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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岳单马射仇敌

云南县属于益州郡,位于云贵高原,地形崎岖多山,交通不便,彼此之间相连的往往只有一条大路可通。云南城北一百里之外的大路上,一队万余人的队伍自北向南而来。打头的一位将军,骑着一匹青马,手里提着一杆枣阳槊。身子随着青马的行走上下颠簸,眉头微皱,显得这段路途走的甚是不耐。

他的后面跟着两架马车,在后面则是一队骑兵,粗略一看大约能有三千左右,骑兵的后面跟着步兵。人人无精打采,缓慢的走着。之所以说他们是兵,是因为他们的服装统一,手里都提着武器。骑兵的标配是长矛,步兵的标配是朴刀,最后面则跟着辎重部队。

又走了半里多地,将军脸上不耐之情更甚。于是,他勒住马匹,举起枣阳槊大喝一声:“停,原地驻扎。”听说原地驻扎,骑兵纷纷下马,步兵走到辎重车旁,准备安营扎寨。

将军翻身下马,近旁的亲兵立刻上来接过将军手中的枣阳槊。后面的马车帘子掀开,走出一个老者,一对三角眼四处望望,来到将军面前。举手施礼之后问道:“赵老弟,怎么不走了?”

那将军正是益州牧帐下的右部司马赵凌,从马车上面下来的老者,乃是云南县的县令陈傅。赵凌撇了一眼陈傅,说道:“此地距离云南还有一百里,左右今日也赶不到城里,我看这地方左右开阔,正好适合扎营。”

陈傅抬头看看,太阳已经渐落西山。点了点头,转身走回马车。不一会又从车上下来,手里多了两坛酒。来到赵凌面前,呵呵一笑,对赵凌说道:“来,赵老弟,这是我从绵竹带回来的好酒,你一路上辛苦,老哥哥十分感激。我们俩个喝一杯。”

陈傅的话正中赵凌下怀,一路上紧赶慢赶一连走了数日,赵凌早就感觉郁闷难当了。正好喝点酒解解闷,赵凌命令部下取过桌子,陈傅又让仆人去了些点心小菜。两个人对面而坐,边喝边聊。

赵凌埋怨道:“陈老哥,你说哪来的这么多黄巾余孽呢,一波又一波,扫都扫不尽。”

陈傅一摆手,说道:“老弟说的是哪里话来,要没有这些余孽,你赵老弟凭什么建功立业?况且这些人大都是由贱民组成,可以说是半点战斗力都没有。凭老弟的本事,就是成千上万,又怎能敌得住赵老弟的神威啊!”

一番马屁拍的赵凌汗毛孔都张张着,舒服透了。哈哈大笑,举起坛子喝了一口酒,傲然说道:“那倒也是!老哥哥你放心,有我驻扎在云南保你一方平安,你就安心做你的县太爷。”

陈傅一双三角眼都笑弯了,连连点头称是。两个人正互相吹捧,哪里知道,一场杀劫正在悄悄靠近!

项岳闻听曹青等人所说,屠灭孟家庄满门的,乃是云南县令陈傅做的。他才确切知道这场祸事与自己有直接的关系,要没有自己伤太守儿子之事在先,那么自己的双亲,自己兄弟的双亲也就不会丧命。想着想着,心中又是窝火,又是内疚,又是自责。虽然其他兄弟并没有埋怨自己,但是如果不能手刃仇人,自己还有何脸面面对大家伙?

所以,项岳连招呼都没跟众人打,单马离寨,往绵竹而去找陈傅报仇!一连走了几天,路过云南县城的时候,还特意去陈傅家里转了一圈,确定他还没回来,于是穿过云南城继续往北行去,走出了八十余里,只见远方尘土飞扬。

项岳经验丰富,清楚这是有大队人马正在行军,一转马头顺着小路走进山里。找东西勒住马口,把马栓好,自己悄悄又摸回路边。准备看个仔细,等了半天一点动静没有。项岳心下犹疑,想着莫不是走到哪里休息了?

项岳也是艺高胆大,决定悄悄摸过去看个究竟。顺着山林又向前走了十多里,远远望见前方一片开阔地带,约有万余人正在安营扎寨!项岳目力极好,一眼就瞧见正在喝酒的赵凌陈傅二人。赵凌一身武将打扮,他不认识。但是旁边的陈傅,他看的清楚。之前自己进云南城的时候见过他!一见到他,项岳一双虎目瞬间就红了,自语道:“真是冤家路窄啊,陈老贼,你的死期到了!”

