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七月二十,癸丑日,晴空万里,微风。
让刘盛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昨日候人传报,柔然人刚整顿好部落就开始了聚集甲士,此时的郁久闾大檀正率领着五万甲胄齐全的骑兵气势汹汹的朝着戌城大营而来。
而他还未做好迎战准备,昨日的防范之法才传令下去,哪是一日就可完成的?此时,他和诸位将领正在加紧布防着。
日上时分,柔然的铁骑肆无忌惮的奔驰在草原上,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就如同蚁潮一般正在飞快的前进着,若是细看,正前方的柔然骑兵带着一脸厌恶的神色,原来他们身后都有着一位位如同乞丐一般的人。
这些人对他们这些骑兵而言,就是他们的炮灰,但这炮灰的手却抓在他们心爱的铠甲上,令他们心有恶感。
原本他们出来是很高兴的,他们以为可以好好的抢掠一番,但一路行来,他们只见得牛羊啃食的痕迹,却未见人烟,那高兴的神色早已不见。
而原来草原上的各族人那?他们得知柔然南迁的消息,早早的就开始往阴山以南躲避了,将水草丰满的漠南之地拱手让与他们,这才造成了他们只见牛羊啃食的痕迹,却找不到人烟的原因。
但柔然人不知足啊,他们想要抢掠别人的牛羊,想要抢掠别人的女郎,虽见其已离去,仍然有心不甘之人寻着马蹄印记四处搜寻着,让整个骑兵阵型大乱。
年有半百的郁久闾大檀率众奔驰在草原上,他的大胡子已有丝丝白缕,头上戴着精美的突骑帽,一身异于常人的裤褶上多如繁星的装饰品悬挂着,脚下蹬着一双高靴,看来他对刘盛完全不放在眼里,若不然怎会连铠甲都不穿那?
待来至一处高地,他停马驻留,冷眼看着四散而去的柔然骑兵,他冷声说道:“何人的兵马?且去寻回,告知他等,此地的部落皆在中道之南,随我前去,定少不了他们的牛羊!”
“是,可汗!”
“是,可汗!”
连续几位将领领命而去,郁久闾大檀冷冰冰的看了眼那几位离去的将领,不禁冷笑一声。
身旁的于陟斤见他如此表情,不禁也朝着那些将领望去,眼中带着些许戏谑之色,他知道,这几位将领在可汗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恐怕此战过后,就不会再领兵了。
郁久闾大檀停在此处良久,不断四望着,不多时那些四散而去的柔然骑兵被其将领喝骂回来。
而郁久闾大檀也是眼睛一亮,他见到一位敌方斥候远远的看了他们一眼就急速离去,郁久闾大檀见此不禁冷笑一声,大手一挥:“跟上敌方灰鹰,他将会为我等带路!”
“是,可汗!可汗令,跟上敌方灰鹰!”
“可汗令,跟上敌方灰鹰!”
令声依次传达,在郁久闾大檀的带领下,朝着那斥候退去的方向追去。
胡祺很激动,他被刘盛再一次委派重任,自从得知郁久闾大檀集合兵马的时候他的酋帅独孤盛就开始做准备了,这次委派他来当斥候去迷惑柔然人,为戌城军营的人拖延时间,虽说刘盛告知他若柔然不上当就速速回营,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他回头望了望,想看到柔然人的骑兵会随他而来,然而却令他失望了,他冒着被追击、被射击的风险故意显出身来,就是想引着柔然转几圈好为刘盛争取时间。
就在他有些失望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伴随着一片汪洋般的飞尘而来,胡祺猛的转身一看,但见柔然骑兵正追着他那。
他不禁面色一喜,立即打马而走,像这般的斥候,刘盛洒下了一队之人,为的就是争取时间,给他布防的时间,他现在很缺时间,即便是秦无殇提出来的防范之法,但也要有人去施行,若是拖延不了,刘盛也只有拼死一战或是夺命而逃了。
戌城的军营外,刘盛正在严肃的指挥军队布防,从斥候传报柔然集结兵马约有三万的时候,刘盛就知道这不要脸的胜利可汗极有可能要攻打他,这不,第二个斥候来报的消息证实了他的想法,柔然的胜利可汗在柔然王庭聚起大批甲士,但并不是他们说的三万骑兵,而是五万骑兵。
从斥候口中得知,今日,他们就会在郁久闾大檀的带领下向戌城而来。
刘盛起初是很忐忑的,他生怕改变了历史,因为他太在乎盛乐之战了,他只想着功大莫过于从龙救驾,他想一步登天。
但偏偏不如他意,这柔然可汗真来攻打他了,虽然他很恼火,恼火独孤凯旋不听将令,把柔然的先锋打残了,引起了柔然的注意,但事已至此,他也冷静了下来。
柔然可汗的发兵,令刘盛醒悟过来,自从他来到这个时代开始,多少不知名的或知名的人被他杀掉了,历史轨迹早已慢慢偏移了,虽说只是北魏之地,但他也算是改变了少许历史轨迹,说不定此前种种,就已让柔然改变了想法,不再去打盛乐那?
就此,他也想通了,他不禁自问,即便没有从龙救驾之功他就不能勇攀高峰了吗?他就不能引领一个朝代了吗?多少人起于微末之间最终功成名达?
而他又想了想自身,他觉得他的出身也并不差,早早的就组建了万人部队,虽说可能马上就会被打残,但只要他活着,给他时间,他就一定可以东山再起,毕竟,他的根基,不止这一处,即便摧毁此地,他还有一个身处中原的根基,虽说不易行事,但总比没有强了。
而这,也令他狠下心来,不再只顾盛乐之战,他要为眼前做着准备,他想着:“所谓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没说的,就是杠,就是干,反正死过一次的人了,不差这一次!要是我能把你这可汗弄死,也是天大的功劳了,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没来得及在这时代留下子嗣了。要是我还活着,一定要赶紧留下后代了!”
这么想着,他也紧急集合了兵马,摆开架势,为了更好的迎战,多多布防,他派出了他的胡人亲卫胡祺骑着他心爱的黑马前去装作斥候吸引柔然人,而他在这里紧急布置着一切可布置的防御手段。
这一战,关乎他的生死存亡,以及,他之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