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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湖上塔洲

这远行的队伍开始向西行去,等驾出了湾区便往南走。何杰多少有些奇怪,这重瞳蚕国不是在长江头吗,为什么又转而向南了?他想向张凯求助,对方却抛过来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这些天来,“我怎么知道?”成了张凯的口头禅。毕竟,这5000年前的世界和他所在的2019年变化太大、太大。张凯看着眼前的大湖,有些发呆,又多少失去了方向感。他尝试找到自己在2019年的家的位置,但只见茫茫大湖。

船队并没有离开陆地多远,始终和河岸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对岸,高高的城墙渐渐落到了后头,一片金灿灿稻田甚是好看,看得何杰满心欢喜。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不等到稻谷收购之后再去重瞳蚕国呢?

后来他得知,这从良渚王城到重瞳蚕国,路途遥远,即使一路顺利,也要走上三个月有余。若是在路上遇到了山洪、暴雨、兽群、塌方等情况,往往会被阻隔多日,这样一来,走上半年也是常事。说也奇怪,良渚王国一带多年少雨,而重瞳蚕国一带近年则是雨势渐涨,山洪多发。这同一个纬度上的地方,气候差别咋就这么大?

也不知行了多久,稻田早就落在了后头,眼见着太阳已到了头顶,对岸已是一片沼泽之地,前方则有群山一片。何杰感觉肚子又饿了,可是良渚人不吃午饭怎么办?还好,张凯偷偷地藏了些储备粮,一些前日没有吃完的腌制猪肉干,饿的时候啃一啃特别香。

湖面渐渐变窄,前方一座小洲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说是小洲,其实就是一块相对比较干燥的湖中高地,洲上芦苇一片,有草木亭一座,土屋一间,高台一座。多年前,此处还在水下,因为近年的少雨,才逐渐露出水面。良渚人把这里打造成了一个中转站。

实际上,从良渚王城到其他城市或村落,沿途有很多这样的大、小中转站。有些中转站建在岸边,有些则建在江心屿。有的因为岩石山体而存在了百余年;而有些建在沙地之上的中转站,则因为不同年代水位涨幅的关系,或者修建,或者废弃。

这些中转站一般由建筑院的技师负责建造,由一到两户平民家庭负责维护。中转站里会储备一定的食物、草药、船用部件等急用物资,为往来的船队提供帮助。每个中转站都配有两艘2米长的单人快舟,负责为良渚王国的来往信使提供方便。

而在大湖之中、深海之上或者在一些水流变幻莫测的重要位置所修建的中转站上,还建有原始的灯塔。灯塔实际上是一座人造的土方,上头架着一个一米多宽的陶制火盆。火盆中装有特别熬制的鱼胶油,辅以不同的草木、石料燃烧,在白天能产生黑烟、青烟、黄烟等各式烟色,高耸入云。每一种烟色表示不同的意义:比如说黑烟表示着台风、海啸或其他自然危险临近;青烟表示有客自远方来;黄烟表示着有敌情。再加上快舟的使用,准确的信息能够在第一时间传递到王城,传给大祭司。

而到了夜晚,多种颜色的烟雾失去了作用,良渚人改而依靠远处可见的火光来传递信息。一处火光代表着一切正常。生起两处火光,则代表有突发事件。而火光的另一个重要作用,就是可以在夜晚吓跑各种水兽。这些中转站,良渚人把它们叫做“塔洲”。塔洲不仅是良渚王国的驿站,更兼具了后世长城的烽烟通信作用。无非后世的驿差主要靠马,良渚王国的驿差主要靠舟。

在大多数时候,这些塔洲都能较好地发挥作用。但在历史上,如遇到短时强暴雨引发的大洪水时,也难以有效运作。而如十六年前的那场东海大涛,因为海啸推进速度实在太快,导致沿路一带的塔洲被悉数摧毁,根本来不及发出警告。而在每年大潮之日,大河之东的塔洲人员也会提前撤离,以避灾害。

陈芳也终于想起,自己前些日所看到的天地堪舆图上,河道之中放置着一颗颗小玉柱。原来这些小玉柱代表着一个个塔洲,从良渚王国往东一直到神虫之地,从西一直到重瞳蚕国。而南北之向,则是沿着海岸线排列组合。起初,陈芳以为,这些小玉柱只是用来标识水网和海岸线。

眼前的这个塔洲,刚好处在湖区和大河的交汇之处。现在这个时候,湖面水位较低,大河水位较高,登上小洲,也是费了一番力气。而接下去更加漫长的行程,大多是这样的逆水行舟。

登上了塔洲,大伙做了短暂的休息,又开展了一系列的送别礼仪,又是笑又是哭的。塔洲上的一家人早已为大伙煮好了茶水。这些茶叶来自于不远处的群山之中。张凯瞧着这些群山,觉得十分眼熟,待一杯茶水下了肚,立马反映过来,这是龙井茶,原来5000年前良渚人就已经喝上了龙井茶!当地人把龙井茶叫做神草,认为茶叶可以强身健体,医治疾病。

