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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14 手足

温情的念头刚起,恰巧姜奉一的口哨声也正吹响,温情朝屏风看一眼,轻捷地走出了穹庐。

草原上的夜,除几颗星星挂在天上,几点篝火余炭的火光在地上,一闪一闪以外,整片苍穹和大地都被夜涂黑。姜奉一和温情在黑夜里摸索前进,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士兵们的鼾声和地上夜行的爬虫声。姜奉一趁他们在大肆庆祝时,大约看了牧界的方向和地势,可是一到全黑的夜里,他又忘得一干二净。而温情,不知是辛修道有意还是无意,他并没有带温情走到牧界的出口处,又不放她单独行走,所以她一时也摸不清哪里才是突破口。

辛修道已经换好衣服,换上青袍,上面绣着火和云,头发也盘起来,用一根青丝巾系着,脚上换成了牛皮鞋,上面也刻画着火和云,甚至粘上了与姜奉一很像的长胡子,在浓浓的夜色里,无论谁都会认为他是姜奉一,而不是辛修道。他拿起墨剑,也从穹庐中走了出来,一点醉酒的样子也没有。

他静悄悄地绕开卫兵,在他大哥的穹庐外站定,仔细听着里面的声音,辛修文已经睡着了,鼻息均匀细微,可见他内力不弱,他的三位夫人鼻息粗重,也都沉睡着。辛修道用墨剑慢慢在穹庐的毛毡上划开一道口子,他钻了进去。辛修文的一位夫人睡眠较浅,她听到轻微的响声,半睡半醒地支起半边身子问,“谁啊?”

辛修道没有回答,他一剑递过去,割断了她的喉咙,她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床上。要不是她砸在辛修文身上,辛修文喝了很多酒,或许还在沉睡不醒,辛修文刚一睁眼,来不及出招,就被辛修道割断了喉咙。另外两位夫人也醒了,他们同时喊,“杀人了。”就算辛修道的剑再快,一次也只能杀一人,这一声喊叫立即传到屏风外的侍女耳朵里。

侍女们到屏风内看到四具尸体,听到血从尸体喉咙里冒出来的咕噜声,还有一个手持利剑的青袍人,吓得立即跑出穹庐,大喊起来,“杀人了!来人啊!”

辛修道提着墨剑闪身出了穹庐,他又朝他二哥辛修武的穹庐潜行过去。可是很不巧,外面已经有几个火堆被点燃,辛修武的穹庐里也亮起了灯光,辛修道立即改变主意,他飞快地退回到辛修文的床前,把墨剑捅进了辛修文的心脏,又立即退出来,把青袍和头巾、鞋子扔进一个尚有余火的火堆,看着它们渐渐烧成灰烬,他长舒一口气,这口气他憋了十三年,十三年前,是他这位大哥把他推下马,让他撞瞎了一只眼,今天他终于报了仇。此刻,他静静地走到一个无人处,用傻傻的、着急的声音哭喊,“来人啊!新娘不见了!我的新娘不见了!快帮我找我夫人!”

草原如此空旷,黑夜如此静谧,侍女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就像夜空中的一道闪电,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牧场。眼看着篝火一个接一个被点燃,黑夜渐渐变得明亮,马上温情和姜奉一就要被暴露在火光里,无处藏身。姜奉一注意到有一个小穹庐没有点火,温情记得那是辛修缘的住所。他们俩飞快地潜身过去,卫兵们都被吸引到辛修文那里,两人到辛修缘穹庐外,听里面的动静,传出来的竟是辛修缘和他的夫人们发出的春浪声,听起来似乎是三个女声,还有一人一巴掌拍在辛修缘腿上道,“你是不是看到那个傻子娶了漂亮夫人眼红了,弄得这么猛。”自然,她讲的是瑞国话,二人听不懂。

温情简直不忍与闻,可是毕竟逃命要紧,她和姜奉一打倒门口守着的侍女,走进了辛修缘的穹庐。三位夫人都吓了一跳,赶紧找衣服胡乱披上,辛修缘却不慌不忙地对他的夫人们道,“性爱乃人之常情,宛如吃饭喝水般自由,夫人们何必害羞。”他一丝不挂地站了起来,对着温情道,“我就知道你会后悔嫁给我四弟,只是没想到会后悔得这么快。现在他们都在四处找你,你要是想通了愿意跟随我,现在正是你做决定的好时候,再晚片刻,他们找到这里来,我可要把你们捅出去了。”

温情自然不好意思看着辛修缘,借着四周的火光,看到他的三个夫人都生的国色天香,既有香艳的,又有娇羞的,也有狂野的。三女伺一夫,倒是让她开了眼界,也令她不得不信辛修缘说的二十一房夫人情同姐妹的话。她说道,“我不跟你,还是你跟我吧!”

