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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知何舞

白日里热闹非凡的洛阳城夜晚时分也归于了寂静,阵阵清风拂过,让人感觉到凉爽惬意。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防贼防盗,闭门关窗。”

更夫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方蓉才知道此时已是午夜,她迈着漫不经心的步伐,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处当铺门前,门上匾额题着三个大字:云来阁。此时本来就很冷清的当铺早已闭门熄灯,方蓉环顾一圈,发现寂静无人后便按照二三二的节奏轻轻敲了七下门,不一会儿门便打开了,她快速溜了进去。

店里空间不大,开门的是一个老头,看上去也就六十多岁的样子,满是皱纹的脸上双眼漆黑,原来是个盲人,二人来到了里屋,老头给她倒了一杯茶,方蓉拿起来小小嘬上一口,虽然茶不是名品,但味道却也浓郁芬芳。

方蓉开口问道:“建安师兄可还好?”

那老人虽看不见,眼睛却也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李少侠告诉小姐他现在很好,虽然还没发现什么线索,但好在一切顺利,今后不再联系,安全为重,他最后还说请小姐保护好自己。”

“希望不管此事成或者不成,他都保护好自己。”说完后方蓉轻轻叹息了一口气。

离开当铺时候夜更深了,方蓉打了个哈欠,顺着原路往回走去,行了几步路后她突然听见阵阵哭声,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下脚步后声音越来越清晰,没有听错,要知道此时已经接近四更了,一般人家早在睡梦中了,出于好奇心她顺着声音走了过去,哭声越来大越来越明显,最后停留在了一户人家门前,看来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方蓉翻墙进去,来到窗边偷听里面的声音,是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女子声音有些稚嫩,似乎是个小姑娘,有些沙哑,可能是哭了一夜的缘故,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年长了一些,应该是个老人,不断地叹息着,女子哭哭停停,老人也是絮絮叨叨,方蓉皱了皱眉头,认真听着他们的对话。

只听得那老人说道:“云儿,爹爹也是无能为力了,那方少爷咱们惹不起,只是如今却要委屈你了,为父何忍啊!”

那女子听后哭泣着回应道:“爹爹不必伤心了,女儿就是这苦命的人,要是去了那方府爹爹能平安,女儿也就认了命罢了。”声音凄惨历历。

方蓉听到此,便猜测出了老人所说的方少爷就是白天那叫方亦衡的公子,此人竟借着父亲的官威想强抢民女,不免内心很是气氛,好你个方亦衡,看你虽然出言不逊但至少人模狗样的,本以为品行还过得去,没想到你背地里竟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如今我非教训教训你不可。

但是又一想,自己此次洛阳之行,所做之事事关重大,自己怎么能够因为这点小事节外生枝呢?

思忖半天也没想出好对策,此时东方已经升起鱼肚白,清晨来临,自己再不决定早集的人就该来了,思前想后犹犹豫豫,最后一咬牙,自己的麻烦够多的了,也不缺这一件,帮帮这父女二人又如何?

既然如此,自己就好好伪装一下避免别人看出来,不然可能会连累王策公子。

方蓉起早便去裁缝店敲门买了一身男装,换上之后虽然略显大了一点,但是也还算凑合,至少看上去不会违和太多,头发也梳成男子发饰,镜子中一看,虽然不英俊,但是也算是个合格的普通人,可是脸上这斑点无论如何都难以去掉,这特征太明显了,她便又买了一小块布,以便把它蒙在脸上。

完事之后方蓉就守在那户人家附近,时时观察情况。

整整一天,方蓉的视线都没有离开那户父女家的屋门,那父女早晨出去了一会儿后便又回来了,之后再也没有出去过,大门紧闭着,等到下午时候,方蓉已经饿得不行,但是自己的行踪却又不能被人知道,于是只能委屈了咕咕叫的肚子,继续躲在暗处注视着泥巴院子。

临近傍晚时候终于有动静了,一个蓝衣男人来到大门前,咚咚咚敲了好几声,此时大门缓缓打开,一个老头点头哈腰地把男人请了进去,这男人方蓉认得,正是昨天茶馆遇到的方亦衡身边两个手下其中的一个。

果然是他,方蓉看清那个男人之后,终于确认了父女所说的方少爷正是方亦衡,就算如此,方蓉也没轻举妄动而是继续等待,肚子此时又不争气地咕咕了两声。

又过了半个时辰,屋子大门缓缓打开了,先出来的一个姑娘,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哭哭啼啼的,后面跟着的是那个蓝衣男人,二人出来后老人赶紧把大门紧紧地关上了。

方蓉便跟在两个人身后,离开家的女子也渐渐停止了哭泣,蓝衣男人却一言不发,自顾自地走着,此时大街上游客散尽,只剩下摊贩收拾货物,见到二人走过也都低下头,没有说话。

二人走的速度不慢,不一会儿便穿过了几条街,再穿过几条小巷似乎便到了,可就在二人经过第二条小巷时候,蓝衣男子却突然停了下来,姑娘感受到身后脚步声消失了,于是也停下来回过头看去,只见在夕阳余晖映衬下小巷内有两个人影,除了蓝衣男人外还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身高不高还略显消瘦,脸上蒙着白布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蓝衣男人先开口问道:“朋友是什么人,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

方蓉看到两个人进入巷子时,便加紧步伐跟了上去,但是因为巷子里寂静无比,轻微的脚步声都容易暴露,她再三小心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我是谁不重要,今天我来就是要管管闲事,知府家的少爷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这说出去恐怕会被人笑掉大牙!”

那蓝衣男人的表情看不清,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答道:“这女子是我家公子要的人,我没有时间说太多。”说完便要拉着那女子离开。

方蓉见此肯定不能让他就这么走掉,于是抬腿借着墙壁冲了过去,只见她身子轻盈犹如燕子飞舞略过水面,蓝衣男人感受到了危险,回身打出一掌,这一掌势大力沉,可是哪里看见女子身影,此时他感觉到后背凉飕飕的。

好快!

蓝衣男人心里感叹此人身手竟如此迅捷,他不敢怠慢,右腿直接向后踢了过去,他不了解身后什么情形,这一脚不算是武学招式,但是却是无可奈何下下意识的反应,看上去是在进攻,实际上只是在防守,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方蓉的身法比他想像中更快,他的脚还没踢出,自己后背就已经遭受一掌,这一掌刚开始觉得绵软无力,但是之后背部感受强大力量身子如同被大铁锤锤击一般,直把他震出几丈远,趴在了地上。

方蓉柔和的声音此时也在后方响起:“我不杀你,回去把你主子找来,我在这里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