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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镖银威远惹灭门

诗云: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又有诗:

一枝红艳露凝香,

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

可怜飞燕倚新妆。

第三首:

名花倾国两相欢,

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

沉香亭北倚阑干

这三首诗,乃是唐朝一传奇人物所作,此人姓李,名白,字太白,号青莲,蜀中巴西人氏。自幼熟读经书,胸怀大志,满独经论又酷爱作诗,蜀中人士称为奇才。又喜欢武术,自幼练剑,十几岁时便以剑法名动蜀中武林,江湖称之为一代奇才。因他生性潇洒,风流不羁,因而心中一动,将诗中之飘逸灵动,曲折清奇之意境融于剑法之中,因他天生聪明,天赋异禀,几年下来,竟然创造出自己的独门剑法。名声更加远扬。

这李白胸怀大志,雄鹰展翅,自然不会囿于蜀中,二十二岁之时,单骑仗剑游走于江湖之中,也结识了洛阳龙门,泰山凌尘阁,,华山绣鸾宫一众江湖豪杰,青莲剑仙李白的名声也就不胫而走了。游历十数年,忽然想到“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也便有了入仕的念头,但总是时运不济,直到四十三岁的时候才被玄宗点为翰林学士。

这一日,李白正醉卧家中,忽然传来玄宗召见,忙穿上衣服进宫面圣。虽然迟了一会,但玄宗知他生性放荡,也就不怪罪于他,只是说:“今日召卿,乃是朕看贵妃今日容貌艳丽,比往日更加光彩照人,想要让卿写几首诗。”李白本来酒醉卧床,玄宗召见之人等候良久方将他叫醒,误了时辰,心中本来忐忑不安,但听到玄宗如此说,心里不禁送了一口气,连忙道:“臣下遵旨。”此时书案已经设立多时,李白也不坐下,沉思片刻之后一挥而就。正是开篇所说的那三首诗。

玄宗看后,大为赞赏:“卿之诗文,果然非同寻常,真乃谪仙人也。”李白道:“陛下过誉。”玄宗道:“知卿爱饮酒,近安禄山特献上美酒二十坛,朕知酒,但朕不爱酒,今日便将这二十坛美酒赏与卿,也算付卿的笔墨之钱。”说罢哈哈大笑。贵妃在侧,见到这三首诗都是夸自己容姿俏丽,举世无双的,心里也是颇为高兴,便对玄宗道:“陛下赏赐未免太轻了。”玄宗一愣,问道:“那贵妃以为如何?”贵妃道:“李白大名早已经名动京师,此人久负盛名,陛下也看到了,这李白才学出众,当一个翰林学士岂不可惜?妾身的意思是陛下可将李白授予官职,也让他有用武之地。”玄宗点头道:“贵妃之言甚是。”想了一下,说道:“李太白听旨。李白一腔抱负只苦于没有门路施展,听到贵妃说要将他授予官职,早就心中狂喜,知道玄宗对贵妃言听计从,凡是贵妃所言,无有不应,当下听到玄宗降旨,连忙跪地道:“臣,李白听旨。”玄宗道:zai三日后便可前去。”李白大喜,连忙道:“多谢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玄宗让李白退下,让人装裱三幅名诗。

李白心中一团高兴,回到家中,连忙要酒,妻子宗氏道:“家中无酒,还得去打。”说完便要动身。那时玄宗赏的御酒未到,只能答应宗氏。

“一人饮酒,岂不是太无聊了么?”宗氏正要出门,猛然看到一三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左手提着食盒,右手提着一坛子酒,口中还说道:“威远镖局郭大成求见李太白。“这郭大成是李白多年好友,当年李白初到长安,无依无靠,就是靠着威远镖局的帮助才站稳了脚跟。副总镖头郭大成为人性格豪爽,专爱结交英雄好汉,听到李白大名自然是有心结交,两人互为知交好友。

郭大成虽然口中说着拜见李白,但脚步却丝毫没有停下来,李白连忙出门迎接,口中说道:“贵客来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两人说着便走到了客厅之中,宗氏将酒菜摆好之后便退出了客厅。

两人对酌几杯之后,李白道:“郭兄到此,可是有什么事么?”郭大成道:“半个月前,有人托我们镖局出一趟镖,这人出手非常阔,一下出了白银千两,还有三千匹绸缎。“李白笑道:“原来是郭兄发了财,特来请在下喝一杯。”只见郭大成皱着眉头道:“这不是发财,这是惹祸。”

