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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不完美的婚礼

黄兴郑重地走到玉莲面前,温柔地笑着,宠溺之中带些羞怯。围观的人们脸上纷纷喜气洋洋,看起来比主角都紧张得多。看黄兴呆愣愣地半天没说话,忍不住起哄道:“快点儿呀,求婚呀。等什么呢。”

被这么一催,黄兴更心下慌张了,紧张到手心冒汗。知恩偷偷从后边绕上去,伸出手使劲儿那么一推,黄兴一下子整个人都朝前倾,抱上了玉莲。

“哈哈哈!”人群爆发出一阵欢乐的大笑,黄兴耳根都红了,暗骂道:死小子。玉莲一脸娇羞地靠在黄兴的肩膀上,听到这声暗骂,啐道:“骂谁呢。”

黄兴这才硬着头皮,推开玉莲,朝着沈光楣和孔俊义的方向道:“戒指呢?”

忙着看笑话的两个人这才回过神,忙不迭地从包里掏出戒指,戒指的尺寸都是铃铛趁着玉莲半夜睡死了,偷偷量的,再到百货洋行里好一阵挑选。素圈的银面里还特地刻上了黄兴的‘兴’字,玉莲的‘莲’,不过是一朵莲花模样。

‘兴’字的戒指由孔俊义交到了黄兴手里,‘莲’字花纹则由沈光楣交到了玉莲手里,代表着两个人把彼此交给了对方。更加别出心裁的是,‘兴’字素圈的戒指是由沈光楣他们整个的空军队出钱特地请人打造的,代表着今后玉莲成为了他们空军一队的后勤家属,代表着大家伙认同了玉莲。而‘莲’字花纹则是黄兴和铃铛花上了自己一大半的积蓄去洋行里请人打造的,代表着玉莲娘家人和铃铛对他们的认可。

虽然这件事情已经谋划了许久,算不得仓促,但是战乱一波接着一波,玉莲的家人们只给她留下了那么一间老宅。铃铛和玉莲也相依为命,互相扶持了许久,算得是玉莲娘家人吧。

玉莲眼眶又发红了,他们细心到就连戒指都为自己谋好了,这份周到和体贴恐怕就连自己的家人都无法做到。他们定是为自己的婚礼出钱又出力,而自己却只需要安安心心地做美嫁娘,什么都不需要想,她在脑中挨个回忆这些人熟悉的面孔,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些人,她心中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玉莲想好了,以后若是他们有什么用得上她的地方,定是不容推脱,也一定要去办好的。

黄兴深情款款地望向玉莲已泛起涟漪的眼波,玉莲没能忍住,一个低头一颗晶莹剔透放泪珠顺着她娇美的面容滚落。黄兴心疼地用手拭去她的泪痕,低声温柔道:“别哭。···嫁给我吧,好吗?”

“嗯嗯,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玉莲激动地一连说了三个‘我愿意’,也顺势勾出了人们的眼泪,感动地看着这对新人。

孔俊义感叹道:“他们这一路还挺顺畅的,挺好。”

“···那是因为,才刚刚开始。”沈光楣不应景地说出这句话,连他自己都发觉了语气里夹杂着浓浓的悲伤和无奈。铃铛接着说道:“死亡本身就是一种美,残缺美。若是因为知道终究难逃一死,那我们就都不活了吗?”

“铃铛,这可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啊。”孔俊义愕然道。

铃铛一乐,甚是阳光,莞尔道:“你姑母教我的。”

“我就说嘛。这种大道理就不能像你能说的。”孔俊义打趣道。

看着这两个人一来一回地接茬,沈光楣心里直犯嘀咕,姑母?俊义居然带她去见他姑母了?!这小子该不会也···沈光楣止不住地瞎猜,很不是滋味。正欲询问孔俊义什么,孔俊义便打岔道:“快看,交换戒指了。”

等他们把基本的仪式完成,往前走就是之前他们去过的村子里。他们簇拥着新人往前走去,村子里家家户户的烟囱里早已经冒起了烟,阵阵饭香扑鼻而来,村子里的人们探出头来观望,看着他们的身影,大声叫嚷道:“回来了回来了!准备开饭啦!”

