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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黑猫小白(四)

陈福贵转身准备要离开,他向顾岛挥手道:“今天真的是要谢谢你啦。我知道许弈林其实并不在店里,下午要麻烦你继续照看我的女儿了。”

顾岛有些不好意思,挠头道:“哪里哪里,一点儿都不麻烦,其实艾莉比我要勤快能干得多。反倒是我要谢谢她,靠着她,店里一个上午卖出去不少书哩!弈林在的时候也不一定会有这么好的业绩呢!”

“是吗,那就好。不是还有客人在店里嘛?你赶紧回去吧。”

回头往书店方向望了一眼,顾岛忽然提议道:“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要不,我把实情告诉艾莉,你说怎么样?”

“不用了。”陈福贵回答得迅速干脆,这让顾岛有些意外。

“陈老板,真的不用嘛?现在还有瞒着她的必要么?我觉得吧,还是让艾莉跟你回家会好一些。”

陈福贵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我已经想明白了,有些事情啊,还是不说破比较好,因为就算是说破了也无法改变什么。艾莉难得有机会可以放松休息一天,去不成秋游的话,就让她安安心心待在书店里吧,闻闻书墨香总比回到家里吸油烟气要强。再说,有你在,我很放心的。”

母亲的爱似细流,润物无声,精心灌溉,无微不至;而父亲的爱则如高山,深沉厚重,遮风挡雨,无处不在。

顾岛注视着陈福贵快步离去的身影,胸腔之中不禁涌起一股暖心的热流。这个肩负着家庭沉重负担、默默守护着女儿的父亲,让他不由地心生感动和敬意。他很感谢陈福贵愿意相信自己,愿意把女儿托付给自己照顾,尽管在很大程度上,这份信任是源自于自己与许弈林之间的关系。

出于好奇心,顾岛本来想趁刚刚的机会,询问一下那两个吸烟男的事情。可是陈福贵离开之前的那番话却让他有些犹豫不决。

有些事还是不说破比较好,说破了也无法改变什么。这句话似乎是有意无意地在向顾岛暗示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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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书店,顾岛拿起桌上那两盒子羊肉水饺,对着楼梯口大声喊话道:“艾莉,你爸他已经回去了,我们可以吃午饭了。”

“艾莉!?”

……

房间里安静无响,没有人回应。

顾岛这时才注意到,刚才坐在沙发上吃糖的谢辰蕙也不见了踪影。他心里不由得一慌,急急忙忙地冲上二楼。

晒台的木门半开半掩着,顾岛没作细想,便推门而入。

只见谢辰蕙和陈艾莉蹲在那座木质小猫屋前。两个人靠得很近,正在窃窃私语。看来她们俩在顾岛出门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已经相互认识了。

“顾岛哥哥,你快过来看呀!”陈艾莉兴奋地朝顾岛招手。

顾岛走近一瞧,原先那座空空荡荡的猫屋里,此刻有只小猫咪正匍匐其中。凝神仔细再看,这只猫居然就是先前时候在小巷里替自己解围的那只黑猫。

这只猫是许弈林养的?!望着它吐舌喝水的样子,顾岛诧异地说不出来话。

谢辰蕙向艾莉问道:“小妹妹,你知不知道这只猫叫什么名字呀?”

艾莉仰头道:“不知道。”

“我给你个提示:弈林哥哥以前家里那只白猫叫小黑。你猜猜看这只叫什么?”

“这只黑猫该不会是叫……小白吧?”

“没错,它就叫小白。”谢辰蕙温柔地抚摸着艾莉的脑袋,慢慢站了起来。

听到这对话,顾岛不免有些吃惊:这个女人竟然知道这么多的事情,看来她和许弈林之间的关系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密切一些。

顾岛对艾莉道:“先去吃午饭吧。再不去吃,饺子就要凉了,下午有的是时间陪猫玩的。”

“我爸他已经来过了!?”

“对,我刚把他送走呢。”

“他没有发现什么吧!?”

“你放心啦,他什么都不知道。艾莉,我和这位姐姐有些话要说,你先去吃,我一会儿就过来。”

“哦!”

陈艾莉望了眼谢辰蕙,又望了眼小黑猫,才依依不舍地跑下了楼。她刚才一定是因为太过专注于吸猫,所以才没有听见顾岛的呼唤。

艾莉走后,顾岛轻轻掩上晒台的门,转身刚想说话,谢辰蕙竟先开口了:“那串项链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吧,很抱歉它被人偷走了。我与这件事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许弈林的话你总应该相信吧,你去房间里把他叫出来,问一问便知道了。”

直到现在,谢辰蕙都还没有发现,许弈林根本就不在书店里。

顾岛尴尬地回应道:“你果然是来找许弈林的。非常不巧啊,他出门去办事了,估计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谢辰蕙不动声色地从猫屋里抱起了小白,反问道:“既然许弈林不在,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撒谎说他在自己房间里呢?”

小黑猫一动不动地躺在谢辰蕙的臂弯里,似乎是累得睡着了。它黝黑的皮毛在谢辰蕙黑裙子的衬托之下,显得更黑,就好像是一片黑洞。

顾岛不敢直视谢辰蕙,只好把目光聚焦在小白的身上,他非常无奈地说:“这件事情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很抱歉,他现在的确是不在。”

谢辰蕙低头看猫,喃喃道:“我一会还有别的安排,等不到晚上……算了,反正没什么特别的事,我还是改天再来吧!”

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遗憾,却似乎又带着一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有要紧事的话,还是打电话联系他吧!”

“不用。”

顾岛心里只觉得奇怪:怎么?昨天你的手机没电,今天还是没电吗?你来之前就不能先打个电话和弈林联系一下吗?你们今天没能碰上面,可怨不得别人,只能怪你自己事先没有沟通好。

谢辰蕙把睡着的小猫小心地放回木屋,正准备要走下晒台时,顾岛从身后喊住了她:“谢小姐,虽然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但你是弈林的朋友,关于项链的事情,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有意骗我的。晚上等弈林回来了,我会告诉他你今天来过这里。刚才我说话当中有任何失礼的地方,希望你能不要介意。”

“我不介意,误会消除了就好。”

“你有什么话需要我向弈林转告的吗?”

谢辰蕙的脚步停滞,她缓缓扭过头,半晌才吐出一句话:“你告诉许弈林,两年前我在这座晒台上给他的提议,现在依旧是有效的。”

顾岛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连忙追问:“什么提议?!”

谢辰蕙却没有再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