李白还想再问,突然郭大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沉声说道:“李白大哥,我今日前来非是别事,而是想请李大哥帮忙,救我们威远镖局全镖局八十六人的性命吧。”说完更是砰砰的嗑起了头。

李白认识他多年,知道他是一个爽性汉子,今日前来,来的十分突然,而且往往欲言又止,好像心里憋着什么一样,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没想到他突然跪下,连忙将他扶起,说道:“郭兄快起,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郭大成坐在凳子上,连喝了好几杯酒,方才平复心神,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的确有些为难,李大哥若是觉得为难,大可以不帮,兄弟九泉之下绝不会怨恨哥哥。”李白听到他说为难,又说九泉之下这样的话,便知道事情可能真的不好料理。威远镖局在长安一带也是威望颇高,名声不小的镖局,在江湖上也是声名远扬,总镖头俞应雷,副总镖头郭大成在江湖上行走多年,黑白两道,各大帮派都会给个面子,这次居然让郭大成为难成这个样子,看来出的事的确不小。但他侠义心肠,对朋友也是尽心尽力,不管多大的事都是两肋插刀,不皱眉头,因而郭大成说完这句话,李白先是一愣,转而哈哈大笑,说道:“我李白何等样人,别人不知,你还不知么?说就是了。”

郭大成道:“李兄高义,令在下佩服,”又喝了一口酒,说道:“有人托了我们运一批镖,镖银白银千两,外加三千匹绸缎,但就是这批镖,惹出了麻烦。”李白道:“可是江湖上有人得知了风声,前来劫镖?”郭大成摇摇头:“若是那样,还好办些,我和俞总镖头在江湖上多年,就算是有人劫镖,也会有风声得知。”李白道:“如此说来,究竟是为何?”

郭大成道:“我们得了这笔生意,俞总镖头很是在意,这么大笔钱,够镖局一年的费用了,因而决定带着镖局的一众好手护镖,没想到,走到华山的时候,就出了事。”

李白疑道:“华山?那不是绣鸾宫的地盘么?难道是他们想夺了这批镖银?”郭大成道:“威远镖局和绣鸾宫向来关系不错。运镖路过华山之时也是次次拜山门。”李白道:“那就奇怪了,绣鸾宫不找麻烦,华山谁还敢动你们的主意?”郭大成道:“那一日,到了华山地界,按照惯例,威远镖局要去拜一下山门,这次的镖十分重要,总镖头也不想在这里耽搁,派了人上去就往前面继续赶路,没想到,没过多久,便有人追了上来。“

李白道:“绣鸾宫的人?”郭大成点点头,说道:“一开始我和总镖头想的是拜山门我们没能亲自去,可能有些失礼数,便想回身说明。”李白摇了摇头,说道:“萧玉宫主不会这么没度量,应该是其他的事吧?”郭大成道:“我和总镖头回头一看,发现来的不只是绣鸾宫的女子,还有十几个身高臂长,虎背熊腰的大汉,我和总镖头都是一愣,不知道为何龙门的人也会出现在这里。”李白道:“龙门的人也在?”郭大成道:“不仅是龙门的人,还有龙门的二当家,冯伯英冯掌门。”李白这时候也觉得事情不太对,不禁问道:“后来呢?”郭大成道:“后面的人说龙门和绣鸾宫的人到了,我和总镖头都赶快迎接,来的人正是绣鸾宫宫主的女儿,箫金凤。”李白皱着眉头默默的喝着酒,这两人在江湖上都有一定的名声,龙门二当家冯伯英武功高强,是龙门下一掌门的不二之选,箫金凤才貌出众,十六岁之时将绣鸾剑法修炼的炉火纯青,萧玉更是将绝世神兵斩炎相赠,这两人都是一时俊杰,突然拦住威远镖局去路,定然是有所目的。