项岳潜踪匿行借着树木遮挡悄悄的靠近,距离大约二百米的时候不敢再往前走了。再走就没有隐藏身形的地方了,随时有被发现的风险。项岳背靠一颗大树隐藏好自己,矮身闭目,稳了稳心绪。然后取下随身的亮银弓,又冥想了一会,随即抽出羽箭将弓拉满,猛的一松!这支箭,挂着风声直奔陈傅而去。

陈傅对此浑然不知,但是赵凌乃是武将出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老远就瞥见旁边飞过来一个什么东西。只不过,这个时候已经几坛酒下肚了,反应稍微有些迟钝。等他发现那是一支箭的时候,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一箭正中陈傅的大腿上,疼的他嗷的一声倒在地上,豆大的汗珠瞬间就躺下来了。本来项岳是瞄着他的脑袋的,只可惜距离太远,准头就有所偏下。这个距离一般人射都射不到地方,他能射中就很不错了。

项岳打眼观看,一箭没射中,浑身热血上涌,一心想要报仇。也顾不得隐藏身形,向前猛跑,同时将弓拉满,又是一箭。

这时,那赵凌已经反应过来了,随手操起板凳把第二支箭拨飞。同时虎吼一声就奔项岳跑来,旁边的士兵也都反应过来。紧随赵凌之后追赶。

项岳见势不妙,啐了一口吐沫。“算你命大。”也不耽搁,转过身三晃两晃跳进旁边的树林之中。项岳自小就跟随父亲打猎,在树林之中往来穿梭,如履平地一般。不一会就跑到藏马之地,把马解开,纵身一跃,打马而去。赵凌领着人再想追赶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回归大营。此时陈傅已经被随军的大夫医治完了,拔了箭矢做了止血。陈傅在车上疼的直哼哼,一对三角眼都挤没了。看见赵凌,与赵凌商议,营也不扎了,连夜赶路,进驻云南城!

项岳拍马而走,不多时遇见追赶而来的曹青李洋。三个人汇合,没敢过多的耽搁,返回南疆。来到众人驻扎的地方,程策早就听说了消息,迎出营门,看见项岳,程策说道:“六哥啊,六哥,你说你这么悄无声息的一走可叫我们担心坏了。大家突逢惨变已经够闹心的了,万一你在有什么闪失,可叫我们如何是好啊。”

项岳一张冷脸勉强挤出个笑容,:“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都是因为我才让大伙痛失双亲。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不做点什么我心难安啊。”说着说着眼圈一红又流下泪来。

一旁的李洋接口说道:“你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当时的情况,换作兄弟几个任何人都会出手教训。后面的事情谁能料想得到呢?恨只恨那陈傅太也狠毒!”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导着项岳。半晌项岳心情平复,一跺脚,恨声说道:“这一次差点射死了陈傅,算他命大!”

霍雨在一旁微微轻咳,接道:“他跑不了,再让他多活几天。知道我们找他报复,他也不会好过,让他胆战心惊一阵子就算是收他的利息。”

程策这时走到项岳身边,低声说道:“其实你刚走我们就得到消息了。”说罢扬扬头,点向远处怯生生站立的张氏女。接口道:“相处了这么多天,我觉得这女孩不错。又对你倾心,好好对待她吧。”这时项岳才注意到,离他们不远处的营门里面,张氏女站在那里,远远的望着自己。项岳大步走到张氏女近前,抬起手扶了扶她头上的乱发,轻声说道:“劳你挂念,我平安回来了。”张氏女连忙后退了一步,脸色微红。垂着头盯着地面,双手不知所措,一味的摆弄衣角。

项岳这才醒悟,自己刚才失礼了。这毕竟不是在现代,这样的亲密举动在众目睽睽之下,已算得上举止轻佻等同非礼了。他转头看了看众位兄弟,难得的,几个人都露出了笑容,点着项岳。

项岳摇了摇头,对着张氏女低声说道:“我送你回去吧。”张氏女头都没抬转身就走。等到他俩消失在营门,程策几人才爆出笑声。李洋叹道:“看来又一个兄弟脱单喽!”

又过了几日,孟晨从蛮王处借兵两万赶了回来。八人相聚,程策首先说道:“我觉得此时进攻不妥,官兵刚刚入驻,必定戒备十足,现在出击我们要吃大亏。况且我们没有跟官兵交手的经验,南疆之人性情大多耿直,战斗也是一样很少耍弄诡计。”

话音未落,封展拍案而起,瓮声喊道:“那怎样,父母之仇还不报了不成?你们要是瞻前顾后,那我自己去,看我一条枪挑了他云南城!”

曹青连忙身手拦住,“老大怎么这么冲动。谁说不报仇了?只是不想让大家有什么闪失么。你忘记了那场大战血流成河的场面了?”

封展一听,又返回去坐下。嘀咕道:“那倒也是,昨个还活蹦乱跳的今个人就没了,心里想想确实难受。你们鬼点子多,都听你们的。不过有一点,一旦开战,我打头阵!”

孟晨示意程策接着往下说。程策羽扇轻摇接着说道:“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不如我们暂时退进南疆,一面演练士兵,一面待机而动。”

众人纷纷点头答应,就于当晚带着人马退进南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