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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救陈贵曹樊得宝

曹参和樊哙正在喝酒,突然一名小伙计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报告:“樊……爷,不好了,有人在外面打……打……起来了。”樊哙忙问是谁打起来了。小伙计口吃,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樊哙就对曹参道:“哥哥失陪,我出去看看。”曹参道:“同去。”二人就奔出庄门,来到集镇上。远远看见三五个泼皮在肉铺前揪住一个老头儿厮打。樊哙奔过去一声喝住,问:“你们为何要打人?”一泼皮道:“这老东西不给我赊肉吃,你说该打不该打?”樊哙问老汉是怎么回事。老汉吞吞吐吐道:“只因去年我借了他的二十钱,老汉我没钱还他,故而常来纠缠。今日路过此店,他看见了香喷喷的狗肉,就让我给他赊几斤,说是顶替那二十钱,我没钱啊,怎么赊肉,故而被厮打。”樊哙就上前揪住泼皮道:“你给我听好了,我还你二十钱,然后马上滚蛋!”说着就从怀里抓出一把钱,扔给泼皮,叫他快滚。那泼皮捡起钱,心想今日可是遇到贵人了,能替别人还钱,一定是个大方的,不若再要几个,就道:“欠钱还钱,杀人偿命。我本是放高利贷的,你再给我十个!”樊哙大怒,上前纠住泼皮要打。泼皮没想到此人动粗,连忙讨饶道:“好汉饶命,就看在我哥哥的份上饶了我,钱我不要了。”樊哙问:“你哥哥是谁?”泼皮故意怪声怪气道:“他就是远近闻名的高贯,高大公子。”樊哙怒目而问:“你是他什么人?”泼皮以为樊哙怕了,就嬉笑道:“我是他表兄弟陈三爷,你今天……”不等泼皮把话说完,樊哙早挥一拳把泼皮打翻在地,又上前踩住脖子道:“你小子跪着求饶,我今天还会饶你,可你偏偏说出那臭玩意的名字来吓唬我,我非揍扁你不可!”说完又要打。曹参急忙扯住道:“贤弟切勿动手,一拳下去要出人命的。”老汉也慌忙跪下求情道:“好汉,快住手吧!”樊哙就住了手,见那泼皮躺着不动,就道:“这家伙不经打,大概断了气,不如把头割下当猪头肉卖!”说着就到肉案上去操宰猪刀。泼皮一听,一骨碌爬起来,和同伙屁滚尿流地跑了。惹得镇上的人们都笑弯了腰。

樊哙就向老汉介绍曹参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曹参,曹大人。”老汉赶紧拜谢。曹参扶起老汉。樊哙就把老汉请到家中,重新座好,就问他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落到这般天地。老汉唉声叹气道:“我名叫陈贵,可自打娘胎里出来后就没贵过一天。壮士虽然今天救了我的急,但救不了我的命啊?”樊哙问还有什么难处。陈老汉哀痛万分地说:“我和陈三爷都是上阳里陈庄人,说起来还是一个祖宗哩。这小子只因和高贯是表兄弟,就横行乡里,胡作非为,到处放高利贷,还欺压百姓,不知有多少良家妇女都被他霸占了,庄上的人都怕他,谁也拿他没办法。今天好汉打了他,他怎会善罢甘休?其实那小子的目的不是为了要钱,而是另有原因啊!”樊哙道:“你老不用怕,有我老樊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你说吧,他有什么意图?”陈贵道:“只因老汉有一个女儿,陈三爷早想霸占。那小子就想了个诡计,去年硬是借给我二十钱,等今年还时,他却连本带息,要三十钱,我没钱还他,他就来纠缠,还说没钱就把女儿嫁给他顶帐。我怎么能把宝贝女儿嫁给他呢?他见我不答应,就带人来家中硬抢,小女从后门逃走,至今还躲在他娘舅家不敢回来。”樊哙夸他做得对。陈老汉又道:“最近县里要征集民夫去修路,我的两个儿子几年前就已经征到了南方。我今年五十八岁,还有两年的服役期限,我若去了,陈三爷这坏小子就一定来抢我女儿,我没有办法就凑钱啊!可是怎么能凑够两千个钱哩!”樊哙问:“凑两千钱有什么用?”陈老汉道:“县里规定,若是不去服役,可以交两千钱就能免役。”樊哙问曹参,是否有这事。曹参回答:“有!这是以前的规定,现在怕是交了钱也不行啊。”樊哙道:“哥哥,官府为什么不抓那些害民贼去做更卒?”曹参道:“他们有钱,怎么会做更卒呢?这样,你老的两千钱我来交,我再想办法通融一下,你也不用担心再去做更卒了,我明天派人把钱送到你家来。”陈老汉见曹参如此慷慨,扑通一声跪在曹参的面前道:“老朽这辈子不能报答大人了,若有下辈子,就是做牛做马也一定要报答大人啊!”说罢泪流满面。曹参连忙扶起陈老汉。樊哙高兴地说:“您老也不必客气,曹大人本来就是个好官,今天仗义救你,我老樊的这顿酒没有白请啊!来来来,干一杯。”二人就向陈老汉敬酒。

