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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游还乡,追山兽

“再高点,高一点对对对,停在那儿别动。”

“你快些,我坚持不住啦!”

“好好,别动啊”一个清布麻衣的身影踩上悬崖边的石块,轻轻跃起,触到了被压弯的枝头,单手在转身间快速地折下了几束点缀着青青红红的樱桃的枝丫,将它们攥在手中,顺势落下。

树枝被突然一松,又弹回了原来的姿态,向悬崖外伸展着。枝丫晃动中,一身着米黄轻衣的女子翩然而落,捶捏着小臂往满手捧着枝叶的男子这儿走来。

“真是的,偏偏要选这棵树上的果子,累得我手都酸了。”

“这四周就数这里的果子熟得早,看上去诱人可口,我行动不便,只能委屈你啦!”

“好在虽然长在悬崖边上,倒不算很高。给我一个尝尝。”那女子一双好奇的眼睛凑近了一团枝叶中,仔细端详着还泛着些青涩的樱桃,小心选了一个放在嘴里,一股酸甜的汁液在齿间流淌,她不禁啧啧道:“味道不错呢!吕岩,你也尝尝。”说着,又选了个最为红嫩的,放进了吕岩的口中。

“嗯,的确不错,真是鲜嫩可口啊!”吕岩有些做作地说道,似乎有意让什么人羡馋,“姤儿,咱们先把它们放进篓子里罢,再去别处找找有没有果子。”

“好。”姤儿答道,转身快步去拿竹篓。

将塞满枝丫的竹篓放在一颗矮树旁布置好,两人便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山中鲜绿盎然,正当鸟语花香的春日,一片的姹紫嫣红,芬芳扑鼻,两人在山中小径缓缓走着,然后一个拐弯,消失在一片丛草后。

姤儿陪着吕岩在江淮一带养了一个多月的伤,随着伤口的渐渐愈合和春暖花香的愈发诱人,吕岩再也坐不住,要启程归家。难得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两人便特地绕道,一路沿天堑向西游玩而行,顺便经过长安,去看望阔别多日的朋友们。

由于身上的伤,吕岩做不得幅度太大的动作,施展拳脚更是困难,因此一路上免不了遇到一些困阻之事,都是姤儿挡在身前出手解决。不过江边斩蛟那件事出乎意料地在各地传开,速度比二人的行程快得多,江湖上的明眼人不在少数,二人一路便起什么大波折,甚是惬意。

路上二人遍赏山水、通览人文,漫步过落英缤纷的桃林,驻足过杨柳依依的江岸,触摸过莹净脱俗的白瓷,登高过碧瓦朱甍的黄鹤楼,还慕名而访了几位深山中的隐士道人,一晃眼,身上的厚袄衣裘早已换成了轻衣简束,到了岳阳时,已然立夏。

虽然山中果实已有好些结出了像模像样的果子,但大都酸涩得紧,姤儿和吕岩爬山而行时,要找些充饥的果子都要花些功夫。甚至有时候,好不容易装满的小竹篓,还会在转身回来时变得空空如也,让二人很是纳闷儿。

这不,他们前脚刚消失在拐弯的丛林后,后脚一旁的草丛便一阵晃动,钻出了个短肢圆耳、斑毛粗身的黑影,熟门熟路地移动着快疾的小碎步爬到矮树下的竹篓旁,两只黑棕色的前爪攀到竹篓边缘,往下一压,小篓便左右晃悠了一下便倾倒在地。

那家伙有些疑惑地往里面探探头,似是发现竹篓内不是像之前一样的圆圆的可以滚着带走的果子,为难地嗅了嗅那些枝丫上的小红果子,不知如何是好。

黑影的小脑袋瓜里正打着转儿在想如何将它们全部带走,突然矮树晃动,黑影应声抬头一看,一张对它而言巨大无比的网从天而降,没等回过神儿,就已经将它牢牢地罩了住,如何逃窜都挣脱不开。

“哈哈,终于逮到了!”刚刚离开的那两个人不知何时已转向回来,朝着竹篓这边越走越近,那黑影被这突然的人语吓得直打哆嗦。

“让我看看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嗯?”吕岩蹲下身子,将网展了展,只见一个浑身长满针毛的小东西正在里面埋头蜷缩着。

“这是什么呀?”姤儿很少见山上的飞禽走兽,心下好奇,伸手想将那只小东西从网中抓起来。

“别动!”吕岩急忙将姤儿拦了住,“这是只獾子,毛发很硬,会刺痛手的。我来抓给你看看。”说着,吕岩单手小心地伸进网里,见獾子瑟缩着不动,快速抓住了它的脖颈,将它提了起来。

那獾子在吕岩手中挣扎了两下,感受到一阵静默,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黑圆的眼珠子盯着眼前的姤儿,和她互相打量着。姤儿看着这个前脸竖着一条白纹的小家伙,笑道:“长得很可爱呢!”

