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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早已释怀

南荣墨走在空空荡荡的石板路上,抬头望着夜空中那轮明月。

她想起了在圣域时,羽笙陪着她走在月光下,羽笙满眼的星辰,娇俏的鼻尖,轻薄软滑的唇瓣,温柔如水的音色……她转而又想到,羽笙方才握紧衣衫的手,她低头落泪,怯生生不敢与她对视的神色……南荣墨忽然有种窒息的感觉。

南荣墨,你究竟是做了些什么?你答应过黎叔要照顾好笙儿的,可如今呢!你亲手将她推下了火坑。南荣墨越发的自责,脚下不觉加快了速度,往客栈的方向赶回去。

达奚亦泽将湘雅阁的所有事宜皆安排周全。待他们走后,这里将会易主。毕竟古往今来,这种地方都是存在的,总不可能一把火烧了吧。七情六欲,因果轮回,是非善恶,每日都在此处上演。他们此行就是将这几个恶人惩治了,把要知道的事情打问出来,便了结了。

当达奚亦泽回到客栈的时候,已是深夜。他路过南荣墨的房间时,却看到灯还亮着。达奚亦泽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血灵珠,脑子转的飞快。打定主意后,轻叩房门几声。

不一会儿,房门轻轻打开,南荣墨的脸色很是憔悴。

此刻他应该高兴啊,杀父仇人如今这般心境。可是,达奚亦泽却高兴不起来。

“出去走走?”达奚亦泽向南荣墨努努嘴。

“这么晚了,不回房歇息吗?”

“属下生怕没有将今日的事宜办妥,惹怒圣尊,可怎么办,万一一不留神布了那小厮后尘,岂不直接上西天了!”

“呵,”南荣墨轻哼一声,听出了达奚亦泽话语中的善意。她转身回屋套上外衫,关了门,同达奚亦泽一道出了客栈。

“圣尊,你能给我讲讲你是如何修习的吗?属下自觉已经很努力了,为何没有你二十一岁时的修为呢?”达奚亦泽溜须拍马的举动相当明显。

南荣墨瞪他一眼,“得了吧,达奚亦泽。圣尊叫的如此不情不愿。到底想说什么?是想私扣几枚血灵珠吧!”

“不叫圣尊叫什么啊?几枚血灵珠而已,圣尊出手便是十几枚,就是白送我几枚又何妨?”

“呵呵,你脑子里的弯弯绕倒是不少,归还我一半即可,其余当是你此行的奖赏了。说到称呼,本尊长你个四五岁,你可以随珂儿一样,唤我――墨姐姐!”南荣墨语气中尽是玩味。

“墨姐――姐,呵呵”达奚亦泽笑道:“还是留着南荣珂叫吧。我达奚亦泽堂堂七尺男儿,叫不出这等肉麻的称呼。”

南荣墨看着达奚亦泽将一半的血灵珠收入囊中,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其实很相信你的能力,为何会发生这种事呢?虽然我知道你不愿提。”

南荣墨今晚很颓废,她不能向任何人说起此事,又自责不已,所有的情绪都憋在心里。直到方才达奚亦泽敲门时,她仍是毫无睡意。她冷冷的看了达奚亦泽一眼,眼神里没有责备,没有怒意,只有无奈与痛苦,痛苦到她难以启齿。

终于,在长长的沉默后,她叹了口气:“笙儿带着的通灵玉丢掉了。”

“如此重要之物,笙儿姑娘又怎会弄丢?”

“不知道。”

……

“世事难料,你空自责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会影响我们接下来的事宜。我眼中的南荣墨,没这么丰富的情绪。”

“……”南荣墨听了苦笑,“我自是隐忍淡定了些,那是因为――”她对视着达奚亦泽的双眸,很是郑重:“你的能力与你背负起的责任,是相当的。”

这时,达奚亦泽在南荣墨的眼神里,看到的尽是坚毅。那种震撼,直达他的内心。而南荣墨说罢又马上目视前方,那种目光转瞬即逝。那才是真正的她吧,坚毅,刚强,隐忍,用她的力量背负起她要成为的人。

南荣墨继续向前走,达奚亦泽却是瞬间懂得了身前的这个女子,为何能坐上至尊之位。他心里又发笑,南荣墨,你装什么装,若是表现的不这么冰冷,将你内心的狂傲表现出来,我爹,我爹还敢挑战于你吗?亦或者,你将你内心的最无法诉说的软弱,表现出来,凭你的姿色,我爹,以及众男子,何人不会怜香惜玉呢?

可是你偏不,用一副冰冷面孔,将所有人拒之千里之外。

南荣墨走了好一会儿,发现身边没了人影,她转身望过去,看到达奚亦泽正盯着她的背影发呆。达奚亦泽和他的父亲长的很像。西域人特有的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硬朗的轮廓。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她像达奚亦泽这个年龄时,也是如此坦荡,任何事都不藏着掖着。那个时候,很富有,有母亲,有父亲,有扶苏,有池修、芍卜、午茗、殿灵……有这一切她引以为傲的。世人不知,众人艳羡的修为与至尊之位,在她眼里是最不值一提的。

达奚亦泽,本尊,欠你一位父亲。

达奚亦泽一步一步向南荣墨走来,当他走到南荣墨身边时,乘她无防备,忽然揽上她的腰,几步便飞身上了屋顶。

二人坐在屋顶上,同望一轮明月。南荣墨轻轻的说了句,“你同你父亲年轻时一样!”

达奚亦泽盯着那轮明月:“人,总是会变的。就连这明月,也永远不会是圆的。父亲他,很有抱负,但是他太痴迷圣域宝座。父亲将那个宝座视为他修仙的终点。这根源本就是错误的。”

“亦泽,真的很佩服,你能如此想,这些都乃身外之物,权势,钱财,呵呵,”南荣墨摇着头笑了笑,又话锋一转:“可是,亦泽,你忘了吗?你父亲是死于我手?”

达奚亦泽的脑中浮现出他的父亲,殇的身影。紧接着眼前泛起了一层雾,很是无力的问了句:“那我,应当恨你吗?”

夜已深,月微凉。达奚亦泽感受着左肩膀沉下的重量和耳边均匀的呼吸,胸腔里跳动的心,变得分外透明。这个夜晚,直到数年以后,他回想起来,仍是他此生中最美好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