都说中国人初识茶叶是神农尝百草之时。也有人考证,认为茶叶最初是3000多年前,四川的古人先行种植的。实际上,早在6000多年前,在浙江余姚的田螺山遗址就发现了最早人工种植茶叶的遗迹。

而眼前那片峰峦层叠起伏的褶皱山,应该就是西湖群山了。都说西湖的美一半要归于群山。原来5000年前西湖群山就是葱茏苍翠,只是那时西湖还不是今天的模样,还只是作为天目山余脉下的一个泻湖。但良渚王国的祭司们已经打算在这里建一条人工堤坝,用以调节大河和大湖之间的水位,这是后话。

一番依依不舍后,何杰提出要再往前走一段,一来再送母亲一程,二来也可以看看原始的长江,或者说是被长江夺取出海口的钱塘江。陈芳和张凯支持了他的这个想法。于是,船队又往前走了一段,待到一个大湾处时方才停下。众人伸长了脖子,只见重瞳蚕国的船队慢慢消失在山后的深处。

“这里可是被称为江南的小三峡!”张凯有些洋洋得意。

大伙这才有心思好好地欣赏这秀丽的峡谷风情。谷中清风习习,碧波如同一条玉带披挂于山间。山上林木郁郁葱葱,松木、翠竹、杉木错落有致,几处枫叶已慢慢变红,眼力好的还能找到几处野果树。林间鸟语声声,甚是悦耳。

大家都不想走了。突然,一声破天嚎叫惊起飞鸟无数,吓得陈芳手中拿着把玩的玉镯也掉进了水里!幸好,随行的船夫水性极佳,几次潜入水下一番摸索,竟然找回了玉镯,大家开心不已!

“刚才是什么在叫?听着像老虎!”陈芳突然想起了那声叫声。

“这里是杭州,怎么可能有老虎?”张凯转念一想,“不对,很有可能是老虎,听着声音确实像。而且,我听说几十年前,当然,我说的是20世纪40年代的时候,这边山里村外还有狼和野猪出没。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华南虎。”

眼见太阳西斜,大家决定就此返航。现在,返程的船队就剩下了陈芳的五人坐大舟,以及何杰和张凯各自乘坐的两人坐护卫小舟。

这船队刚返回不久,在离塔洲不远处,张凯又提出想看一看对岸的那一整片沼泽地。陈芳和张凯开始有一些安全担忧,但听说这里就是5000年后的西溪湿地,便欣然同意,一同前往。虽然随行的老侍女提出了不同意见,但仍然拗不过这几个亢奋的年轻人。

没用多久,船队便靠了岸。一行人登上了沼泽地,留下四个船夫在船上等候。这原生态的沼泽地,远处看去,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浅水滩犹如镜子般,熠熠生辉,几颗矮树落于其间。走近看时,浅水滩里长满了绿草,分明有小鱼游于草丛深处。浅水滩之间是一些天然形成的土埂,有些地方看上去还有明显的人工痕迹。土埂上留有一些动物的脚印,有些深,有些浅,有点是飞鸟留下的爪纹,有的则是走兽留下的掌印。

何杰起初担心还陈芳的木屐鞋不便在沼泽地行走,却不想这小妮子什么时候换上了一双皮制长筒鞋。这鞋底依然是木制的,和木屐没有多大区别,但鞋用整块水牛皮制成,鞋桶的边缘处,还镶着一圈绿色宝石类饰物。“真是奢侈啊!”何杰不由感慨道,再想着自己来了几天,都还没给配上鞋子,多少有些不满。

老侍女提醒大家,一定要注意脚下,并找来了一根竹杖,交由一位年轻的船夫带队走在前头。船夫在前面探路,张凯跟在后头,何杰走在第三位,之后是陈芳、老侍女和两位年轻的侍女,大家有秩序地走着直线。

这没走多久,陈芳就有些后悔了。因为她看到水中草叶之上,一条条黑色粗大的蚂蟥在慢慢蠕动,好像是闻到了鲜血味道,正努力地往人群处爬去。这看得陈芳浑身发痒,恶心不已,从小就怕这些蠕动的虫类,更何况还是吸血鬼!

而走在第二位的张凯,因为这竹制眼镜卡得鼻子生痛,便取下拿在手上。虽然看不清什么,但兴致很高,差点就要奔奔跳跳了。这不,看到路边不远处好像有一朵小黄花,就情不自禁地独自离开了队伍,一边哼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不采白不采……”,一边向小黄花出走去。

说时迟,那时快,跟在身后的何杰,一跃而上,本想一把抱住张凯的腰,结果没套上,只拉住了张凯的裤子,露出了小半个屁股,这可把张凯给恼得气不打一处来。但随后陈芳的大喊一声“鳄鱼”,彻底把大家给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