郭大成不知道李白在想什么,只是继续说:“俞总镖头和我见了这两人,都是不明所以,俞总镖头先说道:‘萧姑娘,冯掌门,二位不知专程追上我等有何贵干?’总镖头年纪比较大,在江湖上也是有一定的名声,这二人也是十分客气,说道:‘晚生拜见老前辈,今日有要事前来说明。’总镖头便说:‘二位但说无妨。’箫金凤问道:‘敢问前辈这趟镖可是送往渔阳的?’我心中一听,觉得事情不妙,这二人居然知道的如此详细,想然来者不善,总镖头点点头:‘不错,姑娘如何得知?’箫金凤又道:‘恕晚辈无礼,再问前辈,这批镖可是一个身子瘦高,手臂颇长的人所托?’总镖头又点点头,问道:‘二位既然知道,不知来意如何?’这时冯伯英说道:‘龙门斥候营探听的消息,说安禄山准备造反,现在厉兵秣马,蠢蠢欲动。’总镖头道:‘安禄山贼子野心,天下人人得而诛之,在下虽然前去渔阳,但和安禄山绝对没有半点关系。二位难道是怀疑我会造反不成?’箫金凤忙道:‘前辈不要误会,在下绝不是这个意思,前辈为人,江湖上还是颇有好评的。’这时冯伯英道:‘前辈虽然为人磊落,但不免有人借前辈之手替安禄山做事。’总镖头眉头一皱说道:‘在下活了许多年,是非善恶还是分得清的,这点就不用多说了。’箫金凤道:‘那前辈可知这趟镖是什么?’”

李白听到这里,说道:“这镖里不论是什么,在下也知道凡是镖局,必须给客人保密,他们这么问恐怕是不太好吧。”郭大成道:“在下当时也是这么说的,谁知道箫金凤却说:‘二位不知道,小女子可是知道。这里面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刀枪剑戟之打仗用的东西,安禄山带的人不多,所以只能委托你们带到渔阳。’当时我听了也是一惊,再看总镖头,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天才说:‘那二位觉得该如何是好?’箫金凤道:‘寻常押镖,往往先付定金,立定字据,等镖物安全运到,再付另一部分钱。若是货丢了,则退定金,并按定金的三倍赔偿。敢问前辈,可是这样?‘总镖头道:‘不错,想不到姑娘居然对走镖还有了解。’箫金凤道:‘在下此次前来,是想同前辈商量一件事的。’总镖头眉头一抬,说道:‘姑娘请将。’箫金凤道:‘现在老前辈将这趟镖交给我们,不过前辈不用担心,这赔的银子由绣鸾宫出。’这时冯伯英道:‘消息是龙门斥候营传出来的,自然是龙门承担。’总镖头这时呵呵笑道:‘我这趟镖交给两位,回去说这趟镖被劫了,然后皆大欢喜。’箫金凤道:‘前辈肯应允真是太好了。’说着,把手一挥,便有十几个绣鸾宫的弟子前来准备将东西搬下来。”

李白听到这里,算是松了一口气,若是真的将这件事如此化解,那么接下来的事便不会太难了,但转念一想,能让威远镖局为难的事情除了和这些大派有关之外,真不知道还有多少事能让威远镖局的副总镖头这般为难,想到这里,刚刚松开的眉头又紧绷了起来,正想的时候也不知道郭大成说了什么,只听到“俞应雷将长枪一横,扫开众人”,李白心想:“俞总镖头对名声极为看重,威远镖局也是以从来走镖没有失手扬名,现在要他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想来也是不愿意的,但龙门消息总不至于出错,安禄山手握十万精兵,若是造反,肯定会生灵涂炭,俞总镖头几十年的名声固然重要,但比着苍生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这时忽然又听到俞应雷和箫金凤打了多时不分胜负,忽然跳出来萧玉的独子萧望杰,这时忽然吃了一惊,问道:“莫非是俞总镖头一时失手……”郭大成叹了口气道:“萧望杰出手尽是杀招,与箫金凤完全不同,箫金凤不过是想赢了总镖头,点到为止,这萧望杰确实想要了总镖头的命。”李白喝了口酒,说道:“后来呢?”郭大成道:“萧望杰都是杀招,弄得总镖头左右为难,没奈何一招‘百尺竿头”戳向他的肋部,他想躲过这招顺便出手,但这招只能躲,若是想还手,当要吃亏,也是不巧,萧望杰身子一侧,正好撞上他的气海,这招是加了内力的,谁知道萧望杰虽然身手过人,但没先到内功居然如此羸弱,加上总镖头怕力道轻了拿不下他,因而也是下了重手,没想到……”说着“嘭”的一下拍了桌子,一饮而尽,说道:“我多想那一指头是我戳出去的。”李白道:“萧望杰被杀,这是绣鸾宫的大事,你们摆脱他们也是废了不少功夫吧。”郭大成点点头,说道:“当时萧望杰中招,箫金凤马上就一剑劈了过来,总镖头连忙闪躲,没想到这时冯伯英忽然从背后杀出来,一掌拍中总镖头后背,打的总镖头趴在地上。”李白默然,知道俞应雷功夫不差,几个回合便被这两人击败,看来这两人虽然是后辈,但功夫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况且门内还有诸多高手,若是寻仇上门,可是不妙。郭大成看到李白眉头深锁,心里也是默默叹气,不过确实此事极难处理,想来就是李白也是无可奈何,便开口道:“李兄若是为难,也可……”他还未说完,李白道:“接着说。”说着又开始喝酒。

