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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偶像

要说到这5000年前的良渚人,还没有什么黄道吉日的概念。除了每年、每月月亮最圆之日,以及每年白天最长的一天和最短的一天,会举行一些重要活动外,对他们来说,如祭祀这类活动,择日不如撞日。

而对那些平民百姓来说,最重要的日子无过于稻谷丰收之日。没有比金灿灿的稻谷更好的馈赠了。

“日出!”午后,大祭司听到门外有人喊道。

这一上午的大雨,仿佛洗净了凡间,令空气格外清香,略微夹带着一些泥土气息。

不一会人,城中人声沸腾起来。再不喜出门的人也忍不住从窗口探出头来。

只见,一条七色彩虹悬挂于王城之上,不偏不倚,不多不少,刚好从王城的东南角挂到了王城的西南处。

“大吉!”大祭司大喜,刚忙通知各方准备祭典。

大祭司派到公主殿的是猛。待他跑到高台一看,一行人竟然乐呵呵地坐在殿前看彩虹,这把他给急的,赶紧叫老侍女帮玉公主洗浴更衣。

另外一边,大祭司派出力,通知市场送来了刚煮熟的猪头、羊头、狗头各一副,以换取先前的祭品。

巧去了丝织院,通知那边的祭司送来了长丝缎,有白、红、青三色。三条长丝缎从祭台的顶部披挂下来,分别连到摆放三头容器的底座上。

“你说,这白、红、青分别代表什么?天、地、人?”何杰问道。

“我觉得也有可能是太阳、月亮和地球!”张凯也不知道是在开玩笑,还是在开玩笑,反正听着好像也有些道理。

“更有可能是,他们现在只能染出这三种颜色,或者说,这三种颜色的染料比较好找。”王大毛外婆家在湖州乌镇,对印染的门道略知几分。

“你怎么跟出来了?”何杰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对奥,你不是应该在准备晚饭嘛!”张凯附和道。

“呃,是老妈妈喊我出来的,她说玉公主要我一同前往,这不,我正在剥鳄鱼皮,手还没洗。”王大毛闻了闻自己的手,眉头立马紧皱在一起。他还想让何杰、张凯一起闻闻,两人赶忙逃开。“洗手去!”

这时,玉公主出来了,一身隆重的装束。除了一身全白丝袍,胸口挂着的玉璜,手上戴着的玉镯,腰间系着的三只玉鸟外,今天的羽冠令人眼前为之一亮。

平时,玉公主的羽冠都以白色羽毛为主,今天则是戴着一顶彩冠。这顶彩冠,让玉公主在一行祭司中,格外引人注目。

这玉冠上的羽毛,可是女猎户影从大竹山里的雄山鸡身上取得。这羽毛在阴处略显暗淡。但有阳光照射之时,便是熠熠生辉,光彩夺目。对于那些拥挤在祭司台前的人们来说,玉璧王不一定瞧的见,但玉公主这顶羽冠,却是当场不折不扣的焦点。

“你说这些祭司虚伪不虚伪。”张凯的毒舌又发作了。

“此话怎讲?”何杰和王大毛都有些不解。

“她们一边尊鸟为神,一边又拔它们的毛!”张凯的思路果然不同寻常,这一席话,令其余二人惊讶万分,又哑然失笑。

“我觉得还是影实在。如果上天能给我一个和她一起在大竹山吃鸡腿的机会,我会说,我愿意!如果非要在这个愿意前加一个期限,我愿意是,一万年!”张凯的思维越发跳跃,忍不住朝影望去。

“唉,我说,《大话西游》里的台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王大毛努力回想着。

看出门道的何杰则揶揄道:“你看影啊,身手不凡,万一以后你们吵架了,我怕你打不过啊!”

一听这话,张凯歪着脑袋一瞪眼,“我愿意!”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迎得影回头瞪眼:肃静!

陈芳不回头也知道,哼哈二将又在拿谁开刷,现在又多了个王大毛,三个男人一台戏。

此刻,正站在祭坛高处的大祭司是很满意的,晴天、七彩彩虹、玉璧王、顶戴七彩羽冠的玉公主,一切恰到好处。

等玉公主在四位年轻女祭司护卫下,将玉璧王送上祭坛之巅,这一形象,会久久地留在在场所有人的心里,然后传到王国的每个角落。人们会奔走相告,玉公主就是天神的最佳选择。

鼓声响起。玉公主捧着玉璧王往祭台上走。此处祭台,是整个王城中最高的一座,甚至高过了王城城墙。整个祭台呈梯形,或者说是一个切去顶上三角的大金字塔。

整个祭台分为三层,第一层和底部之间有二十七节台阶;第一层和第二层之间又有十八节台阶;第二层与顶层之间有九节台阶。

要不是王大毛在一旁数着,何杰和张凯都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他们逐渐意识到,1,2,3,9这些数字对于良渚人来说,有一些特殊的意义。

这祭台在原先自然山体底座的基础上,由草泥包垒积而成,坚固无比。就是有个问题,下了雨后有些湿滑。

站在下方看着的何杰等真有些担心,生怕陈芳一个闪失,连人带玉一同摔下。要真是摔下了,不仅仅是丢掉大祭司候选人资格的问题,更有可能会危及生命。

幸好,玉公主穿着特制的木屐。很多人都以为木屐是日本人发明的,其实5000年前我们的老祖宗们就穿过了。

四位陪同的年轻女祭司留在了第一层平台。在第二层平台之处,大祭司给玉公主理了理羽冠,在羽冠之上,又插了三支稻穗。这一幕,颇有些像大学毕业典礼上,校长给新晋的学士、硕士、博士们拨穗。

不同的是,校长们的动作是将头上学士帽的流苏从右边换到左边。而眼前大祭司的动作,说实话,下面的人都没看清楚。但是,这两者间的意义却有共通之处。

毕业典礼上,拨穗的意义,代表稻穗或麦穗成熟,象征着毕业生学有所成,可以展翅高飞了。而在祭台之上,大祭司给玉公主正羽冠、插稻穗,似乎象征着,玉公主有资格成为未来的大祭司了。

后来大家才知道,其实,这送玉璧王上祭司台的事,本来是应该由大祭司来完成。她则把这项神圣的工作委托给了玉公主,让她代为完成。这背后,既有精心的设计,又反映了大祭司的一片苦心。

不一会儿,陈芳就顺利登顶了。此刻,祭台之顶只有她一人。

只见玉公主高举玉璧王,头顶的七色彩虹依旧高悬,亮丽的羽冠如星辰般闪烁着。雨后红日从消散的云层中射出,将金光批在玉公主身上,那手顶的玉璧王显得愈加明亮。

有节奏的鼓声慢慢响起,直到一声长笛穿出云霄,悠长悠长。

随着大祭司的一声“拜!”在场的人伏倒在地。

这一刻,凡人完成了向偶像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