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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彤关之变

广陵国是一小国,人口不过百万,国境不过千里,人少地狭土地贫瘠,夹在大辰、大梁、祁国三国之间,艰难求生。

临广郡边境彤关守将临广将军姚景正在关墙上巡视边境,彤关上的精兵都被调拨给大皇子剿贼了,目前关墙上都是临近郡县调拨的营兵,营兵一向都被称为‘乞丐兵’,站在关墙上的杂兵们装备低劣毫无军纪,很多兵士穿着打着补丁的破衣烂衫,甚至有几个兵的号衣都遮不了羞,都露着腚。姚景狠狠地一脚踹醒了一个仰叉八丫躺着呼呼大睡的大头兵,那兵丁咕囔了一句睁眼跳起刚想破口大骂,一看是带着一队装束整齐亲兵的姚将军,吓得不迭跪地求饶。

姚景也是十分无奈,这些地方杂兵多是些老弱病残,要是真的大刀阔斧整肃军纪也很难做到,不说有许多大头兵都须发俱白貌似老朽了,就中枢兵部调拨给精兵和杂兵的兵饷补给都是两个标准,就算想操练这些乞丐兵,好多士兵连饭都吃不饱呢,怎么弄?而且最终边军回防,这些营兵也要各自回籍掉回地方的,不是自己的兵练出来也是便宜了别人,好在广陵国边境也是几十年不见刀兵了,广陵国举国之力也凑不出几万兵,也没有能力来这彤关天险袭扰的。

姚景遥岑远目,关外广袤的群山一直延绵到天际,群山之中树木却是稀稀寥寥,入目一片荒凉苍茫的景致。姚景看着目极之处的树木似乎随风晃动着,然后过了一会儿,那处的随风摇曳的树木似乎多了一些。姚景以为自己眼花了,费劲地揉了揉眼睛,定睛看了好一会,越看越像是行进中的军队。他跟身边的几个护卫亲兵道:“你们看看,那处是否有什么异样?”

几个亲兵正心不在焉呢,被姚景一提醒,顺着将军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眼尖的亲兵惊道:“将军,不……不好了……敌军……是敌军来袭!”

姚景惊出一身冷汗忙对着身边的亲兵喊道:“你们几个还楞着干嘛?去点烽火!报敌袭!!!”

“敌袭!敌袭!”几个亲兵狂叫着跑下高台,烽火台混合着干牛粪的柴薪被倒上了桐油点燃了,火焰顿时窜起好几丈高,滚滚浓烟顺着北风向南边飘去一直延绵数里。

姚景的亲兵部队把一群群地方营兵从各处军营中驱赶出来,叫骂着,踢打着,把他们赶上了城墙,姚景看着那些被赶上城墙的‘乞丐兵’们,他们大多毫无斗志,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惶恐不已,有的士兵甚至两腿颤栗几乎不能行走,被人半拖半架着揉搓到了城墙上。

姚景的心里拔凉拔凉的,要是真的敌国大军压境,这样的兵能支撑多久?一个时辰?半个时辰?不过转而他有觉得,广陵国全国才百万人,举国之力能凑出五万士兵?自己关上可有七万营兵,而彤关是一座夹在两峭壁之间的险关,据雄关而守,只要不主动开关,固守到后方来援总还是可以的,姚景在忐忑不安中等待着敌军的逼近。

待几个时辰后,远处的大军慢慢靠近了,那漫山遍野的士兵战马刀枪剑戟延绵不绝,各种攻城器械或人拉或马驮随着军队慢慢推进着,姚景目测能看到的就估计不止十万人了,那整齐的军容,那锃亮的盔甲,那发出寒光的戈矛利刃,关键是那红底黑字标注着“神武”两字的梁国军旗,都显示这这支精兵的身份:大梁国神武军。

“怎么可能?”姚景捂脸发出绝望的呼喊。

大梁国统兵的是上将军蒙武,蒙武踌躇满志地骑着自己的爱马‘飞龙’,在中军的正中一群骑马亲兵簇拥着他,他的身边就是负责协助他的广陵国统兵大将王振,王振正向蒙武谄媚笑道:“这辰国万万想不到大梁国和广陵国已经结成兄弟之邦,如今大辰国边军全部调离我们边境已被我军探子查明,如今辰国彤关只有七万营兵多为老弱病残,我们二十五万天军如同天降,此关必然能一鼓而克!”

蒙武冷笑道:“何为兄弟之邦?应该是父子之帮吧,你们广陵国的小皇帝可是给我大梁递交国书自称为‘儿皇帝’的。”

王振没想到蒙武这么毫不给面子的讥讽自己,如今寄人篱下又不敢翻脸,只好尴尬地笑道:“大梁国天朝上国虎狼之师小小彤关自然不在话下。”

“就算不在话下,也须得你们广陵军队打一波头阵探探敌国虚实!”

这蒙武看起来一副大老粗的模样,没想到精明的很,王振看那彤关之险还想避实就虚保存实力,不料蒙武一招釜底抽薪,居然要广陵国的士兵当炮灰,心里叫苦不迭道:“我广陵国国小兵弱,打头阵怕久战不下长了敌方士气灭了自己威风。”

“叫你上你就上,啰嗦个甚?再不听令军法从事!”蒙武马上露出他大老粗的一面,你怕是不知道假道伐虢吧,就算你们广陵国国小贫弱,也要把你们广陵国兵力消耗掉一部分我们大梁国拿起来才容易些不是么?可惜这些话本将不能现在跟你说。

“祁国业已和我大梁签订盟约,只要彤关一破,西边祁国也会全军发动,牵制辰国军队主力,届时二分辰国……不,是我们大梁、祁国、广陵国,三分辰国。哈哈!”这王振在蒙武眼里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他毫不在意王振的恐惧愤怒羞愧尴尬的情绪,哈哈大笑起来。

数十万大军如一股钢铁洪流,乌压压如天上的乌云落到地上似得盖在关外戈壁上,涌动着碾压过来,就好像要吞噬地面上的一切。

虽然大辰彤关守军士气低落但仍有高墙之险,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蒙武外粗内细,大军压至关外数里,然后全军扎营造饭歇息,待养精蓄锐然后全军发动一举破城。

“大梁国万岁!皇帝陛下万岁!神武军无敌!有我无敌!”在如撼山动海的口号声中,战鼓擂起的鼓点就好像擂在大梁军士的心中,带动着大梁军士的愈发高昂。

“杀!杀!杀!”由上将军蒙武亲自督阵,前军先锋随着蒙武一声怒吼,推着各种攻城器械,在弓箭手的掩护射击下冲向了彤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