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外。
关外孤身一骑奔驰而来，城墙上的兵丁立刻紧张的，马匹越驰越近，速度也慢起来，而马上的人不惜马力，犹自挥鞭催促的。
待再近一点，就能看到马上的人如同血水里捞出来似的，肩头还插着一支被折断的羽箭。
“呲……”身下的俊马不及入关，却忍不住悲鸣一声，两条前足跪地倒在关门口，口吐白沫，连带将马上的主人也摔下马。
“快，去迎进来。”在城墙上巡逻的正是姜小义，面色一沉，立刻转脸吩咐的。
“是。”立刻有人应声的。
来人结果是被抬到姜小义面前的，正是阳关的守军，此时已满面血污不辨容颜，胸膛剧烈的上下起伏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军医站在担架旁，随时准备着取他箭头的断箭。
“阳……阳关……失守。”一见到姜小义，那报信的兵丁就只说出这一句。
一听这话，姜小义身边上的人都一惊的。知道胡人部队已经集结，但是……看到烽火后，副将已经带领五百轻骑前去支援，但没想到消息还没有传回来，阳关居然已经失守。
“立刻带下去医治。”
姜小义面色凝重，大步走入将军营帐，盯着墙上的堪舆图。
阳关距离他守的玉门关大约只有一百里，轻骑过去，只需一个白天。从他派出副将带领轻骑前去支援，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一夜。唯一传回的战报是阳关失守。
副将带队的轻骑却毫无消息……恐怕是凶多吉少。
根据线报先锋共有两支，一支由西胡派出，出现在阳关，现如今阳关已经攻破，另一支却不翼而飞……
东胡派出的先锋部队现在在哪里？
“再派一批斥候出去，将侦查范围扩大。”姜小义转脸对他的第二副将嘱咐的。
阳关一失，胡人将南下，也可趋兵向西，对玉门形成合围。绝对不能让这样的状况出现！一旦出现，玉门就危在旦夕。
“是。”第二副将领命而下。
“阳关失守，是有人偷偷开关。”程默的脸色黑得像是锅底，也疾步来到姜小义的将军帐内，递过去一张纸条。
为了更快的了解到第一手的情报，他把身边的仅有的人手都派出了去了，派到阳关的手下刚飞鸽传来一张纸条，结果写的是阳关内有人通敌，私自开关纵敌而入。区区六百人的胡人骑兵却在一夜之间占据了阳关，大部分守军不及抵抗就被斩杀，如今胡人正在阳关附近烧杀劫掠。
“阳关必须尽快夺回。”程默的目光也转到墙上大大的堪舆图上。
“程默，你立刻回京。”姜小义看也不看程默的，眼睛还是盯着堪舆图，只是道。
战事紧急，这一趟浑水没必要牵扯一个钦差出来。
“我不能这个时候回去。”程默有些头疼的闭上眼，又猛的展开双眼，然后斩钉截铁的。
“你是钦差，战事已经开始，这里没有需要你的地方。”也没必要做可能有的无谓牺牲。
“我是钦差，来查胡人细作的案子，如今案子还没有结呢，岂有看到战事就逃跑回京的理儿。”程默横他一眼，坚持的，“怎么？怕我抢你退敌的功劳？”
“你没有对战的经验。”姜小义正色的。
“你也不是生来就有的。”程默拧紧了眉头，“而且我的手下人都派出去作探子了，我不能丢下他们，而且……我有预感，胡人的目标是你，我只要站在你旁边，胡人准保眼里就你一个，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只要杀了姜小义，这边关对胡人而言，简直就如入无人之地。
“好。”姜小义看程默一眼，也不多话。他做事一项干净利落，这次也不例外，忽然道，“我要带兵出关，你在这里守关可好？”
程默浓眉一挑，一脸愿闻其详的态度。
带兵出关？他知道姜小义训练了一队骑兵，但是数量仅为二千人，之前副将带去支援阳关，已经去了五百，现在只有一千五百人的骑兵。
而关外一马平川，是胡人的地盘，更是胡人骑兵的天下，纵然姜小义的骑兵训练得再是严苛，但和生在马背长在马背的草原民族而言……又是孤军深入，缺乏补给。
“此举太过冒险。”王卿云正掀帘进来，听到姜小义说要带兵出关袭击皇庭立刻道。
“战争和女人没有关系，”姜小义面无表情对王卿云的。
王卿云气结的。
她这些日子忙得脚不点地，就是为了备战，在他夸她的时候，他怎么不想想这一场战事和她没关系呢？要不是前世加班连轴转习惯了的，这一世又干活累得像狗，她根本撑不下来。
姜小义不理会她的，只又转脸对程默的，“有一点你没有说错，胡人是做梦都想要我的命的，我就是移动的活靶子。我出关，打算直击东胡的皇庭，确实是孤军深入，但若是成功，胡人必定是要回兵支援的，边关危机即刻解除，如果……我是说，如果运气好，可保边境二十年安稳。”
“说句诛心的话，如果边境二十年安稳，姜将军你又何去何从？”王卿云忽然道。
边关安稳，自然不需要一些将领，免得拥兵自重，愿意杯酒释兵权已经是属于厚道了，然而……
姜小义瞪目过来。“你、你……”
“我知道你要说忠君报国，可是前一阵子你上报说胡人将来袭，要求备粮草、辎重的时候，兵部、户部是怎么回复的？别说这一次了，就是之前虎狼军的粮草、辎重哪一次是及时到来的，就算到了，大半也得是将军您自己补贴进去的吧！”王卿云冷冷的。
“你……头发长，见识短。”姜小义气得铁色铁青。
“姜将军，人是趋利避害的。要不你赶紧送我走吧，我可不想再这里等死。”王卿云也大声的。
将军营帐里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没多久，营帐周围的几个人都知道了，王家姑娘反对姜将军出关冒险，而将军执意要带兵孤军前去皇庭做奇袭。
营帐外一个人影神不知鬼不觉的一闪而过。
……
……
“做戏还挺好玩的。”王卿云笑嘻嘻的，一点也没有适才争论的大声。
“嘿嘿！”姜小义只是笑笑，“程兄，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放心，我会好好守着这玉门关的。”程默也一改适才凝重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