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贝,来来来”易歌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摇着拨浪鼓,从左边到右边,又从右边到左边。
安安呢,鼓着圆圆的眼睛,头部跟着声音,从左边转到右边,又从右边转到左边。
摇了一会拨浪鼓,易歌停下来,抱着安安,看着他的眼睛,说:“小宝贝,以后你就不叫吵吵了,叫安安,知道不?”
安安傻乎乎地看着,没有任何反应。
易歌又说:“安安,如果你听懂了,就笑一个,笑一个。”
“哇——”没想到,安安不但没笑,还哭了起来。
“哦,小宝贝肯定是饿了。”易歌急忙横抱着安安,给他喂奶。可是,奶水不足,安安吮吸了几口,因为没有吮吸到,又哭了起来。
易歌只得起身,去找奶粉。
奶粉袋里只有三两天的量了,秋生再不来,安安就得挨饿了。易歌一边嘀咕,一边泡奶粉。
“易歌,要我来泡吗?”外面,传来王娭毑关切的声音。
易歌说:“不用呢,我自个儿行。”
一手抱孩子,一手做事,易歌早练就了这样的本事。很快,她抱着安安,拿着奶瓶,出了房间,坐在屋檐下,开始喂奶。
安安含着奶嘴,一阵吮吸。那样子,就像一头饿极了的小狼崽。看着他贪婪的样子,易歌不由噗嗤一笑,说:“安安,你这么猴急猴急的干嘛,没人抢你的,小心呛了。”
易歌的担心是多余的,安安猴急猴急地吮吸了一会,没一点事,渐渐地放慢速度。到最后,没了动静。一看,他睡着了。
“吃了睡,睡了吃,真是是小胖猪。”易歌亲了一下安安,将他放进摇床,放下小蚊帐。
秋生说还要过几天才能来,干脆我自己去镇上买奶粉去。于是,易歌和王娭毑打好商量,然后换了一身衣服,撑着一把伞,朝红霞镇赶去。
八月中旬的上午,太阳还是蛮毒的。虽然撑了伞,易歌还是能感觉太阳的火辣。山路坑坑洼洼,她东一脚西一脚地赶路,很是吃力。很快,她的衣服被汗水打湿。
大约四十分钟后,易歌终于下山。刚到路口,一辆金杯车驶过来,嘎地一声停在不远处。
灰尘扬起,飘向易歌,她急忙用手捂住嘴巴。
车窗玻璃放下了,司机探出头,说:“大姐,去红霞组怎么走?”
王娭毑所在的组就是红霞村红霞组,听口音,这个司机是当地人,他去那儿干什么?易歌警觉地察看了一下,发现金杯车里还有几个人,便说:“我是过路的,我也不知道。”
见问不到情况,司机只得缩回脑袋,摁上车窗。然后,他继续朝前行驶。
这伙人是本地人,不是郎县的,应该不是来找我的。易歌没有多想,继续赶往红霞镇。
赶到集镇,易歌买好奶粉。想到王娭毑一个人在家,不方便带安安,便没有逛街,又急匆匆赶了回去。
一回王娭毑家,易歌惊了一跳。因为前坪停着一辆车,正是那辆金杯车。屋檐下,坐着四个人,正在喝茶,嗑着南瓜子。
看到易歌,一个女人起身,迎上来说:“你是易歌?”
易歌点了下头,又马上摇头。
女人说:“你不否认,你就是易歌,你是朗县人。”
易歌搞不清对方的意图,只听着,没有回答。
女人指了指王娭毑怀中的孩子,说:“这孩子是你非法生的,必须作出处理。”
听到这,易歌终于反应过来,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她急忙说:“她不是我的孩子,是我表姐的,表姐的。”
女人冷笑一声,说:“易歌,你不要糊弄我了,我已经调查清楚,抵赖是没用的。王娭毑,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易歌。”
王娭毑抱着孩子过来,痛苦地说:“易歌,他们是计生干部,问我这孩子的来历。如果不讲实话,要送我去派出所,说我拐卖儿童。我、我只好讲实话,说孩子是你的,在、在我这里住了两个月。易歌,你、你别怪我,我也是没办法。”
看样子,这些人已经知道了一切。
易歌安慰了一下王娭毑,冷冷地说:“你们是什么人?”
女人拿出工作证,亮了一下说:“我是郎县青山镇计生办主任贺计飞,他们是丽都县计生局的,我们接到举报,说这里藏有超生的,两地卫生局组成联合调查处理小组,由我负责来调查处理相关问题。”
易歌说:“贺主任,对不起,我没什么好说的。”
贺计飞说:“易歌,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范秋生想想吧?如果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他的公职还是可以保住的。”
易歌说:“你要我怎么配合?”
见自己的思想工作有了成效,贺计飞心头一喜,说:“我们要带你和孩子去丽都县中西结合做亲子鉴定,如果证明孩子是你的,你就抱孩子回来抚养。不过,你得先做节育手术,再交三万块钱的罚款。”
易歌咽了咽喉咙,说:“只要孩子不离开我,只要秋生不受牵连,这些处罚我都接受。”
贺计飞说:“易医生,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收拾收拾,我们等你。”
易歌和王娭毑一起,备好安安的日常用品,将其装在旅行包里。
一个计生干部过来,把旅行包拎上金杯车。易歌掏出手机,拨范秋生的手机,想告诉他情况,却是无人接听。怎么回事?她有些纳闷,给范秋生去了条短信:急事,看到短信后,速来电。
见易歌准备好了,贺计飞招呼一声,请她上车。等易歌坐好,她才坐到副驾驶。随即,金杯车启动,颠簸着朝丽都县中西结合医院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