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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行登顶峰 刀剑论死生(五)

再往前走,蜡烛慢慢消失,转而就是一片黑暗,索性地面还算平坦,密道也是十分平直,林天成提气纵起轻功,密道中只发出“沙沙”的细碎声音。越是这样寂静的时候,越是需要小心,虽然心中着急,也是不由自主慢了几分。这密道虽然看起来平坦,也是慢慢向上走,不知不觉,已经跑出数里的距离。

蓦地,一阵亮光忽然出现,照在林天成双眼之上。密道之中本来黑暗,忽然如此光亮,也是十分不适。闭眼过了一会,慢慢张开,才算看清。原来面前是一条极长的阶梯,向上蔓延,隔着好远看到有一处亮光,林天成心道:“看来这就是出口了。”不再耽搁,提气上赶。

疾追了好长时间,才算过了一半,此时耳中已经能够听到为微许的铮鸣声,呼喊声,心道:“看来上面已经十分不安生了,我得赶快,要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想到此处,又快了几分。

“啊。”林天成跑出密道,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将在密道中所积的沉郁之气顿时呼了出来。听到下面杀声阵阵,不由的向下面看着。

看着下面,一片极为开阔的场地,三面都有三面环山,一面开口,最里面有一处高台,上面有两个位子。林天成定目细看,看到一个少年坐在正当中,旁边一名大汉负手而立。林天成心道:“看来这就是绿林盟盟主韩林儿和天下吕林总帅刘福通,再往下面看,两排人物对坐,最前面一人后面竖着一杆旗帜,上面写着一个斗大的“常”字,林天成心中琢磨:“难道常大哥就在这里?”想着常遇春在天下第一庄的地位,与刘福通在绿林盟中的地位无二,坐在宾位首座,十分合理。常遇春对着的,后面一面旗,竖着“方”字,林天成暗道:“想来这就是天下首义方国珍,此人振臂一呼,豪杰影从,的确是天下闻名的大豪杰,与常遇春对坐也是合情合理。再往旁边看,上面的旗帜上写着“徐”、“陈”、“李”等,再到后面,则是乱七八糟,没有听说过的人物,约有三四十人,后面都有一二十的人站着。这些人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豪杰,即便是十三年前也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但是现如今竟然被围困在这里。又多看了一时,发现后面的有些座椅已经在空着,想来是到了外面。林天成这里离谷口较近,耳中尽是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也难怪自己在密道的时候便能听到阵阵杀声。

林天成看着好一时,并未发现任逍遥等人的踪影,他们比林天成早进入密道,而且一路上除了那个黑衣人之外并没有碰到他们,按理说应该早就到了,但现在还没有发现踪迹,看样子也是在等待机会,想要在这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就将韩林儿刘福通杀掉,并且能够全身而退,实在是难上加难。

忽然,外面喊杀声大震,林天成也是一惊,不禁看了一眼谷外,发现烟尘大起,声音比刚才嘈杂了一倍不止,暗自吃惊:“朱元璋他们已经开始正面攻击,这里怎么忽然出来这么多的人?”忖道:“难道是困兽之斗?”但看到下面众头领已经是按捺不住,大部分人都已经站了起来。纷纷长着脑袋,朝着谷外看去。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只不过外面声音太大,将众人声音尽数遮掩了过去。

过了一会,急匆匆从外面过来一个小卒,跑到那高台之上,冲着刘福通说了几句话。刘福通将手一摆,那小卒站立一旁。刘福通又唤一人前来,说了几句。那小校点点头,站在台上,左手一挥,出来一名小卒,拿着黑红令旗,右手一挥,又出来一个小卒,拿着红白令旗。那小校又连着挥了几下,纷纷上来红绿,红黄,红灰色旗帜的小卒。站在高台之上,左右挥舞。

林天成之前听说过绿林盟令旗之用,令旗指向哪里,哪里就去人,红色令旗是下令带多少人去,挥一下表示多少人,挥多少下表示全部带过去。其余白色,黑色,绿色,黄色,灰色说的是各方势力,当下众小校在高台上将令旗左右挥舞,手势且是一致无二。片刻之后,轰然一声响,群雄都众人带人纷纷前往谷外。