郭大成道:“‘这件事的确是难为李兄,但事到如今,西安城内也只有李兄能帮忙了。”见李白只是一杯一杯的喝酒,完全看不出李白在想些什么,只能继续说道:“当时总镖头被一掌拍翻在地,箫金凤挺剑便刺。”说道这里顿了一下,喝了口酒,说道:“说实话,当时我也觉得总镖头性命不保,当时一咬牙就想和他们拼了。十几支梅花镖一下全都朝着箫金凤撒了出去,那箫金凤反应却是不慢,听到镖声传来,身子一闪,将十几支镖全都躲过。总算是将总镖头救下,我拔出刀来直奔着箫金凤而去,只听‘嗖’的一声,我知道风声不善,正要躲得时候膝盖一阵酸疼,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只听冯伯英冷笑道:‘总镖头和副总镖头名声显赫,没想到言过其实,功夫不过尔尔。’语气里甚是轻蔑,我也说道:‘龙门名闻天下,却没想到竟然是用偷袭暗器这种卑鄙手段得门派。’冯伯英面色一变,哼了一声说道:‘事到如今还要嘴硬。’说着‘噌’的一声,拔剑出鞘,就朝我走了过来。‘没想到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一声:‘冯掌门且住。’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只见半山腰有一紫袍妇人一跃而下,身子飘然,数丈一停,过了十几停便到了面前,我定睛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绣鸾宫宫主萧玉,我心里想到:‘总镖头伤了他儿子的命,今天看来是在劫难逃。’只听萧玉说道:‘金凤,把你弟弟送到宫中。’箫金凤急道:‘娘,弟弟已经……’萧玉没等她说完便道:‘别让我说第二遍。’当时我听着她话中语气甚是冰冷,没有一丝感情,好像箫金凤再多说一句萧玉手下便不会留情,就算是亲生女儿也会权力出手,当时这话虽然是对箫金凤说的,但当时我看的是一阵寒噤,半句话都不敢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萧玉轻轻一挥手,掌风吹过,我腿上不知道为何已经恢复如初。”李白听到这里,眉头一阵紧皱,他十年之前曾经路过绣鸾宫,那时萧玉功夫尚属中平,并不算出类拔萃,没想到现在内功已经如此高深,郭大成还在继续说着:“当时我急忙将总镖头扶起来,只见总镖头血挂嘴角,面如淡金,气吁吁说了句:“多谢……咳咳……多谢萧宫主……”萧玉面色冷漠,眼色翻红,先拱了拱手,对冯伯英说道:‘冯掌门今日造访,本宫未能好好招待,为冯掌门接风洗尘,礼数不周之处,还望冯掌门多多包涵。’冯伯英道:‘宫主言重。’萧玉又对总镖头和我说道:‘本来贵处走镖,是安分买卖,我们妄自揣测,擅作主张,算是我们的不对。’顿了顿又说道:‘小儿无知,举止猖狂,俞总镖头是江湖前辈,犬子冲撞,应当教训,但罪不至死,今日俞总镖头杀死犬子,下手过重,但总是我们理亏在前,今日不拦俞总镖头,半月之后当去西安拜访。’又对冯掌门说道:‘冯掌门,远劳贵处,假以时日定当拜谢。’冯伯英道:‘不敢,不敢。’萧玉道:‘今日琐事缠身,请威远镖局的众位自便,本宫就不送了。’说完就转身走了。当时总镖头也下令前去渔阳。“