陈老汉得到曹参的帮助,心里万分感激,这时天也快黑了,就只顾流泪。樊哙道:“你这老汉,有曹大人倾囊相助,为什么如此扫兴?”老汉哽咽道:“我见天色已不早了,本来要告辞,可我担心……”樊哙问:“担心什么?”老汉道:“那个陈三爷见今天没有得到便宜,他不会善罢甘休啊!我回去后怕是活不成了。”樊哙此时才明白陈老汉的顾虑,他又想起了前些天比武的事,就生气道:“现在朝廷大兴土木,徭役接二连三,咱穷人真没法活了!我现在就亲自送你回家,如果碰见陈三那个王八羔子,就把他宰了,看谁敢再欺负你!”陈老汉赶紧跪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让樊哙再去找陈三。曹参就对樊哙道:“兄弟,老汉有他的顾虑,他怕一次制不服,今后还有更大的麻烦。”樊哙道:“宰了那玩意不就得了!”曹参道:“杀人是要偿命的,不可鲁莽,这事还须从长计议。”樊哙道:“恶人横行乡里,善人无路可走,我不甘心啊?”说罢就扯着陈老汉往外走。曹参怕樊哙惹出祸来,也只好跟着向陈庄走去。

陈三爷回到家中,心里十分恼怒,就把庄客召集起来,准备找陈贵算账。先分付一人到庄外望风,看到陈贵就来报告。那人如飞而去。过了一个时辰,望风的看见陈老汉家的灯亮了,就来向陈三报告。陈三便点起了一二十人,打着火把向陈贵家走来。

樊哙等三人一起来到陈老汉家,天早黑了。三人来到家里,陈老汉让二位坐下,自己提了个酒葫芦,准备出门打酒,忽然听到庄外人喊马叫。陈贵到门口一看,只见一群人举着火把,操着家伙来到了院门前。曹、樊二人听到声音,奔出来察看。只听外面大喊道:“老陈头,你今天不还钱,就把女儿交出来!”樊哙一听是陈三,便对曹参道:“哥哥保护陈老汉,我出去耍耍。”说着就来到门前,一脚将大门揣飞,门扇早飞过去打翻了四五个,然后一个健步冲出门来。陈三见是樊哙,很感意外,强装镇定道:“我们陈庄人不怕你们樊庄人!”于是喝令庄客围攻樊哙。樊哙一阵拳脚,就把那些杂碎打得东倒西歪,哭爹喊娘了。陈三看见别人都爬下了,就挥起手中的刀冲了过来。虽说他经常舞枪弄棒,但怎么可能是樊哙的对手,几下就被樊哙撂倒了。然后一把提起走进院门扔在地上,顺手折来一根树枝,朝着陈三的后背抽了起来。陈三求爷告奶。樊哙道:“从此以后,你小子不许再踏进此门半步,不然就打断你的狗腿!他的女儿就在我家,你有种就来领人!”说完叫他滚蛋。陈三爬不起来。有一个胆大的庄客,一瘸一拐地进了门,先向樊哙磕了个响头,然后扶起陈三,一摇三晃地走了。