林天成暗道:“果然是困兽之斗。”

转眼间,偌大的山谷之中只剩下几十个人。除常遇春,方国珍,徐寿辉,陈友谅,张士诚,布王李,彭莹玉,明玉珍,郭子仪,毛贵等人以及剩下的几个随从之外,剩下的人都去了谷外。

看着山谷中人数不多,高手更少,林天成好像明白了什么。

“喝”,山谷石壁之上忽然跳下来一人,手上拿着一把柴刀,好像飞鹰扑地,冲着高台而去。

林天成看到这人下来,顿时恍然。任逍遥等人早就已经到了这山谷中,不过那时候山谷中都是绿林盟的人,难以下手,因此用灰色布帛将身子盖住,趴在山壁之上,等待时机。等到外面喊声大震,正是准备动手的时候,谷中的人刚走,立时动手。

“喝。”林天成与绿林盟的人交过手,知道这些人武功高强,极难对付,正准备出手,忽然看到一道黑影拔地而起,跃起丈高,手中拿着一条禅杖,猛然将那大汉截了了下啦。“叮当”一声,两人兵刃相撞。从石壁上跃下来的那名大汉被人阻住,身子直向下坠。那人手中拿着一把柴刀,正是樵夫吴广深。拿着禅杖的人顶着一颗光头,正是绿林盟大头领彭莹玉。

吴广深被彭莹玉拦下,心中大怒,一刀直取彭莹玉心口。彭莹玉不加躲闪,反而一禅杖打向吴广深头上打去。吴广深这下若是打中彭莹玉,自己也难免被禅杖打中。身子一低,一脚踹向彭莹玉胸口。两人同时坠地,彭莹玉哈哈笑道:“躲躲藏藏干什么,让贫僧陪你过两招。”

“看招。”彭莹玉还未出手,忽然从吴广深身后传来风声,吴广深向旁边一闪,这一刀落空,回头看去,却是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那老者怒道:“你是什么人,擅闯绿林盟总坛,格杀勿论。”说着又是一刀疾劈下去,这一刀来的十分猛烈,虽然看着简单,但其中的威力,却能开山裂石。吴广深握紧柴刀,不甘示弱。

“当”的一声,吴广深,还未出手,忽然一禅杖拦在自己身前,将那一刀架开。那老者吃了一惊,身子摇摇晃晃,向后面退了好几步才将身子停住,怒道:“彭和尚,你做什么?”彭莹玉哈哈一笑,说道:“杀鸡焉用宰牛刀?这样的人物,和尚我自燃能够处理。郭堂主在旁边就好,要是看着哪里不对,再来指正也不迟。”他方才一禅杖过来,打的郭子兴猝不及防,就算是取郭子仪的脑袋也是十分轻松,这么说话不过是给郭子仪留面子。郭子兴也是性情中人,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冷哼一声,站在旁边。

方才那一禅杖,莫说是郭子仪,就是吴广深也没有反应过来,看到这和尚身躯伟岸,又是手中禅杖又是沉重,心中暗生怯意,但此时箭在弦上,没有退路,因此鼓足底气,说道:“来吧。”

彭莹玉哈哈一笑,说道:“好,大和尚来了。”说着双掌握紧禅杖,一招“莲台捣药”,捅向吴广深胸口。他身躯高大,比吴广深高出一头,双臂又是孔武有力,这一禅杖,不说是接住,就算是碰上也难免不出事。吴广深将身子微微前倾,躲过禅杖,柴刀顿时顺着禅杖向彭莹玉头上削去,彭莹玉喝道:“顺藤摸瓜,休想。”说着禅杖向身后一拉,正是一招“回头是岸”。吴广深猛然听到背后风声响起,知道不妙,右臂猛然出力,将禅杖推向一旁,腰上一扭,连环双腿踢在和尚的胸口。那和尚看到这样两招,哈哈大笑,挺值胸膛,反而将双腿踢开。吴广深顺势身子向后打了一个筋斗,落在地上。

“呜哇。”吴广深刚刚落在地上,彭莹玉身子暴起,猛地向前踏了一大步,照头就是一杖。这禅杖颇为沉重,但在彭莹玉手中却不费什么力气一样,吴广深猛然心惊,赶紧向旁边一滚。

