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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知府断案

应萱虽然还在气头上,但礼数却不能不讲。她压了压怒火,吩咐有请,这才擦干净眼泪走到小院门前迎接。

不一会,满面春风的应拱辰就疾步走来,后面是应家四大教师爷和十多个小厮推着车,载着十口披着红绸的大箱紧紧跟随。

离着很远,应拱辰就感到妹妹情绪不对,他以为是自己当年绝情把妹妹扔到了周家,她还在生气。但走近看到应萱浑身颤抖,脸色铁青,这分明是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引起了妹妹震怒。

自己亏欠妹妹,正不知如何弥补,现在正好有机会表现哥哥对妹妹的呵护。应拱辰扶住正要施礼的妹妹,温柔体贴地问:“忘忧,你这是怎么啦,谁欺负你,现在给大哥说,我一定给妹妹做主。”

应萱心情复杂地看着应拱辰,十年的悲凉和怨恨,今天的耻辱和愤怒突然一起涌上心头,她再也控制不住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应拱辰忙叫连翘和赤芍扶着应萱回正房,又吩咐小厮放好礼物,守住院门口不许外人进入。他招手叫过来应家的四个教师爷低声道:“看来今天有人欺负我们应家了,你们准备准备,只要我一声令下,立刻把那狗贼抓起来,如果出了事,尔等全家老小我来照顾。”

教师爷答应着脱掉外敞,露出短衣窄袖和腰间的环手刀。他们都相信,只要应员外在,什么事都能摆平。

应拱辰听完妹妹哽咽着讲述,不由得勃然大怒:“真是污秽不堪,伤风败俗,奸夫**在哪,速速抓来治罪,才能洗刷我们两家的奇耻大辱。”

应萱委屈地哭着,手指餐厅哽咽地说:“那个小贱人在里面,还没来得及审问。”

应拱辰站起身道:“交给大哥就是,你先歇着,别气坏了身子,我去替妹妹问。”

这位员外怒气冲冲走到院里,招手叫过来两个教师爷,三人径直闯进了餐厅。当看到华娇低头还跪在那里,应拱辰飞起一脚踹倒了华娇,转身坐到上首席,怒喝一声:“给我打!”两个教师爷不敢怠慢,拳脚如雨点般打在了华娇的身上。

华娇咬紧牙关一声不响,任凭两人拳脚相加,她双手抱着头护住脸,不能让自己美丽的容颜受伤,那是要留给王克己欣赏用的。

“住手!”华齐满头大汗跑进来。

他和九斤出去采买,刚回来就看到青黛惊慌失措地在院门前来回转圈。听说夫人要他过去,刚过来就看到自己的女儿正在挨打,他立刻怒吼一声冲了过去,用连环腿将教师爷踢飞出去。

两个教师爷吃了一惊,在员外面前丢人可是有严重的后果,他们爬起来向华齐扑过去,三个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只打了几个回合,教师爷就有些抵挡不住,他们也顾不上脸面,打了声口哨,屋外的另两个教师爷也都跑进屋里加入了战斗。

华齐毫无惧色,越战越勇。眼看无法取胜,一个教师爷便从背后突袭,抽刀砍中了华齐的后背。华齐一头栽在地上,背上血流如注,他的上肢慢慢失去了知觉。

其他教师爷看到已经得手,纷纷拔出刀就要上前乱刀齐下。华娇疯一样尖叫着扑向父亲,用身体挡住华齐,大声道:“我是行营前护军监军王克己的侍妾,我看你们谁敢动手。”

四个教师爷都愣住了,不约而同回头看着自己的主子。应拱辰也愣住了,他忽然明白过来,这个小贱人原来是和王克己私通,那王克己是副宰相的孙子,是现在镇江和建康的掌权者,也是谢易的顶头上司,他怎么敢得罪?

屋外传来脚步声,应萱和刘子羽一同走进了餐厅。原来应萱刚才气昏了头,稍稍冷静就后怕起来,她知道大哥平日里飞扬跋扈惯了,对自己都下得去手,更不用说侍女佣人。可她自知根本劝不动大哥,只好派九斤去请刘子羽震慑应拱辰。

刘子羽身后冲进来四个带刀侍卫,为首的大喝一声:“好大胆子!竟敢在知府衙门行凶伤人,还不弃刀跪下,拜见刘知府。”

四个教师爷吓得扔刀匍匐在地,应拱辰也连忙跪倒,刚才太过嚣张,竟然忘了这里不是应家,而是镇江知府所在地。侍卫的怒喝让他后怕,身子颤抖,冷汗湿透了前胸后背。

刘子羽环视房间后吩咐就地医治华齐,把四个持刀的教师爷押到大牢关起来。他又看了看应拱辰,叹口气道:“你们应家也是名门望族,怎么能干得出目无王法的勾当?”随即命人把应拱辰押到厢房软禁起来。

看着餐厅里打斗后的一片狼藉,刘子羽皱皱眉:“你们给华齐包扎好抬到二堂,应夫人和那个侍女一起过去,本官今晚要审理此案。”

众人来到二堂,刘子羽居中而坐,首先让应萱陈述过程,青黛从中补充。接着询问华娇,但当听到华娇提起王克己的名字时,刘子羽当即打断了她的讲述。他沉吟一下道:“本官已知此案,你们暂且退下。今日事不可对外泄露半个字,否则就有大祸临头。应夫人稍坐,本官有话和你说。”

看到众人都退出门外,刘子羽皱眉叹气道:“老夫听小谢夸你聪慧内秀,如今怎么做出这等蠢事?”

应萱茫然不解其意。

刘子羽道:“华娇幽会王克己是事实,其中却另有隐情。王克己有世家之名,进士之才,潘安之貌,想必临安妇人皆向往。他又怎么会钟情一个几分姿色的侍女?王克己与谢易赴建康有皇命在身,他又怎会此时挑衅小谢?王克己贵为监军,万众瞩目,他与侍女私通,难道他不怕败坏名声?”

应萱迟疑道:“以刘相公判断,莫非并不是王克己有意,而是华娇自作多情?”

刘子羽摇摇头:“如果说王克己无意华娇,那么,为何两人还是有了男女之事?她是如何得知监军正好今日闲暇?她如何瞒得过你?她又是怎么能自由进出戒备森严的监军卧房?”

应萱被问糊涂了,她已经跟不上刘子羽的思路,只好闭嘴等着刘子羽自问自答。

刘子羽闭上眼睛缓缓地说:“把这些问题串下来就有了个答案。不知何时华娇爱上了王克己,但王克己浑然不知。今日宴会上,王克己已有六分醉意,有人趁机搭线铺桥促成了此事,也是这位监军足以后悔一生的事。”

应萱心中一动:谁是牵线之人,莫非是青黛?

仿佛猜到了应萱的心思,刘子羽接着说道:“那位叫作青黛的侍女虽然对答如流,但她眼睛游移不定,必是言不由衷。一个侍女这样做,不过是为了争宠。但把事情做成这样,可见这个侍女居心叵测,手段毒辣。今日此事过了之后,应夫人听我一句劝,此女今日可以对华娇,明日就可以对你,不要再留在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