陈贵见陈三爷走了,就把曹、樊二人请到屋里坐下。陈老汉对曹参道:“今天晚上吓着大人了,多亏樊英雄武艺高强,要不然你我都被人家打断腿了。”樊哙笑道:“你老有所不知,曹大人武艺比我强十倍,对付那些鼠辈还轮不上啊。”老汉听了十分惊讶。就在三人说话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三人就走出来察看。只见明月当空,一只丹顶鹤落在屋顶上鸣叫,叫了两声又飞进了后园。三人也跟着走进后园。那只鹤落在一块大青石上,昂首又叫了几声就飞走了。陈老汉惊讶不已地说:“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樊哙问想起什么了。陈老汉道:“今天两位英雄救了我,真不知怎么表达感激之情,现在我想起还有两件宝贝哩,就送给二位吧。”曹参道:“既然是宝贝,我们岂能接受!”陈老汉道:“它对二位英雄来说,是宝贝,可对我来说却是无用之物!”二人就问是何物。陈老汉压低声音道:“是两件兵器。我知道秦国的法律非常严苛,私人谁敢私藏此物?可这两件兵器不是寻常之物啊!”樊哙高兴道:“既然是兵器,拿出来有何不可?”说着就让老汉去拿。陈老汉道:“可惜宝贝在那块大青石下面,我怎能拿得出来?还须两位英雄把石头移开。”曹参奇怪地问:“兵器为什么在石头下面,难道有什么来历吗?”陈老汉解释道:“有,有。秦王二十四年,王翦、蒙武攻打荆楚,楚军战败,昌平君战死,项燕自杀。有个叫南公的人,将这两件兵器放在这里,还说:‘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此物一定有用。现在秦国推行暴政,一定不会长久。我快要死了,如果不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后人怎么能知道?仙鹤是灵异的鸟,不会出现在普通人家,今晚出现,都是因为二位的原故。我看你们确实不是一般的人,我现在就把宝贝交给你们。”二人听了陈老汉的话,感到非常惊讶。

三人便趁着月色,来到大青石旁。原来此石有一米高,两米长,上面满是青苔,周围也长满了青草。曹、樊便联手移开了大石头,这时发现石头下面有一口枯井。陈老汉又拿来了火具。三人便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了两件兵器,放在地上。曹、樊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把大刀和一把大斧。虽然两件宝贝在井中放了十多年,可是兵器上没有半点儿锈痕,它们在月光下依然闪着怵人的寒光。曹参拿火把仔细观瞧,发现那把刀的刀柄上刻着一句话‘楚大将项燕安邦定国开天刀也’。樊哙拿起大斧,发现斧柄上也刻着一句话‘楚大将景骐佐君拓疆劈地钺也’。曹参道:“项燕和景骐都是楚国的名将,想不到他们用过的兵器在此存放,确实是件奇怪的事啊!”二人当即舞弄了一番,觉得得心应手。樊哙就向陈老汉再三称谢。陈老汉道:“事自有缘,物各有主,此宝贝在我看来就是一堆废铁烂铜,但对你二位来说就是无价之宝,希望你们能妥善收藏,将来定有用处!”曹参道:“若得此宝,必须连夜走掉,否则天亮了就有人看见,自然会连累你老啊!”就向陈贵告辞。樊哙道:“老人家如果有什么难处,就来找我老樊!”便向他告辞。

二人先来到樊哙家,樊哙把兵器藏在后花园里。曹参用麻布裹住了刀刃,然后牵出马,飞身上马,和樊哙抱拳相别。秦朝的法律规定:民间不许私藏兵器,官府的人可以拥有。可是曹参怕连累了陈老汉,又见这把刀是项燕用过的,知道它的分量,把它也藏了起来。次日,先派人去给陈老汉送钱,然后来见县令。把樊哙不来沛县的事情一一告知。县令大怒道:“本县召他,他却不来,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就只好派万俟突四处强行征集更卒。

而樊哙得到宝贝后,他白天杀狗卖肉,夜晚就在后园习武练功。妻子非常害怕,就劝他把兵器毁了。樊哙却说:“我要用这把大斧头砍尽世上的恶人、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