“轰隆”一声巨响,吴广深向地面看去,已经被那和尚敲出来一个大洞,心中颇为吃惊,自己若是再晚上半分,可能就要丧命当场。彭莹玉一杖落空,收起禅杖,哈哈笑道:“当头棒喝,点醒沉厄之人,施主为何要躲闪呢?”吴广深心中咬牙,暗道:“若是不躲闪,哪里还有命在?”郭子仪在旁边冷冷说道:“你又不是真的和尚,喝酒吃肉都戒不了,点醒沉厄简直就在说梦话一样。”彭莹玉哈哈笑道:“佛在心中,戒酒戒肉管什么用?”又对着吴广深道:“施主,来,再过两招。”

吴广深提起内力,看着彭莹玉又冲过来,身形摇动,连砍两刀,彭莹玉一愣,转而哈哈笑道:“有趣有趣。”禅杖一挥,当当两声,将柴刀挡开。禅杖颇重,用起来虎虎生风,即便是格挡也有十足威力,吴广深虎口发麻,但彭莹玉却在大笑道:“来,再来。”吴广深怒极,又是三刀砍出,彭莹玉身子不动,从容接过。吴广深片刻不停,身子落地,一个转身转到彭莹玉身后,一刀砍向彭莹玉后背,彭莹玉身子一扭,将禅杖竖着,身子绕着禅杖一圈,顿时将刀锋躲过。“铮”的一声,柴刀正好砍在禅杖上,彭莹玉双手提起禅杖,向前一送,打向吴广深小腹。

吴广深向后翻了个筋斗,又向彭莹玉打去。几十招过去,吴广深打向彭莹玉的时候总是极费功夫,但彭莹玉打向吴广深的时候却是轻描淡写,甚至轻轻一下就能将吴广深逼得手忙脚乱。彭莹玉禅杖功夫极深,举重若轻,看起来笨重的长剑,比上轻灵的长剑也不逊色多少。而且他出招沉稳,门户守御的滴水不漏,前向一步,步步为营,将吴广深打的束手无策,只能慢慢的向后退。不仅如此,彭莹玉禅杖上引出来阵阵风声,一大片范围都被他禅杖罩住,吴广深只能更加小心。彭莹玉每进一步,他就要向后退一步,不过多时,已经无路可退。身后就是石壁,一咬牙,拼着全身的本领又打了十几招。

这种困兽之斗,再用力也是枉然。林天成在高出看着,心道:“这彭莹玉果然有些本事。”不过心中也知道吴广深虽然本事不弱,但相较于徐如林,疾如风,进亦忧等人还是相差不少。彭莹玉能够拿下吴广深,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林天成看到吴广深不敌彭莹玉,却更加担忧,因为现在还没有任逍遥的行踪,他在山谷中看了一下,想着任逍遥会藏在何处。

彭莹玉看着无路可退的吴广深,哈哈笑道:“和尚我就来打醒你。”说着举起禅杖就向下挥。

“嗖”的一声,眼看着就要打到,忽然耳中传来一阵风声,彭莹玉眼疾手快,知道不能再打,身子向后一跳,躲过暗器,回头问道:“是谁?”

他内功强劲,在这山谷之中回声不断,竟然隐隐压住了外面惊天动地的喊杀之声。连着喝了两身,忽然郭子仪大喊一声:“小心。”

彭莹玉余光一扫,忽然看到不知从哪里忽然过来一人,手中拿着竹杖,从侧面袭来。

林天成心中一紧,想道:“进亦忧果然也来了。”

下面那人正是进亦忧,手中拿着竹杖,趁着彭莹玉分神,向彭莹玉打来。彭莹玉凝定心神,忽然一声大吼。

如同山崩海啸,盘古初开天地一般,又好像百兽出山林,同时朝天怒吼一样。进亦忧本来已经将要打到彭莹玉,他虽然拿着禅杖,但其中变换,非是一般兵刃所能比拟。但一阵呼啸声传来,登时头晕目眩,好想要昏倒一样,连忙鼓足真气,将这啸声抗住。

林天成脸上不禁变色,暗道:“这和尚好强的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