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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梦里梦外

再次醒来是在凌晨时分,看着坐在旁边陪床打盹,一脸憔悴的美妇人,顾诚心思明灭复杂。

他记起了以前的事情,也回忆了当前的经历,两段人生历程泾渭分明,好似前世今生,现在又开始互相融合。分不清孰真孰假,辨不出是梦是真。

梦里,他是个独生子,中下层家庭,一路读书到博士,可惜命运开了玩笑,被染了艾滋,大好前程灰飞烟灭,开始了非主流人生。

而现在,以前自己是独生子,父母疼爱有加,从小投资培养,从幼儿园到初中,钢琴舞蹈等艺术课就没断过,还时不时报名参加其他自己有兴趣的艺术类课程。

而在这过程中,本人也表现出了较高的艺术类天赋,天赋+本身努力+钱到位,小小年纪钢琴考级那是小意思,国内的一些地方性质奖项也刷到手软。

他老子一次酒多开玩笑,你这奖杯里,有我和你老妈的一大半,都是钱砸出来的,只要参加就能拿奖。

谁说不是呢?

原主不服气,开始认真对待,先后拿到第19届华夏少儿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第35届柴可夫斯基国际青少年音乐比赛钢琴组冠军。拿到奖项以后,可把他乐坏了,把奖杯放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怼他的无良老爹。

谁知,年少成名也算坏事,小孩脾性的顾诚飘了,也没有了继续学习和练琴的动力和方向。

初二以后,再加上青春期叛逆,文化课、钢琴课、舞蹈课能逃就逃;抽烟喝酒、偶尔打个架,从原先别人家的孩子成了父母担忧焦虑上火的对象,母亲哀其不幸,父亲怒其不争。

急的老爹老妈头发是一把一把的往下薅。欢声笑语开始从这个家庭出走,怒斥喝骂不绝于耳,母亲担心的眼泪也不知道流了多少。

顾诚成了一位混世魔王般的存在,人厌狗嫌。

被叫家长抬不起脸,事后找孩子谈心也好、怒斥也罢,顾诚把老爹当成透明人,叮嘱变成耳旁风,一家三口的耐心就这样一步步磨没了,父子两开始了争吵,而越吵越难以沟通。

初中三年下来,老爹老妈被他折腾的精疲力尽。

中考刚结束,就丢了封信,离家出走,美其名曰,北漂,体验青春漂泊,寻找自己内心的撒哈拉。父母吓了一跳立马报警,找回来,停了两天顾诚又走了,就这样来回折腾了三次。

第四次,顾诚离家出走,老爹气得半死,老妈哭成泪人,于是硬着心肠不再去寻找。

而这一走,更让老爹老妈心如死灰,曾经的期望有多大,现在的失望就有多大。

缓了小半年,孩子在外音信全无,亲戚朋友一劝,两口子合计合计,趁着自己身体还算健康,再养个娃吧,大号废了,怎么也得练个小号。

虽是高龄产妇,但是老母亲保养健身这些年来一个没落,准备充足,次年生了龙凤胎,姐姐叫小小,弟弟叫西西。现在虚岁3岁了,开口说话都挺早,看得出父母教育很用心。

而顾诚本人在外飘了三年,学籍是她老妈花钱找人托关系才留在学校的,学校原本不会答应,可是顾诚小的时候表现太惊艳,中考成绩也不错,学校也有自己的考虑,万一某天浪子回头呢,再加上学生父母也懂事,答应了下来。

就在刚过去的高考前一周,顾诚灰头土脸的回来了,父母一开始没认出站在家门口的顾诚。

毕竟三年过去了,眼前顶着一头越南街头洗剪吹发型的杂毛怎么着也不能和以前白白净净的娃挂上钩,直到老妈仔细打量琢磨,试着问了下,“顾诚?”

杂毛心虚的喊了一声,“妈。”

“真的是你?顾诚?你真的回来了?”当妈的紧紧抓住顾诚的胳膊,不敢相信,生怕一松手,儿子就不见了,又看孩子现在消瘦的样子,当妈的心疼的直掉眼泪。

“爸。”顾诚又看了一眼自己老爹。

老爹震惊之余,稳住心神,心酸、委屈,愤怒,一下子僵在当场。原来的顾诚帅气,白净,眼前的顾诚消瘦、双眼无神,面颊凹陷,头发油腻。

老妈看出情形不对,立马打圆场,把顾诚拉进家来。老爹在后面看着顾诚像街头乞丐一样,站没站相,高低肩,勾着背,背着个破包,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多年的火气正在一点点被往外勾。

顾城进了家门,心里酸涩的很,看着眼前熟悉的家,记起以前的美好时光,眼眶发红,想问什么,嗫喏了一下嘴,又没出声。

直到父母房间里探出两颗小脑袋,一脸稀奇的望着他。

“诚子,这是你的妹妹和弟弟,两岁半了。”顾诚木木的点点头。

两个小不点嘴很甜,“哥哥,你好。”

妹妹很有当家范,又问起老妈,“妈妈,大哥哥是谁啊?”

老妈走过去,牵着两个娃,认真的介绍,“小小,西西,这是你们的哥哥。”

“妈妈,那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他啊?”小小纳闷。

“那是因为哥哥去外面的世界了,好远好远。现在他回来看你们两啦。”

环顾熟悉而又陌生的家里,顾诚愣愣的站在那,没吭声,心里又不得劲,一时间气氛尴尬。

就这样气氛憋闷的回到家,当天下午又在热情老妈的陪伴下去了学校,顾诚剪了头发换了身衣服住进学校,在一个星期后参加了高考。

考完当天回到家,东西一放,从老妈那里拿了钱出去喝酒,晚上十点醉醺醺的回来,烟酒气味太冲熏的他喝了闷酒的老爹直皱眉。这最后一根稻草直接压倒父亲的脆弱神经,于是,火山爆发,两个酒醉的东说一句西说一句,越说火越大,他爹顺手从桌子上摸出一个酒瓶“砰”的一声,给顾诚爆了头。

后面的事情就是,顾诚脑震荡进了医院,而之前的表现,医生推测脑震荡引发的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