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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白衣少年闯府邸

江城长史府的颜真卿夫妇大抵是希望颜仲永回京继续读书,二人时常唱起双簧,听得秦淮关一阵头疼,这该如何委托颜仲永的父亲帮忙暗中调查江城流民起义一事?譬如像街头乞丐,艺人,外来的劳农,商人。

少年在江城待了一段时日,听了许多流言蜚语,颜仲永说长史其实是附属官员算是知府幕僚,品阶虽然不小,却并无实职,若是程简夫的父亲程知节肯出手相助,那别说把守城关了,哪怕让江城的达官显贵里里外外排查一遍,派官兵在街头日夜游巡,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程知节...堪称是使江城官员一盘散沙的罪魁祸首。

再这样游手好闲下去也不是办法,今日大清早,秦淮关独自翻进江城知府府衙的院墙,飞檐走壁间,一锁钩爪袭来,少年侧身一翻,白袍被钩出一条长长的抓痕,秦淮关反手抓住铁链,想要拽出那刺客,刚刚向前走几步,那刺客猛的松手,瓦片开始蠢蠢欲动,从屋檐底下伸出的尖锐大刀险些刺中少年脚底,他退一步,刀尖便近一步,直到脚尖与刀尖触碰到的一刹那,秦淮关猛地唤气,呼出丹田里的舍利花,凭清气聚于掌心,一掌劈开屋檐,二十二朵舍利花,赶路时凋零了一朵,如今这一掌去了,便还剩二十朵。

一身不俗修为的刀客长刀俱碎,手掌被震得酸痛,秦淮关仔细一看,此人竟是位女子,与自己想象中身着黑衣的阴郁模样相差甚远,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这世间哪有光天化日之下穿黑衣的刺客?

仆役们显然发现了动静,只是家主有意叮嘱,那五间与别院独立开来的客房内所发生的大事小事,都得全当没听见也没看见。

秦淮关再次运气,破门而出,只听苍老的声音从对面客房传来:“大胆小辈!偷闯知府私宅,伤我府上客卿!“

秦淮关眯眼一笑,感情这还是客卿的住处?难怪高人层出不穷,他招手道:“帮我传唤一下此处主人,就说有人要找他。“

“你既是颜贤侄的朋友,何必大张旗鼓偷溜进来,老老实实登门求见有何不可?“老者显然是详知府中事务的坐镇高人,秦淮关不予应答,心头暗笑:登门拜访?若不这样折腾一下,能抓得住程知节的狐狸尾巴么?

客房内的两位老人慢慢走了出来,一位身高八尺,一脸不加修剪的络腮胡,尨眉皓发,看起来像是能把市井里的小娃儿吓哭的那种恶人,另一位人五人六,是江城百姓人云亦云的畜生。

“想必这位......”

秦淮关话音未落,见老者周围杀气四溢,立马抬腿做出格挡防备之势,不曾想,仍然被对方苍劲有力的腿踢飞十余丈,院墙边的女眷们猛地回头望向身后,有五尺身躯砸穿房间墙壁,落入莲池之中,紧接着又有人影踏着诡谲的步伐杀入池中,可池面仅仅只是掀起小小的涟漪,让众人难免误以为自己花了眼。

莲池水面上不断有血浮上来,顷刻间占满了池水,老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秦淮关的脖子,不给秦淮关换气的机会,池中金贵的鲤鱼惊慌失措地躲避二人。

这回大意了,秦淮关鼓起腮帮子,吐出最后一口清气扰乱老者气息,破了他的龟息之术,随后自个儿便沉了下去。

老者不得不从池中跃出,正看见程知节站在桥上叮嘱女眷说:“今天的事不要向简夫提起。”

程知节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和颜仲永厮混,而自己也算欠颜仲永一个不小的人情,若不是那时颜仲永去钦差大臣那儿请罪,他也做不到江城知府这位置,面子上终归是要留一线,事后把这小子捞出来找个偏远的山沟埋了,颜家问起来就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

女眷们噤若寒蝉,最小的那个妹妹睁大眼睛,说:“有水声!”

池水开始滚动起来,刚刚沉下去的血水再次喷涌而出,秦淮关在池底喝了好大一口,强忍着靠蛮力爬了出来:“呸!”

程知节后撤一步,一幅高人姿态,老者上前摆起架势,双手有力,劲在腰身,形态极似野马分鬃,秦淮关也不甘示弱,一口吐出两朵舍利花,进身向前,老者全力一掌,以为能完胜这小娃娃,却被秦淮关以柔化刚环抱侧摔,颇有四两拔千斤的架势。

老者踉跄侧退一步,秦淮关直接向程知杀去,老者反应过来,扑过去一手按住少年,将他的脑袋往上掰,脖子呈弧状:“小娃娃,我方才在池底就觉得你修的内功心法颇有玄机啊,老夫也算是个江湖魔头,和不少和尚打过交道,你既然没死,不如给我说道说道?”

“还有这翡翠,啧,成色不一般啊。”老者的络腮胡蹭着少年的脸,舌头舔过他耳垂上的耳坠,耻笑道:“说说看,你到底是何来头?”

秦淮关面无表情,不为所动,程知节发现情况不对劲,赶忙大喝一声,女眷们闻声后吓得抖了抖胸脯,莲池旁大树上的燕子蛐蛐也都飞走了。

秦淮关的手掌缓缓移到老者丹田处,将六朵舍利花聚于掌心,随着手掌的力道运到极致,老者也露出惊骇的神情,只听到这十二岁的少年在他耳边嘶哑道:“老子是下凡的仙!”

话说从前湘西有三大魔头,其中以杀人掠功,堕入魔道的魔王名叫冯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后来随着民怨越来越重,朝廷便派六扇门前去截杀三大魔头,一路交战到江城外,两死一伤,重伤的冯岗不得不以龟息之术藏进江嘉陵江中,从此消声觅迹。

賨州有位书生赶去科举的路上,经过嘉陵江,遇见了重伤的魔头,他把魔头误认做惨遭山贼抢掠的百姓,好心将他送去城中医治,起初魔头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说自己学过几年武,可以一路护他周全,二人相谈甚欢,魔头渐渐沾上了书生的儒气,书生也渐渐吸收了魔头的邪气,他们越发形影不离,甚至成为结拜兄弟。

这些年程知节借着冯岗杀了不少人,心头始终没有一点愧疚,可眼前冯岗被一女娃开膛破肚,跪在地上缓缓叹道:“投我以求桃,报之以琼瑶,当年你笑我一身好本事,怎会落魄到那种境地,我当时很想说...”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秦淮关摸了摸鬼奵的脑袋,叮嘱道:“看看你满手的血!”

鬼奵哭丧着脸:“啊,老大,我今早起床发现你不在,可伤心惨了!”

“不过还好嗅着气味寻了过来,嘿嘿。”鬼奵满手是血,抱紧秦淮关,秦淮关也不回避,直接将她抱在空中,颇有一幅哥哥带妹妹的景象。

若非鬼奵及时赶到,一拳打破魔头的肚子,让其当场殆命,不然哪怕秦淮关重伤了魔头的丹田,用尽剩下十二多舍利花,也不见得能逃脱魔头的控制,此时女眷们早已统统散开躲了起来,只有程知节坐在地上,六神无主,看着老兄弟死不瞑目,心中充满了懊悔与悲忸。

随着魔王身亡,程节知渐渐回过神来,充满邪气的浑浊眸子逐渐清晰,他抬起头,看着两个打情骂俏的小娃娃,深沉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