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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陆路马队偏离既定路线

“拼命三郎”石秀跨上雪白色的高头大马,挺着一杆钢枪,显得玉树临风,颇有少年赵子龙的风采。

陆路马队五十个柳府家丁在他的指挥下分成五路纵队,分别由五个好汉率领,其中最为雄壮的十个健儿归“铁笛仙”马麟统领,唯独他们不骑马,而是两人一组,赶着五辆放满药箱——都装着私下孝敬高太尉的名贵药材——的马车商队。

马麟骑着一匹枣红马,马鞍上挂着他擅长使用的大滚刀,肩背上则斜插着一对雁翎刀,显示出职业战士才具备的专业素质——马战、步战都有专用兵刃。

“矮脚虎”王英一扫昨日见过李巧奴后神不守舍的颓唐样子,骑了一匹黄骠马,手执一枝小叶黄杨木做杆的铁尖枪,头上系了一条干红凹面巾,居然也显得英姿勃发,比矬在地上时英俊了不少。

李忠与王英在酒楼上争斗时,为了口角上争个先机,自称绰号“打虎将”,随后这个绰号就传开了。此时的李忠骑一匹黑鬃马,手里握着一柄长枪,身材修长挺拔,威风凛凛,与在江湖上耍枪棒卖膏药时判若两人。

只有朱武没有绰号,因他武艺稀松平常,绰号也就懒得取。他骑了一匹青骢马,马鞍旁的金钩上挂着刀枪,却是一副文士打扮,有些不伦不类。

石秀安排了马队行进的队形,他自己统领十人为第一队在前探路,负责扫清障碍和示警;马麟的车队十人与王英所率领的十人为第二队居中,负责押运和护送名贵药材;李忠、朱武各带领十人为第三队殿后,负责接应和救援。

安道全淋雨得了伤风,躺在床上未起。张旺、孙五也没见踪影。

“五位兄弟先走一步,六日之后我们徐州会合。前方如有山贼且不要交战,退回水路一同防御货物,与官府厢军约期剿匪可保无虞。”李俊谆谆教导。

“李俊哥哥放心,石秀定会小心谨慎行事,不负柳大官人所托。”

石秀领着陆路兄弟告别柳世权、叶春、李俊、王定六等人,赶着车马上路,离开泗州,踏上了前往徐州方向的旅程。

众人相互挥手道别,王英忽然看到了李巧奴的身影从柳世权等人背后匆匆走过,脚步娉婷,姿态婀娜,他又不禁一时之间心驰神往,怅然若失。

一行人白天赶路,绕城而过,避开人多眼杂的城镇,只吃自己所带的干肉粮食,最多沽几瓶村醪白酒解馋。

夜晚也不住客栈旅店,自己搭些简易帐篷,对付着宿一宵,早起继续上马赶路。所幸已近初夏,不寒不暑的天气,正好赶路,也不觉得疲劳。

走了三日,眼看着出了泗州地界,李忠和朱武并辔走在马队后方,两人唠些有的没的闲话淡话。

朱武抬头看了看太阳在头顶的位置,又在心里算了算时辰,突然说道:“李忠哥哥,这个方向不对呀。”

“怎么不对,这不就是出了泗州往西北走吗?”

“是西北没错,却是偏西而不是偏北,我们要去的徐州在泗州的西北偏北,而现在却一直朝着西北偏西在走。”朱武看着阳光下树木和地上树影之间形成的夹角,不时回忆一下儿时看过的州府地图。

“这样的话会走到哪?”李忠没找到头绪,也不知道朱武想表达什么。

“会走到宿州。”朱武道,“石秀要把我们领到宿州。”

“去宿州干什么?”李忠还是抓不住重点。

“这就要问石秀了,他是探过路的,不可能走错。”朱武隐约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一时半会儿又不得要领,“肯定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事儿。”

“说不定这条路好走,绕一下也能到徐州。”

“如果这样,会多出一天路程,就不能在约定时间跟水路的李俊哥哥会合了。”朱武严肃地说道。

李忠一怔,觉得这事儿挺严重,但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

“我们去前面问问石秀不就知道了。”李忠催马便要上前。

朱武急忙探身伸手抓住他的缰绳,道:“李忠哥哥切勿莽撞,石秀必有他的道理,当讲的时候自然会讲。”

李忠毕竟是江湖老手,一经点拨立即幡然领悟,道:“石秀是柳大官人的心腹,任何计划变动,当然都出自柳大官人的意思。石秀是陆路总管,他的安排我们照办就是。”

朱武松开了握住李忠黑鬃马缰绳的手,看看四周与他们保持着礼节性距离的二十个柳府家丁,幽幽地叹道:“李俊哥哥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倘若徐州沛县芒砀山的强人真像他说得那么厉害,水路那些兄弟就是羊入虎口。”

李忠没想过这一层,吃惊道:“小哥此话怎讲?”

朱武解释道:“李俊哥哥见多识广,心思更是缜密,他说芒砀山强人出没,必有实据。柳大官人对此既不调查分析,也不采纳建议,坚持运送药材走水路途经徐州,我早有疑心,因此一直暗中留意。”

李忠连忙插嘴:“有什么线索么?”

朱武摇摇头,道:“没有,一切都很正常。走水路确实比走陆路要节省一半多的时间,又安排我们陆路马队沿泗河顺流而上汇合接应,倘若高太尉知会沿岸州府厢军配合护送,这个计划是非常周全的。”

“但是现在……”李忠找到了不妥之处。

“对,直到今天我发现陆路马队的路线有偏差,”朱武道,“目前从时间上和路线上算来,陆路和水路永远都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换句话说,陆路和水路是在执行不同的任务。”

李忠闻言打了一个寒噤:“我们却都被蒙在鼓里?”

朱武道:“也许只有两个人知道实情。”

“谁?”李忠其实已经猜出,但还是禁不住问朱武,潜移默化中,他对朱武已经产生了强烈的心理依赖。

“陆路和水路的总管——石秀和叶春。”

“柳世权招募我等,却根本就不信任,只当作棋子任意摆布!”李忠心中一怒,对柳世权的称呼也变了,直呼其名。

“人多口杂,我等又都是临时从各地投奔而来,难免良莠不齐,不知底细。你看王英、张旺、孙五的人品勾当,怎么敢把机密之事与他们交心,柳大官人也是不得已才索性俱都瞒着,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看情形李俊哥哥肯定不知,只是马麟是否知晓不能确定。”

“小哥有什么主意?”李忠问道。

“正想听听哥哥的意见。如果相信柳大官人,就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既然拿人钱财,就听从安排,护好给高太尉的名贵药材,有石秀做总管,用不着咱们操心。”朱武道。

“如果不相信他呢?”李忠在江湖上混那么久,如果轻易相信别人,早就死多少回了。

“那就听我的安排。”

李忠从朱武的眼睛里看见一道闪电,转瞬即逝,心里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