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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剑拔弩张

第八章剑拔弩张(上)

花公子一口气跑了三里路,忽觉胸口恶痛,全身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原来长须翁点穴力道极狠,非二个时辰,真气不能全畅,这才引得此番伤痛发作。

这时,一个声音笑道:“不用急,那四个怪物还在酒楼中折腾呢!”人影晃闪,风铃落在他面前五尺之处,得意地望着他。花公子一见到他,顿时怒火中烧,随即双掌交错纷飞,攻向风铃的面门。掌到中途,胸口又是一阵绞痛,他不由得叫出声来,这时手腕一沉,已被风铃抓住。只听风铃笑道:“哇,好凶,好恶,连帮助你的人也要打?”花公子又怒又急,便使劲拍手,胸口又是一阵绞痛,如何抽出?风铃柔声道:“别乱动。”一股柔和的真气自他指间输入花公子身上。

花公子一怔,那股真气已进入了他胸口大突、膻中、鸠尾、巨阈、中脱、气海、石门、关元、中极诸穴,力道过后,痛楚大减,他立知风铃用真气助他打通经脉,又想到他用巧计助自己脱身,那股无名怒火早已熄了,既而由怒转为羞,心扑通扑通直跳,脸也不由得红了一半,如傍晚的红霞。

风铃忽觉脑后生风,心下大惊,手腕一推,将花公子送后一尺,身形跟着一转,一柄寒光闪闪的虎头刀贴面而过,冷气袭人。风铃知道来者不善,忙连退三步,这才瞧见来者——一位年近四旬半的魁梧汉子。汉子双目精光绽射,拿刀的手稳如岩石,看来是刀界中的高手。风铃一笑,转目望向花公子,道:“这下可有热闹瞧了!”花公子这当儿离他已有二丈远了,此刻背负双手,背着他。汉子手一挥,从旁边暗处窜出九位魁梧大汉,隔在花公子与风铃之间,个个怒视着风铃。风铃立即会意,眼珠一转,道:“原来诸位是花错门的,正好可以保护你家公子离去,恕在下先行告退。”话犹未了,便转身。

汉子冷冷一笑,道:“老夫花铜,倒想将阁下一并带走。”风铃含笑道:“在下甚是潦倒,只怕和前辈同桌吃饭,形相难看,伤了各位脾胃。”花铜冷笑道:“是吗?那老夫就只好让你同狗一桌吃饭了。”风铃眨了眨眼,道:“如今狗不仅咬人,还强要和人同行,同桌吃饭,这世道真是变了,变了!”花铜勃然大怒,没想到自己随口溜出的一句话,竟让这小子当作话柄,反咬了一口。他在花错门的身份听他名字便知道了,花公子称花银为二叔,花铜自然排行第三。虎头刀一晃,刀影重现,瞬间如同三条飞跃的游龙,花铜刀快刀诡,身形更疾,这一刀罩住了风铃六处要穴。风铃心中一惊,道:“云龙三现?”身形闪退,双掌交错挥出,只听得刀破空风声,竟没砍中。

花铜虎目一瞪,喝道:“好一招‘分拂花昙’……”刀势未老,中途翻转,正是一招“刀出乾坤”。这一招劲道奇大,速度快的惊人。江湖中,能使这一刀的人很少,能将这一刀使得如此纯熟的人更少。当即一串火花激射,人影陡然分开。花铜脸现愕色,道:“能避开这一刀的人,老夫生平遇到很少,但能挡开这一刀的唯遇小兄弟一人。”他话中已客气了很多。因为,他是一个刀客,刀客都敬重武功高强的对手。

一旁观看的花公子也长嘘了一口气,花铜一出手后,他转过身来观战,他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只是某一种强烈的心绪迫使得他不得不看。当花铜使出“刀出乾坤”时,风铃瞬间便被笼罩在刀下,他心陡然一紧,紧张得透不过气来。风铃似乎也瞥了他一眼,才转向花铜,展颜笑道:“在下不过是蒙前辈垂夸罢了!”

花铜凝视着风铃,良久,方一字一字地道:“阁下乃刀术中的高手,只是深藏不露罢了。”随即长叹一声,接着道:“刀不露面,刀不离身,人既是刀,刀也是人,能达到这种境界的,当今实在是太少了,而阁下又这么年轻……”风铃淡淡一笑,道:“前辈谬奖了,在下刀术甚是有限。”花铜大笑道:“你能用‘有限’来形容刀,这证明你对刀的研究已非同一般。”风铃容颜一整,道:“此地不宜久留,那五怪恐怕要追上来了。”花铜闻言,面色陡寒,冷冷地道:“阁下虽是刀术好手,但助恶人污辱我家公子,罪不可恕,受死吧!”他一直认为风铃和疯尼等乃是一伙,刚才因逢对手,喜不自胜,险些将此间过节忘了,经风铃一提,怒恨顿生。“吧”音方逝,花铜已飞身而进,刀光大作,灵动八方。刀势那个快,那个猛,煞是令人心惊!