吕岩也在一旁观察着手中的獾子,它两颗黑豆般的眼珠甚有灵性。与姤儿对看着,那獾子见她向自己伸出手来,感到一阵恐惧,立马憋足了气力身上一震,吕岩暗叫了一声松开手,獾子趁机跌下地,从二人的空隙中一溜烟儿地钻走了。

“怎么了?”姤儿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吕岩甩了甩被震得酥麻的手,站起身来朝着屁颠而逃的獾子,说道,“没想到竟是只有些道行的獾子精,走,姤儿,我们追上它。”

那獾子精凭着东躲西藏的本事逃脱过许多猎户的追捕,可姤儿和吕岩也不是吃素的,追踪的本事多多少少也被练出了一些,要察觉一个道行尚浅的獾子精不在话下。

在两人紧追不舍之下,獾子精一路逃窜,竟引着他们来到了山中的一个草屋内。

姤儿和吕岩在用竹木围起的院子外停住了脚。院内尽是飘落的树叶,像是好长时间没被打扫过,但屋外摆放的各种工具衣物,却告知了来人这里有人居住。

“请问有人在吗?”吕岩朗声问道。

一阵清风穿林而过,惊出了几只飞鸟,屋中微弱地咳嗽声被林中的这阵骚动掩盖而过,却还是被姤儿捕捉到了。

一前一后地来到门边,姤儿恭敬地问道:“在下二人路过此地,不知可否进门讨杯茶喝?”

问话声如滴水落入大海,被屋中的静默吞没,半晌,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道缝。

姤儿轻轻推开房门,却未见门后的人,再移动视线环顾屋内,空荡荡的房间颇有几分凄凉,一银发白须的老人正躺卧在木榻上,半睁着眼看着来客。

“我这儿没备好的茶,若不嫌弃,旁边的屋子有锅炉,院里有井,你们自己烧罢。”老人气若游丝地说道,随即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们闭目而寐。

犹豫着转身时,姤儿的眼睛扫过木榻旁的桌案上,上面零零落落的果子,正是姤儿他们之前丢的那些。

“看来这里只有他一人独居。”姤儿回到院中看了看,说道。

“你口渴么?我们烧些水罢。”吕岩打开了一旁房间的门,里面有口土锅,已布了层薄薄的灰尘,一旁则堆着半人高的柴火。

二人从院中的井里取了些水擦净大锅,然后烧火煮水。柴火有些潮冷,火苗微弱,过了好一阵儿水才开始沸腾起来。

姤儿从门后的柜中找出了三个大碗,冲洗后倒进了热水,她端起其中一碗,缓步去送给屋里的老人。

“那老丈像是病得很重,怕是连下地都困难,可是脸上起色倒还好,意识也清醒得很,还跟我道了谢呢。”姤儿回到锅旁说道。

“我想是天寿将近了罢,毕竟老数难违。”吕岩低头说了一声,将另一只碗端给姤儿。

“我们还要寻那只家伙么?”姤儿一时想不起它的称呼,向吕岩问道。

吕岩放下冒着热气的碗,向姤儿窃窃一笑,说道:“当然要找它讨个说法啦!”说话间,吕岩一手突然伸向柴堆与墙壁的夹缝中,捞出了一只哆哆嗦嗦的獾子。

被二人前后围着,又察觉出他们的厉害,这只獾子打消了逃走的念头,绝望地瘫坐在二人中间。

“喂,小家伙,我们不至于这么可怕罢?”姤儿用手戳了戳獾子的头,笑道。

那獾子不知是被这轻视的举动弄得气恼,还是听了这满是笑意的语气感到诧异,恐惧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柔弱好奇,却又倔强地埋下了头。

“不过,看在你是为了那老丈偷果子的份儿上,就暂且饶了你。”姤儿将脸凑近地上的獾子,不知从哪儿掏出了装着摘好的樱桃的竹篓,说道,“那些果子太硬了,老丈人吃不得,我们把这个拿去给他如何?”

獾子兀的抬起头,又是惊喜又是狐疑地迎着姤儿的脸看着她。只见她的眼睛带笑,然后起了身,提着竹篓往旁边的屋子走去,獾子急忙跟在后面。

吕岩在后面苦笑了一声这姤儿对着只獾子有模有样说教的样子,还真是幼稚又可爱极了呢。

两人再进屋时,那老丈已经半倚起身子,想伸手去端桌上的碗。

“我来我来。”姤儿快步走上去,却被警觉的獾子挡在了身前。只见它针毛竖起,前身伏地,冲着姤儿龇起牙来。

“朝儿!”老丈语气严厉地唤了一声,那獾子闻言转过头,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在老丈的摆手下窜上了木榻。

姤儿与吕岩面面相觑,一时都停住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