郭大成说完之后直看着李白,见李白只是皱着眉头喝酒,半声不语,心里也是暗暗打鼓,不知道李白是否愿意出手,过了好半晌,李白才说:“按着绣鸾宫说的日子,是在什么时候?”郭大成道:“就是今晚。近日我们紧赶慢赶,终于赶了回来,昨天回来,找了李兄,李兄不在,只能今日再来。”李白心想:“昨日我回家的确有些晚了,但宗氏应当告诉我的,为何他不说?”口中又问道:“俞总镖头现在怎么样?”说道此处,猛然看到郭大成面色一阵凄怆,心中也想到了什么,说道:“难道总镖头他?”郭大成点点头,语气凝重,说道:“总镖头被冯伯英背后拍了一掌,奇经八脉全被震断,没走多长时间便支撑不住了。”李白心想:“奇经八脉震断,应该当场就死了,俞应雷撑了那一时三刻,总算是将自己的名头给保住了,自古‘瓦罐常在井边破,将军应在阵前亡‘,江湖中人,平步风浪滔天,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这样的结局,也算善终,总不至于坏了名声。”郭大成道:“还没从渔阳回来的时候就找了几个总镖头不错的朋友,五虎帮的单林单帮主,泽帮的李五李帮主,还有几个镖局的人也都来了,都是总镖头过命的交情,知道这件事都怒火中烧,都说和绣鸾宫拼了,现在都在镖局之中,等着李兄过去。”李白道:“一会有圣旨到来,我一时之间脱不得身,待我接了圣旨,便动身前去。”郭大成点点头,说道:“在下现在需得回去,以免少镖头心忧。李白点点头,郭大成便离了去。

郭大成刚走,李白便低头沉思,摆开酒杯,将酒坛又倒了一下,没想到酒坛中已经是空空如也,没有半滴酒,正在烦闷的时候,宗氏从后面走出,走到李白身边,哗啦啦将酒杯斟满,又递到李白跟前,眉锁春山,眼蹙秋水,万千的愁态已经是写在了脸上,李白接过了酒杯,望着杯中之酒,又看着宗氏。两人相视无言,过了良久,李白才说道:“这么多年,每到这时总是让你担心。”宗氏过了良久才道:“你……能不去么?”李白将酒酒喝到一半,听到这句话忽然住了口,过了一阵,将酒一饮而尽,说道:“我李白以信义立世,头可断,信义绝不能丢。”宗氏噌的一声忽然从袖口之中拔出匕首,指向自己脖颈之处,冷声说道:“你今日若是不答应我,我便横刀自刎,好让我今后再也不必为你担心。”李白与她成婚多年,并不曾见他如此,不由得也是愣住了神,一时之间竟然不知但如何是好,宗氏又接着说道:“女子出嫁,有喜爱钱财的,有喜欢俊朗的,有喜欢有才气的,但都想要一个踏实,你在外面奔波,可知我在家中每日都是担惊受怕,深怕有一日你有了什么不测,十几年心里没有一日安生,今日威远镖局惹了绣鸾宫,就算那些小帮会有再多人也是无济于事,你去了也是凶多吉少,与其我在家中等你的死期,我还不如趁早结束,免得以后也是担惊受怕,没有安宁。你今日不去便罢,你若是去了,我手掌一动,咱们来世再做夫妻。”李白一伸手,急道:“不要。”虽然宗氏平日里性格平和,喜怒不惊,今日没想到却比江湖烈女子更加性格激烈,看到李白伸手,沉声喝道:“你别过来。”一声之下,李白连忙撤掌,寻思将刀夺下已经是希望不大,口中急道:“你先把刀子放下,有什么事何必动刀子?”宗氏道:“你若是答应了我,我即刻便把刀子放下。”

李白听到宗氏步步紧逼,不留一丝余地,只是想让他爽约,心中十分不悦,心道:“我李白行踪江湖二十多年,言必行,行必践,何时对朋友不信?你如此这般,真是欺人太甚。”但多年的夫妻,此时宗氏性命只在自己一句话之中,看着宗氏面色决绝,冷冷的看着他,额头上冷汗不由得也沁出了层层细汗,过了多时,深深胡了一口气,不回答今晚去否,但只说:“你可曾记得十年前我们初来长安时的情况么?”

