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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良渚博物院

一大早,浑身酸痛的何杰被张凯拉上了车。真怪自己在家待业期间,整天吃吃喝喝,缺少运动,这刚上车时,腿都迈不开。

大概十分钟车程,就远远望见了良渚博物院超现代的建筑外观。粗犷、大气,灰白色的墙面没有任何装饰,在一片江南绿意的衬托下,显得简洁而流畅,更有视觉冲击力。

“这个设计叫‘一把玉锥散落地面’。你看墙体的颜色,和昨天看到的良渚玉琮是不是很像?我们把良渚玉器的颜色泛称为‘鸡骨白’。

专家考证,玉器最初也不是这个颜色,而是经过特殊的抛光工艺,又在地底下埋藏千年,土埋受沁所形成的鸡骨白。”张凯解释道,“你要知道,就这个鸡骨白,是不怎么透光的。现在根本做不出来这种效果。那些市场上看着惟妙惟肖的仿制品,行家用电筒一照就能辩出真伪。”

车子停下,何杰跟在张凯后面,迈着八字步下了车。这钻心的酸痛感,也不知道是痛还是爽。反正走路姿势是不雅观的。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何杰想着,是不是自己的走路姿势太过夸张?有些恼怒地回头一看,原先皱着的眉头一下子放开了。

后头连走带跳跑来了一个姑娘,挺漂亮,大眼睛,皮肤白皙,一身合体的正装。就是,矮了点。

“这小妮子是商务局新招录的高级雇员,清华硕士毕业的,还没男朋友。”张凯是没少做工作。

“你不觉得她个子小了一点吗?好像150都不到!”何杰吐槽道。

“你不觉得她很像《流星花园》里的杉菜?”张凯乐呵呵地说。“腿短不要紧,你没看到现在那些网红拍的直播,哪个不是拉长大腿,哪个不是一米八!”

“你说的是像沈月吧!那你也不是道明寺啊!我倒是觉得她有点像《东京爱情故事》里的莉香。“何杰笑道。

两人乐乐呵呵、推推搡搡地进了博物院。

进入大堂,首先映入眼帘的一副巨大的神徽画像,甚是威严。就是昨晚玉琮上的那副刻画。昨晚在宿舍里没仔细看,以为就是个勇士抓了只野兽。现在刚好细细品赏一番。

只见神徽像的图案细如毫发。据说最细微之处,一毫米内刻画了3-5条线。一位勇士头戴着一巨大羽冠,略呈现弓型,颇有几分印第安人的感觉。冠下有一张倒梯形的脸框,两只圆眼炯炯有神,鼻作悬蒜状,有明显的鼻翼。口作扁圆形,牙齿内刻平齐。

但见勇士伸出肌肉发达的双臂,臂上纹有大小不一的云雷纹,自肘部向里弯折,十指平伸,姆指上翘,指关节的横道和指甲清晰可见。勇士手指扶按之处,有一对以椭圆形眼帘为特征的兽目。

眼帘、眼球、瞳仁,由外及里,虎虎生气。两眼之间为鼻梁,和眉间、大嘴组成了“三字型”。嘴内露出尖锐獠牙,内侧两枚向上,外侧两枚向下。

再从正面看,兽首两侧,有腿部左右分开,膝部自嘴角处向里弯曲,双脚交接于嘴下缘的中部,脚趾看似鸟爪,又像是蛙蹼。在膝部及小腿的外缘,也有如上臂同样的纹饰。这也看不出到底是勇士的双脚,还是猛兽的前肢,或者是一对形体夸张的“神鸟”?无论如何,就这刻线技艺,后世是望尖莫及的。

“这到底是什么动物,看着像猛兽,又像是坐骑?”这清晰的阴刻纹路彻底把何杰折服了。

“这我还真不知道。很多良渚玉器上都有这个神徽像,但也有一些纹饰上的变化。这副神像在玉琮王和钺王上都有。你有兴趣可以回去翻翻《山海经》,说不定能找到答案。”张凯盯着神像,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什么越王?越又是什么?吴越的越?”何杰更加好奇了。

“钺,大斧子,一种兵器,也是一种象征军事权力的礼器。一个金字旁,一个戉。估计这个字你还不认识。不奇怪,我当初也不认识。你知道殷商时候的妇好吗,她的墓里就出土了个青铜钺,和这个良渚神徽像挺相似的。”这何杰看来平时有没少做功课。这随口而来的解说,看似牵强附会,又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听的众人啧啧称奇。

后头一人插嘴道:“我觉得吧,这看着像一个戴着头盔的外星人,骑着一辆太空摩托车。你们还别说,古良渚人很有可能是外星人,教会当地人各种技术后,就回到天顶星去了。”大家哄堂大笑。

何杰倒是想起了三星堆里的那个青铜材质的方向盘,还有埃及古庙里穿着类似航天服的神人雕像。

神徽像的旁边是良渚文化区的地形图。星星点点,遍布着整个太湖流域,向北到长江,最远的一直延伸到齐鲁边境。向西到宜溧山地和天目山,也就是今天的南京一带。东临大海,南到钱塘江流域。区域面积确实大。就是放到今天,那也是一个妥妥的大国疆域水准。

众人说笑间,走进了一个大厅,豁然开朗。好像换了时空,来到了良渚王城的现场:一位头戴羽冠的魁梧勇士站在高处,手指远方,身边站着一位贵妇和若干侍从。顺着他手指之处,一座城市拔地而起,宫殿、集市、民宅一应俱全。

这时,讲解员走到一个展台前,把大家集中起来,很自豪地介绍:“这是本馆的镇馆之宝,良渚玉璧王。通过放大镜,从下往上看,你们会看到一只飞鸟图样”。这边还没说完,那个小妮子就第一个凑到了跟前,细细观赏起来。

“小,就是灵活!”何杰喃喃道。不想,被小妮子听到了。她满不在乎地回头白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啊呀,我看到了,好神奇啊!”

“真是大惊小怪!”轮到何杰看了:“我怎么看不到啊,哪里有鸟?”

突然,一位美女的头像从眼前飘过,他不由一惊:“我看到了一个美女”。

“什么,我来看看!”张凯一下挤到前头:“什么啊,鸟也看不到,美女也看不到!”

众人哄堂大笑!小妮子更是笑的花枝招展:“我刚刚站在你身后,你看到的美女大概就是我的影子吧”。

何杰带点冷笑:“呵,呵,呵,呵,清华的学生就是自信!”不过那个头像好像还真有点像眼前这位。

“不如认识一下,陈芳,商务局的!”小妮子顺手递出了一张看似挺考究的名片。

“还有名片啊!给我一张呗,小美女!”张凯也凑了过来。

突然间,外头一声惊雷,灯光闪了几闪。在众人的惊讶中,一阵昏眩袭来,何杰有些站不住脚,不由自主向身后倒去:“完了,小妮子要当肉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