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儿有什么好主意?快快说来听听,”被‘李定国来皇宫授课’弄得心绪不宁的朱由榔如获至宝,失态得握住了朱慈煊双手。
“只要晋王不在宫里授课,父皇的烦恼自然就不在了,”朱慈煊轻轻道出了自己的想法,然后等着朱由榔的反对。
“这,”朱慈煊犹豫了一会儿,摇头道:“这可不行,皇儿乃是一国储君,岂能离开皇宫?”
“孩儿有好地方,安全得很,比皇宫还安全,”朱慈煊却不以为然笑了笑。
“什么地方?”朱由榔追问。
“晋王府邸,”朱慈煊低声回应,接着解释了一番,
“如此,既可以说明父王体恤晋王军务繁忙,又…”
“这?万万不行,”朱由榔不待朱慈煊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朱慈煊心里却不着急。
他借用了上次沐天波游说金简的游说技巧,先给对方一个否定的答案,让朱由榔有领导家长的权威,然后再抛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若是直接提出黔国公府邸,只怕父皇和太后又会反对一番,浪费自己的口舌。
果然,朱由榔打断了朱慈煊话后,整个人又萎靡下来,过了半响,低声道:
“孩儿想法倒也并非不可,只是需换个地方才好。”
他的语气弱了许多,显然心中已经有了动摇。
“黔国公府邸,”朱慈煊这才抛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这倒是可以,”朱由榔迟疑一番,又道了一句:“只怕你母后舍不得你。”
“父皇,这世上有比黔国公府邸更安全地方吗?”朱慈煊继续游说,见父皇没有应答,加重语气道:
“父皇,其实孩儿有时候想,倘若别人真有了异心,这皇宫难道就安全吗?”
朱由榔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好久没有说话,最后叹了口气,道:“这事情待父皇好好与黔国公商议一番,再作决断。”
朱慈煊知道他已经同意了自己主张,忙道:“老师那边,皇儿去说好了,老师定然同意。”
其实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沐天波定然支持自己的想法。
黔国公府邸是他自己的地盘,哪像皇宫,跟自己学生说话也要用笔呀?
“如此也好,皇儿先听听黔国公的意见,”
朱由榔想了一会儿,道:“倘若黔国公同意便好。倘若不同意,也不可勉强。我们父子再想想其它办法好了。”
朱慈煊连连点头应是。
待朱由榔离开,朱慈煊便派杨娥请黔国公沐天波。
一切在意料之中,朱慈煊一开口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沐天波就欣然应承下来。
原来沐天波也在烦恼这件事情,
他万万没想到永历皇帝竟会不顾大体,对李定国如此礼遇,弄得那些南明旧臣愤怒不已,纷纷准备弹劾晋王,幸好他与金简提前得知,强行将他们压了下来。
如今朱慈煊有此想法,正合了他的心意。
一切顺利,接下来就是游说李定国了。
毕竟,更换授课之地也要征得授课老师的同意。
于是,沐天波和朱慈煊马不停蹄前往晋王府邸,拜见了李定国。
一番礼节之后,
沐天波直接对李定国打开天窗说亮话,他大声说:
“皇宫之地,每次晋王来到皇宫,陛下都亲自迎接,固然是陛下对于晋王的敬重,但长久以往,只怕对于晋王的名声不利。”
李定国连连点头,回应沐天波:“陛下每次兴师动众的迎接和相送,令定国诚惶诚恐,如坐针毡。”
“晋王忠义,沐某佩服,”
沐天波赞了李定国两句,接着指着一旁的朱慈煊,笑道:“太子殿下仁孝,有个好主意,既可以体现陛下对晋王的敬重,又可以让晋王不再惶恐。”
“有什么好的法子,还请殿下快快道来,”李定国忙朝朱慈煊叫道。
朱慈煊躬身回应:“学生的想法很简单,只需老师不在皇宫给学生授课就行了。”
“好主意,好主意,”
李定国大喜,转而问道:“殿下乃是一国储君,身系社稷,倘若不在皇宫,那在何处授课为宜?”
朱慈煊迎着李定国的目光,心中坦荡,笑道:“老师军务繁忙,不如就在老师府邸好了。”
他料定李定国为了避嫌,定然不会同意。
果然,李定国摇头道:“太子殿下如此信任为师,为师感激不尽,但太子殿下到老师府邸求学,却是万万不可。”
沐天波顺口笑道:“晋王,倘若不弃,沐某在府邸中单独划出一块作为太子殿下的临时府邸,不知晋王意下如何?”
“好,好,”李定国脸上大喜,连连道了几声好,朝天拜了拜,道:“陛下厚爱定国,定国三生有幸。”
“哎,李定国性格耿直,还以为这是父皇的主意,”
朱慈煊暗暗郁闷,转念又想:“罢了,不管如何,这次自己是彻底冲出围墙了。”
沐天波见李定国已然同意,拱手道:“那就请晋王择日前往沐某府邸,沐某恭迎大驾。”
“好说,好说,一切就有劳黔国公了。”李定国哈哈大笑,将沐天波和朱慈煊送出府邸。
两人回到宫里,将李定国同意之事禀报了朱由榔,朱由榔心中虽有踌躇,但木已成舟,反对已经徒然。
此后,朱慈煊便在黔国公府邸学习,而在沐天波的要求下,沐显亮依然留在文华殿学习。至此,朱慈煊终于彻底走出了这堵高墙,如鱼跃龙门一般,终于有机会大展手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