宗氏听到这话,身上猛地一震,好像心中想到了什么,脸色也不那么决绝,李白知道她心中已经有些松了,于是继续说道:“那时我们从外地来到长安,得罪了长安三鬼,三鬼发出万两白银要拿我项上人头,虽然我不怕,但总是十分危险,多亏了俞总镖头在江湖上上下打点,才没有许多麻烦的事,今日俞总镖头有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宗氏听到这里,默然不语。李白走到他跟前,叹一口气,慢慢拿住他的手腕,轻轻的将匕首除下,这才松了口气,说道:“放心,今晚我一定会平安回来。”说着拿住他的手,宗氏道:“绣鸾宫高手如云,千万小心。”李白哈哈大笑:“想杀我李青莲,绣鸾宫恐怕还没这么大本事!”

“好一个青衣剑士李青莲!”这时忽然从外面传来一声长啸,紧接着便从外面飞进来脑袋一般大的东西,李白哈哈一笑,右手用了一个柔劲,刚接到那东西的时候察觉来人用力甚大,自己若是再强加内力,东西可能就碎了,于是刚碰到那东西,向后慢慢撤力,将那东西接稳之后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坛美酒,李白哈哈笑了一声,拧开瓶口,顿时一阵香气直冲脑门,李白最喜饮酒,闻到酒香便啧啧称赞:“果然好酒。”又对着门外说道:“不知是哪一位朋友造访?还请现身一见。”

“多日不见,李兄已经认不出我的声音了么?”一阵爽朗的笑声之后,一白衣秀士飘然降在院中,手中拿着白纸扇,边摇边笑道:“李兄,久违了。”李白哈哈一笑,说道:“我还以为是哪位高人,没想到居然是凌尘阁的夜雪侯朱建章,有失远迎,多多恕罪。”宗氏在旁边将李白的酒接过,说道:“二位且慢聊,妾身为二位再去准备些酒菜。”说着款款退到后堂。

李白见到朱建章,哈哈笑道:“朱兄怎么想起来到长安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朱建章道:“事情紧急,到不上先行修书了。”李白一愣,心中直犯嘀咕:“难道他也有事找我?怎得事情要么不来,要么都是琐事。”又看朱建章,只见他头发散乱,眼中翻红。嘴唇也有些发干,看来这几日从山东过来极是辛苦,口中问道:“朱兄风尘仆仆,一路上辛苦不少,先进屋里说话吧。“朱建章也不客气,直直的坐在了屋中。

李白给朱建章倒上酒,说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侯爷如此操心,居然亲自前来。”朱建章喝了一口酒,喘息了一口气说道:“何止是我,凌尘阁自掌门以下,除了长老镇门之外,其余的精干弟子全都日夜兼程,赶赴长安。”凌尘阁摆出如此阵势,让李白不由得吓了一跳,说道:“看来此是非同小可,朱兄找上了我,可是我能帮上什么忙么?”朱建章道:“这件事传到山东已经是十天之前了,掌门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派人前去调查,三天之前,等到掌门完全缕清了事情之后便让门里的弟子连夜赶往长安。”李白更加疑惑,近日里长安无甚大事,到底是凌尘阁前来是为了什么?于是说道:“请朱兄言明。”朱建章拿起酒壶狠狠的喝了几口酒,说道:“事情来的突然,我这次前来正是为了长安威远镖局一事。”

“啊。”李白不由得愣了一下。朱建章疑道:“李兄如何这般表情。”李白回了下神,说道:“不单是你们要管威远镖局的事,就是在下,也得为这件事走上一遭。”说着就把郭大成过来时候说的话全都对朱建章说了,朱建章拿起扇子,慢慢的在桌子上敲着,若有所思,过了好一时才说道:“李兄,威远镖局名头虽然在江湖上挺响,但你我都清楚,里面虽然有几个人功夫说的过去,但只能对付一般的响马绿林,碰上绣鸾宫这样的门派,凶多吉少,若是今晚没有各种高手想帮,萧玉那臭娘们心狠手辣,全杀了也说不定。”说道这里,看着李白,不言而喻。李白道:“朱兄前往,在下自然不能怠慢,再者郭大成方才来过,在下已经答应,怎好出尔反尔?请朱兄暂时安歇,稍后在下便与你同去。”朱建章道:“为何要等?可是还有什么事么?”李白点了点头:“等会有皇帝圣旨,不能怠慢。”朱建章点点头,考虑到毕竟是李白家中,加上自己也得略作休息,开口说道:“李兄暂且止步,我目下要回月明客栈一趟。”李白知其意,不便挽留,说道:“朱兄慢些。”朱建章出门时摇了摇头,似是还有些困顿,但稍瞬即逝,直直的便走了出去。