“你连酒席都备上了?”黄兴牵着玉莲的手,心里甚是得意。“那当然,不止是酒席,我还给知恩打了个招呼,帮我在村子里留一间空屋,给咱俩做新房。余大娘还给咱做了一床新被子呢。”

“那···他们一定费了不少的心吧。”玉莲的话里藏着些许不安和歉意。

黄兴察觉到了,安慰道:“没事,之前你给余大哥,余大娘他们送药送食物的。我和他们一说,他们都十分乐意,正愁着人情没法还呢。其余的人呢,像队长和副队,还有其他兄弟们巴不得队里添上些喜庆事情,算咱们赶上了。铃铛和赵护士,更不用说了,巴不得你早些嫁给我呢。”

玉莲仔细听着,这才宽慰了不少。想起铃铛,她又急道:“不行不行,我倒是嫁给你了,留铃铛一个人孤零零的住着,我不放心啊。”

“···这事儿,等咱把今天过了再想,行吗?”黄兴委屈道。玉莲看他可怜巴巴的样,活像一只没人爱的小狗,煞是可爱。她松了口答应道:“好吧。”

这个村子并不是每家每户都住满了人的,为了办这件喜事,他们特地将村子重新收拾整理干净,拔了杂草,腾出空地,四处借桌子板凳,唉,临了临了才感叹:哪里平故冒出这么多人来。多出来的人倒也不计较不在乎有座没座,站着吃也是很高兴的,图个喜气。

饭桌上好不热闹,碰杯的声音,划拳的吆喝,祝福的声音,放着鞭炮的响动此起彼伏,络绎不绝。这一块地方好像落下了一块屏障,与各地的狼烟四起截然不同。人们尽情喝醉,痛快胡说,借着酒劲儿痛哭流涕的抱怨生活不易的都有。

难得沈光楣和孔俊义,村子里那位余大哥都保持着清醒。空军队的队员们也谨记着原则,劝酒不喝酒,鼓动别人喝得起劲儿不着调也是种乐趣,难为大家都体谅他们,自己也落个喝得痛快。

到了傍晚时分,桌前桌后都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大片儿,一个个醉得不省人事。沈,孔,余三人坐在一张板凳上,感受微风拂面,鸟叫蛙鸣。“余大哥,我们知道你是什么人,要查你很容易。”

余大哥是个顶天立地不怕事的汉子,他眼里时时刻刻迸发出的精光足以震慑一般人的心神,他自信地昂头道:“哦?那怎么不抓了我去?”

沈,孔二人默契地相视一笑,沈光楣漫不经心地捻熄烟头,孔俊义道:“我们的确信仰不同,但是目标一致。我们并不认为信仰相悖的人不能做朋友。何况我和队长从来不信各为其主的那一套,我们信的是这个国家。”

余大哥脸上露出赞赏的目光,“好汉子!”三人相谈甚欢。

此时,从远处露出一点光亮,是手电筒的光束照射了进来,七零八落地晃了他们的眼。沈光楣和孔俊义几人立刻警惕了起来,“你们先躲躲,我们去看看前面是什么情况。”说完,沈光楣就拉着孔俊义一起弯着身子猫着腰向两侧绕过去。

等他们慢慢靠近了有光亮的地方,沈光楣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待人影走近,沈光楣出声叫道:“宋指挥官!”宋指挥官闻声停止了前进的方向,沈光楣和孔俊义从两旁走出,惊讶地看着他们的到来。

“你们怎么来了?”

“光楣,我们就是来找你们的。”宋指挥官凝重的表情被淹没在黑暗里,沈光楣依然可以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他的沉重。“怎么了?”

一声叹息在无边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沉重,“光楣啊,前线战事吃紧,你们最好连夜就走。”

“连夜?这么急吗?”孔俊义问道。他不安地望向那处灯火热烈之地,今夜可是黄兴的新婚之夜啊···沈光楣同样也露出了许多的不安,但毕竟是队长,沉得住气:“我知道了。劳烦您还亲自来一趟,真是对不住。”

宋指挥官连连摆手道:“没什么,战事突然吃紧,谁都预料不到的。”

“那···指挥官,黄兴这次可不可以不去?”沈光楣意图替黄兴说情,孔俊义也巴巴地看着指挥官。指挥官神色有些为难,“你们队本身人手就不够,黄兴在侦查方面的本事,你们队还真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