风铃想辨明,但哪有开口解释的机会,心中又想:“花公子应知道此间情况,为何不化解误会?”想象虽还思忖着,他脚下却没有停,迅疾闪避。

花钢之刀固然快猛,但风铃身形步法又是奇绝飘忽,一时也就是一个进攻一个闪躲。旁人看得却心惊肉跳,那九个大汉见花铜刀法高绝,自然欣喜,但见风铃总能避开,则是大惊了。花公子掌心却沁出了汗,要是风铃一个来不及那就危险了。他既然担心风铃安危,却又为何不出来调解?这人看来也有些怪。

就在此时,忽听不远处有人大叫道:“那边有人打斗,去看看。”花公子听得声音,脸色立变,欲出声唤住花铜。只见人影飞动,衣袂风声传来,已落下疯尼等五人。那九个大汉见花公子神色大变,又见五人个个形相怪异,甚是可怕,便知是这五人挟持花公子,遂迅疾拦在前面。

花铜自然也觉察到有敌人来了,而且知道是五个可怕的高手来了,心中不由一惊,刀势稍缓。风铃趁机退出七八尺,一个纵跃,便到了勿戒身旁叫道:“大和尚,大哥帮你拦住了他们,你怎么现在才来?”贪道等人本怀疑是风铃故意和勿戒斗酒,趁着人乱,让花公子溜走,但刚才看见花钢刀刃拼命往风铃身上招呼,绝不是假打,再经风铃先声夺人,心中的疑虑竟消了,反觉错怪了他,心中不安。

勿戒刚醒过酒来知斗酒输了,他也不是婆婆妈妈之人,遂哈哈笑道:“大哥,小弟在此谢谢你了!”疯尼四人顿觉脸上无光,羊肉没吃着,反惹一身骚。贪道忙扯开话题,打破尴尬,道:“这一次不把姓花的小娃娃衣服扯个稀烂,再涂个泥糊,咱酒肉帮便不在江湖中混了。”

花铜怒斥一声,大喝道:“这里可是花错门的地盘,臭道士的口气也未免太大了吧!”疯尼嘿嘿道:“人是多,可惜全是一群草包,那店中便躺了一地。”风铃也借题发挥道:“那店中自然都是一群小角色,可这位花大刀客可不简单……”勿戒哈哈笑道:“那倒也不尽然,店中有一个小伙子,剑法还真不赖,老尼姑还吃了亏呢!”疯尼最不喜别人说她难堪的事儿,恨声道:“你大和尚又咋的了,还不是用一大桶尿给灌醒过来的。”巧儒脸色铁青,怒道:“别再吵了,还不赶快动手。”疯尼等人一听,知道此事不假,迅疾出手,风铃却最先攻向花公子,另五人自恃身份,自然是对付他人去了。风铃左掌右指,频频攻击,花公子本来很镇定,但见他出手,似乎莫大震惊,一怔之下才慌忙挡驾。

花铜大刀一挥,喝道:“护住公子!”勿戒哈哈大笑,铜钵猛切人面,花铜心一紧,突然他把刀从右手换到左手,啪,狠狠地抽了勿戒一个耳光。这一招甚是奇怪,花铜一时心急,不知怎的便使了出来,顿见奇效。其实,能临阵创出一招半式并非偶然,乃是平时临敌经验丰富和本身修为聚之而成。

勿戒受辱勃然大怒,铜钵金光大现,将他最得意的“化斋八十一钵”凶猛地使出来。花铜见状欣喜若狂,他本是视武如狂的人,这时见勿戒铜钵带着凌厉劲气,威力确是非同小可,不由赞道:“来的好!”虎头刀劲道加强,两人顿时大斗起来。

那几个汉子也是花错门的好手,但在疯尼、贪道两个已受伤的高手面前也是不堪一击,更别说再加上一个巧儒,一个长须翁了。这一带只是花错门的一个小小分堂,高手自是欠缺,花铜还是赶巧遇到这场乱子。九个汉子已倒下了六个,巧儒转去夹攻花铜去了。长须翁叫道:“风兄弟,要不要帮忙?”

风铃一惊,忙道:“不用、不用!哼,不把这厮放倒,枉为胖和尚大哥了。”

勿戒闻言嘿嘿一笑,巧儒前来助战本可让他松了一口气,他却叫道:“小矮子,哪个要你多事的?”长须翁讨了个没趣,本想也去合斗花铜,却气愤勿戒骂他“小矮子”,剩下的三个汉子他又看不上眼,干脆站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风铃。

风铃却知花铜一败,花公子必难逃厄运,眼见一双纤纤细手挥了过来,迅疾截住,按沉手腕,低声道:“装败,快退!”言毕,双掌虚发,掌影霍霍。花公子聪明至极,立即会意,心头狂喜,边挡边退。

长须翁似觉有异,但想这风小子已是臭和尚大哥,不干他的事,因此,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其实,两人已退了七八丈远了,贪道和疯尼放倒最后一个汉子,顿见不妥,遂叫道:“臭小子,又使计,奶奶个熊!”抢身上来,风铃和花公子索性住手,两人展开身法飞跑。

疯尼一瞥长须翁,不由火起,怒骂道:“还不快追,笨矮子!”长须翁似含着无限委屈,索性别过头,不答不理。疯尼跺着脚,望着风铃二人已在九丈开外,忙展开身法,跟了上去。

这时,勿戒也喝道:“长须儿,还不快给老子追去,别忘了你的任务。”长须翁欲辩驳几句,忽地脸色大变,一蹦一跳地也追了上去。

花铜趁勿戒说话分心这一晃儿,大喝一声,左掌拍中攻来的钵面,右手一刀割巧儒咽喉,也不顾笔尖将打中胸间要穴了。巧儒一惊,忙收笔回退。他不愿两败俱伤,人影一闪,花铜趁机反方向逃去。勿戒气得哇哇大叫,边骂边追。原来,那一掌竟将他的铜钵拍扁了。巧儒大急,叫道:“快回来,回来……”勿戒哪里听得下去,巧儒踌躇片刻,决意不管勿戒的死活,直追向风铃和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