朱建章刚走不多久,宫中的老公便来了李白家中。李白忙焚香叩拜,待老公读过了旨,赏赐金鞍玉马,御酒金帛俱是不少,独不见圣旨上写着加授御史大夫之事,心中好生不解,开口问道:“公公在宫中也算是一号人物,这圣旨之上赏赐的众多东西俱是不少,但李白离开皇宫之时还有些东西圣旨上没有,不知公公可否知道些什么?”那公公咳咳干笑了两声,说道:“李翰林,老奴不过是宫中的下人,平时只是陪驾圣上,圣上说什么,老奴就写什么。再说了,宫中之事乃是皇上之事,咱们做下人的怎好随意妄谈?”说这话时,眼睛滴溜溜地转,皮笑肉不笑,李白恍然,连忙说道:“李白清修之人,对这些财物不甚感兴趣,老公在宫中劳苦,这些东西还请老公代为处理。”这公公嘿嘿两声,假惺惺说道:“这些是圣上赏赐的,老奴怎好占有。”李白道:“公公此言差矣,这是圣上赏给在下的,现在便是李白的东西,李白想送谁便送谁。”那公公向旁边一挥手,让跟着的人都出了去,方才细细说道:“这事情机密,老奴说出来已经是当了天大的风险,这事情还请李翰林自己清楚就行,千万别传扬出去。”李白点点头,说道:“这是自然,李白只将此时烂在肚子里。”那公公又向四处看了看,方才说道:“本来圣上看到李翰林的诗将贵妃娘娘夸得是天上无二,地上无双,李翰林又是饱读诗书,圣上便起了爱才的念头,觉得大人便是下一个杜如晦,姚崇。这消息不过多时便传到了安禄山耳中。”李白听到安禄山的名字,双眼圆瞪,腾的一下抓住那公公的手臂,面色突变,恶狠狠说道:“难道安禄山从中作梗?”李白虽然看起来斯斯文文,满面秀气,但没想到力气却是出奇的大,,那公公手臂吃痛,“哎呀”一声叫了起来,这一声将李白忽然又惊醒了,连忙放开那公公,连忙说道:“公公莫要见怪,在下刚才有些鲁莽。”那公公满脸不情愿的看着李白,嘴里不清不楚的说着人听不清楚的话,他心眼本来极小,又十分爱财,每当出宫宣旨的时候总的挖空心思,费心勒索,他是高力士身边红人,因而敲诈也就往往正大光明,别人只是怕他身份,往往礼让三分,就算是一些不求他办事的人,也往往愿意花钱买个清净,因而十余年下来,他借着狐假虎威,倒是也圈了好多银两,所碰到的人就算不是毕恭毕敬,但至少是客客气气,不敢有什么冒失,这次李白一手抓住了他,倒是让他极为恼怒,但李白前言说过将这次皇帝赏赐的财帛悉数赠予,他来时已经知道这次的赏赐之中很是有些珍珠玛瑙,翡翠玉盘即是称和他的心意,李白说全部给他,自然是喜出望外,即便是李白抓的他手臂都快要掉了下来,也是耐着性子,没有发火。

