶旋于半空,轿帘骤然掀起,射出了十数根肉眼难见的银针,两名男子都来不及发出喊叫,便没了气息,而罗刹与鬼临对视一眼,默契地扬起一抹阴狠的笑意。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雍也庄烟雾缭绕,热闹非凡。酒席设在庄内最大的庭院里,季时潜正对着大门,一路铺上了红毯,供进来道贺的宾客行走,也供最后携新娘走进来的季明甫。

江湖各派,商贾人士,名人逸士,纷纷来道贺。

芙蓉岛崔夫人和巨鹰帮帮主年克,尽息谷谷主叶山隐等都一同前来。

尽息谷谷主叶山隐,因善制毒,世人又称他为“毒王”,拿手绝学“万毒归宗”更是奇毒无比,只教挑衅他的人有来无回。他身材消瘦,一向喜欢穿着深色大袍,只因要在他无数个兜里和葫芦里装上一些奇奇怪怪的药丸,但今日因季家喜事,便难得换上了修身长衫。

跟在他后头的崔夫人和年克都身着墨红轻衫在耳语,二人你说我笑,瞧着倒像是一对。崔夫人是芙蓉岛岛主的遗孀,因独子年幼,现在便掌握着岛中的一切事务,数年都未再嫁,表明上是立实了贞节牌坊,私底下却和远在巴蜀的巨鹰帮帮主年克有染,年克善用爪器,不行恶事,却也算不上十足的好人。

江湖中对他俩的传言也并非一两日,今日这二人竟身着同款轻衫而来,不仅衣着博人眼球,私下那些苟且之事更博人眼球。

季时潜瞧着二人毫不避讳江湖传言如此大张旗鼓打情骂俏,有些意外,刚接待过他们,门口便传来了声音:“近水阁阁主池昂携公子池渡前来贺喜!”

池昂挺着将军肚踉跄着过来,公子池渡跟在后面,他本有二子,长子池沐,长相俊俏,为人和善,但只因是妾室所出,所以一直不得他疼爱,倒是走哪都带上自己正房所生的次子池渡。

近水阁位于琼州,因四面环海,池家先辈便就地取材创出一套水脉内功,称为“浣溪诀”,而外用招式“过江千尺浪”闻名武林,威力之大教人闻风而逃。独门暗器凝水银针“水漫青山”更是暗器中的一绝。

池昂的长兄乃琼州通判,琼州四面环海地处偏远,近水阁池家势力庞大便一手遮天,如此背景使得池昂见谁都似目中无人般。

“池兄远道而来,多有劳累,一别多年,你这肚子也是越发圆滚了。”季时潜瞧着池昂的肚子便打趣道。

池昂却毫不客气地回道:“季老弟守着万贯家财却还这般消瘦,怎么,要带到棺材里?”

季时潜面色涌上一丝怒气,一旁的池渡暗自埋怨着父亲说着不合时宜的话,却又不敢出言提醒,于是急忙道:“家父许是舟车劳顿了,劳烦您安排我们入座。”

季时潜缓和了脸色让仆人带离了他们,余光却瞥着二人,手不禁握紧,他本年长池昂几岁,不过谦逊唤他一声老兄,孰料他不仅毫不客气,还出言不逊。

“天门教云左使云五使云七使前来贺喜!”

此言一出,大家纷纷看向门口。天门教自创教以来就与江湖名门正派水火不容,只听闻季家向天门教发了红帖,岂料真的来了。

季明昭闻声也握紧了手中的折扇,且不说天门教恶名在外,而且自己也与天门教的人交过手,出手狠辣,实非鼠类。

“鄙教承蒙前辈抬爱,前来恭祝令郎花烛之喜,百年好合。”带头的左使云来抱拳恭敬地说道。

从天门教声名鹊起之后,季时潜还是首次见到关于天门教的人,“云左使有心了。江湖本一家,诸位尽管吃喝,不要见外。”说完便示意下人把他们请到了桌席上。

在座的其余人看到云来等人,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你说季老爷子怎么想的,为何会请天门教的人。”

“天门教现在风头正盛,季老头老奸巨滑,自然在给他们季家留后路。”一名男子不屑地说道。

“怎么都是些男人。”云堂五环视了一周都未见到年轻女子的面孔。

天门教的左右使和天雷七使,九人似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使不同的兵器,不同的性格不同的嗜好。而云堂五,独好美人,有美人的地方,就有他。若不是听闻堪称绝色的惊鸿门门主温述清会来,他才不会主动请命来季老头儿子的婚宴。

“男人,也有好看的。”云堂六嘬了口酒戏虐道。

“嘁!”云堂五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惊鸿门门主温述清前来贺喜!”门口响起。

佳人将至,大家纷纷朝门口看去。惊鸿门以“争鸣剑法”成名天下,前门主“剑神”温绥乃“剑宗九士”之一,因中年才得一女,对其疼爱有加,将毕生所学亲传于她后功成身退,早早归隐,此女便是拥有绝美容貌,人称“玉剑青鸾”的温述清。

只见她身着绯红色宽袖锦袍,宽大的衣摆绣着金色的花纹,头上插着一支缠金丝雕花金步摇,暗红的腰带上悬挂着一枚昆仑佩玉。皮肤温润如玉,眉似新月,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气若幽兰,当真是翩若惊鸿。款款走来,朱唇挂有一抹浅笑,似乎这婚宴的新娘是她。

“果然是绝色。”云堂五望着温述清,又蓦地换上一副温柔的笑容,却不是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