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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彼岸隐

麟儿,印象中咿呀学语的婴儿,现在怎么会在宫中?又怎么是太子侍读。按照皇帝的旨意,入宫的不是上官麒吗?难道是叶如颜从中耍了什么把戏?李代桃僵向来是她的拿手好戏。只不过这场戏比从前那场戏更加愚蠢,更加荒诞。上官致远,你一时的故作糊涂,却把多少人拖进了万劫不复的绝境。

苏玉玄面容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昔,将荷包呈与容俨,淡淡答道:“微臣确实与将军夫人相识,不过夫人并不是那位失散的故人。人有相同,物有相似。微臣一时眼花,看错了。”

容俨并不疑心,接过荷包。此时有人来请容俨用午膳,容俨请苏玉玄一同前往,苏玉玄谢过辞别。容俨遣人送他出府,各自安顿。

南安州并无战事,匪患亦无。苏玉玄不过每日训练兵士,演习战况,巡视城防。在往王府中教习容俨武艺擒拿,只不过容俨不甚上心,读书习文也是游戏为之。反倒天天待在花田里伺花俸草。旁人看来,正是文不成,武不就。常常暗地里议论说道︰这位自小发配出宫的皇子,难有建树,不过是有个好出身,不为衣食忧愁罢了。容俨偶尔间听到了,也不以为意,仍旧种花养草,捉鸟斗鱼,游戏人间罢了。

五年后。

帝都之外的南郊城外,一辆朱盖八宝车匀速穿过一片片浓郁的树林,行至一弯小道时,停了下来。车旁的小丫鬟疾步上前,从车上搀下一位华衣素服的中年美妇,不是别人,正是叶如颜。

叶如颜扶了柳儿的手,往林子里面去了,余下众人照例候在车旁。等待二人回来。

主仆两人慢慢走了半炷香光景,便见了彼岸花,一只染到远处的天边,到了秋天便燃成了锦霞一般了。只是那花海中隐着一方小小的坟墓,无碑无名,寂寥不已。

柳儿远远儿的立在一边,叶如颜独自站在墓前,沉默良久。再抬头看看这无边的随风波浪的彼岸花,才悠悠然叹道︰“我的傻妹妹,你瞧这彼岸花长的多好,多欢畅。只是它太过于悲伤,哀怨。要不是你临死前一直念着,姐姐怎么会让你睡在这么丧气的花海之中。黄泉路上,这样是花最多了吧?你可别闻它的香气,把这前尘往事都忘了,忘了好,来世好寻个好去处。爹娘还好吧?不知他们恨不恨我,一步错,步步错。我的罪孽只能到了地狱了,才能洗清了。要是那时你们到了极乐世界,看着我,别替我难过。所有的报应是我该得的。只是有一件事情我还放不下,麒儿丢了,到现在也没找着。本以为我是保他一命,谁知竟是如斯境地。你要是在天有灵,好歹保佑着他少受些苦。我的罪孽,别记在他身上。恨,就恨我吧。所有的罪孽都记在我身上吧。

麟儿,一切都好,再过一年,他便可以出宫了。到时,再带她来见你吧。

紫宸城。

再过一月。便是皇帝的寿辰了,宫中上上下下,各个宫中都在为此准备,伊贺寿辰。就连远在南安州的吴王容俨也奉诏进京,不日便看抵达。旁人还罢,独独上官麒心中比旁人多急几分,盼着容俨回京。那个喜欢跟着自己身后的小小孩童,不知现在怎样了。

再见容俨时,上官麒远远看着宫人抬着。容俨坐在辇上,身量比从前高了许多,只是看不清眉眼容貌。上官麒想此时他要去见皇帝吧?几年不见,一回来,必然是先要去向皇帝请安的。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这位麒哥哥,还会不会想从前那样爱黏着自己,大约不会了吧。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是太子,他笑嘻嘻的,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