那公公呻吟了几声便龇牙边说道:“李翰林好大的力气,再用的力气大一点就把老奴的手臂拽了下来。”龇牙了好一会才说道:“李翰林,这件事你要耐着性子,压着脾性,倘要是再这么拽老奴一次,老奴怕是回不到宫里了。”李白拱手道:“公公大量。”那公公又说道:“刚才我说道……哦,对了,是说道安禄山节度使知道了李翰林将要当翰林学士的消息,也不知安节度使为何坐立不安,急忙遣人带了重礼去了高公公那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只知道高力士知道了之后没有收礼,但是当时就去见了皇上,当时皇上正在与贵妃说笑,翰林的字迹当时还在长桌上。高力士觐见之后,高力士看了看,不住的呵呵冷笑,皇上当时看了也不高兴,但心里也是有些奇怪,便问道:‘高力士为何发笑?可是李翰林的手笔不好?’高力士道:‘李翰林的诗书可谓是举世无双,难觅第二,尤其是这首诗写得最好。”李白心里一惊,想道:“高力士这句话明明是讥讽,但我那三首诗都是赞美贵妃的,不知有哪里不对。”便问道:“公公知道是那首诗么?”那公公说道:“李翰林且不要心急,老奴这就要说了。说实话,那首诗老奴看了也是啧啧称赞,除了翰林之外再也想不出谁能写出这样的诗了。老奴还编了个小曲。”说着便哼哼的唱了起来:“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的似,可怜飞燕倚新妆。”李白听了,更是不解,这赵飞燕是前汉又名的美人,史载身姿轻盈,可在掌中起舞,杨贵妃姿色出众,虽然不是像赵飞燕那样体态妖娆,但更有另一种丰腴之美,不知道是那句话不对,居然惹怒了皇帝。只听那公公又说道:“当时看了这芙诗书,皇上说道:’不知道这里哪里不对,你且说给我听。高力士指着诗说道:‘陛下且看这诗中,这两句最好。’我当时也凑着头前去看,只见那句诗是‘借问汉宫谁的似,可怜飞燕倚新妆。’”李白道:“在下全是赞美,全无它意啊。”公公道:“我当时也没看懂,只听高力士说道:‘陛下劳心国事,未必对这些文人有所了解,这些文人若是当了官当的满意的,当然不会说什么,但有些人,总觉得官不称才,因而就发些怨言,有时也有时不免有些讥谤陛下的话,但老奴知道陛下圣明,宽抚士子,因而也是不予追究,但今日陛下龙目已阅,老奴自当点明。”那公公模仿的惟妙惟肖,李白则是听的冷汗涔涔,那公公说道:“这些文人不敢写国朝,陛下,所以就借着汉朝的名义来写。陛下再看这诗,虽然辞藻华丽,但实际上是明褒暗贬。这赵飞燕当然配的上娘娘,但这赵飞燕所配之人,岂能与陛下相提并论?这句话过后,皇上脸上怒气冲冲,说着:‘来人,将李白压入天牢,即日问斩。’”李白这时脸上冷汗止不住的流,问道:“那……那陛下为何又留手了呢?”那公公说道:“这事情说来也有些诡异,当时陛下说了要拿李翰林,却不料高力士当时扑腾一下跪下,磕头如捣蒜,完全停不住,口中说着:‘陛下要是杀了李白,就连同老奴一起也杀了吧。’一面说话,一面磕头还是不停,皇上面上有些惊讶,问道:‘你为何先参劾李白后来又保他?’高力士道:‘李白是有名文人,饱读诗书,才华横溢,为天下文人之执牛耳者,陛下若是杀之,文人不服,以为陛下残暴不公,老奴实不愿陛下担此恶名。再者李白乃是文武双全的人才,江湖中且称剑仙,素来忠义,饶李白一命也会知恩图报,江湖上有了李白,也会安定许多。故而老奴斗胆像陛下求情。’皇上听了这话,思索良久,说道:‘阿翁所言有理,你现在就拟旨,给李白的赏赐不变,只是不加封御史大夫。你明日再去宣旨,将李白贬为庶人,另赏千金,赏五花马,绝流剑。’陛下又将自己的袍子脱了下来,说道:‘这件衣服交给李白。’李翰林,这件事我也是向你透了底了,你可千万别对其他人说。李白贬此时如同木雕泥塑,呆呆的说不出话来,只是说道:”多谢公公,李白定当守口如瓶。“那公公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李白此时心中万千翻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怎么都不是滋味,自己立志报国才舍江湖而入宦海,如今十几载尚无明确官职,只有个翰林学士的空名声,一来不能光宗耀祖,二来也对不起满腹的才学,三来一身的武艺只能化作是几篇诗书,非能安邦,更不能定国,皇上薄幸,内宠幸贵妃,外信任杨国忠李林甫,各节度使拥兵自重,正是乌云满布的天空,随便一道雷电下来都能引来瓢泼大雨,淋得人毫无容身之处,这样看来,或许远离宦海未必是件坏事,这样的事倒是点醒了李白,不由得也是好笑,忽而哈哈大笑,拿起酒壶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