姜奉一立即揉身而上,去扣押辛修缘,意外的是,辛修缘虽然沉迷于美色,可是武功并没有落下,而且他的视力在黑暗中丝毫无碍,他光溜溜的身子,又是一身汗,自然不容易抓住,姜奉一一击居然未能得手。辛修缘内家功夫的确不赖,在牧族普遍崇尚箭术的地方,他竟另辟蹊径,修习牧族千百年来祖宗遗留下来的行气之法,且造诣颇深,完全与他这样一个不闻世事的形象不符。可是姜奉一毕竟比他年长很多,恰巧姜奉一也是以修习农族《基本功》和《七星剑法》为主,两人手上都无兵刃,也就只得在拳脚和内力上一较高下,十几招下来,姜奉一优势尽显,只不过他不想打伤辛修缘,可是毛毡外已有火光靠近,一大批人朝这里走来,姜奉一必须速胜,擒住辛修缘。想到此,姜奉一也就顾不得许多,手上使出八成力朝辛修缘肩头抓去,辛修缘后退半步,用手臂格开姜奉一重击,可没想到姜奉一那一击实在太重,手臂撞在姜奉一的手爪上,他竟趔趄了一下。姜奉一岂能错过时机,隔空一掌拍在辛修缘腹部,将他推到在地。

辛修缘的三位伴侣中,娇羞的那位竟是唯一一个跳出来打斗的,她也会武功,当即伸手去扶辛修缘,温情赶忙飞身而起,踢开女子的手。娇羞的辛夫人只好先不管辛修缘,不由分说与温情缠斗在一起。温情手上没有墨剑,但掌法、拳法、指法、擒拿都熟记于心,轻功也有涉猎,而辛夫人修习内功为主,轻功在内功助力下,也颇为不俗,一时之间,两人打得难分高下。

四人正在狭小的穹庐中上下翻飞地搏斗,大批人马终于闯了进来,十几把弓箭对准了温情和姜奉一。姜奉一看此局势,再不一招制敌,他和温情就要性命难保,温情也当真要留下来做辛夫人,便飞身过去,使出十成力一拳朝辛修缘捶去。辛修缘适才倒地吃了一掌,内息有些不畅,这时见姜奉一拳劲更大,眼看就要被一拳打死,他竟不接招,姜奉一忽然意识到,辛修缘是怕身负绝学被人看穿,因此急忙中途变招,掐住了他的喉咙,并把温情扔过来的衣裳替他披上。辛夫人见辛修缘被擒,只好与温情两相罢斗。

辛自省和辛修武、辛修道、辛上星推开士兵,走了进来。辛自省手里拿着墨剑,上面还在滴血,他黑脸沉声地问姜奉一,“是你杀了我大儿子?”

姜奉一看一眼辛修道,想起墨剑不在时不遇手里,那必然是辛修道借了未还,他推测辛修道一定跟辛修缘假装好色一样,他是假装呆傻,故意借换衣服为由,放走自己和温情,摸黑杀害辛修文然后嫁祸给自己,再叫醒所有人找到温情,再处死自己,使温情孤立无援,他便可以霸占温情。此时姜奉一百口莫辩,辛修缘成了他手里唯一的筹码,辛修缘若是死了,今晚所做的一切就将都白费,因此他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说,“你已经死了一个儿子,要是不想再死一个,就立即放我们走!”

辛自省当然不想自己的儿子死,辛修缘的亲娘已经哭成泪人,辛自省只要想救儿子,在姜奉一面前他就没有筹码。他命人退出穹庐,姜奉一掐着辛修缘的脖子,和温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走出穹庐。

温情道,“辛大统领,我们没有杀人,也不想杀人,只不过想回家而已。你们把丰剑和墨剑还给我,并备两匹快马,我们自然会把你儿子还给你。”

辛自省干脆地把墨剑扔了过去,在他看来,宝剑再好,也比不上弓箭。两匹马也很快备好。可是丰剑在辛上星手里,她对辛自省道,“丰剑在厘国江湖上举足轻重,如今他二人一走,我们将失去两枚棋子,丰剑决不能再丢了。”

辛自省怒道,“放肆!一把剑有你哥的命重要吗?”

辛上星撇着嘴道,“我就不信没有丰剑他还真能把三哥杀了,除非他们也想一起死。”说完,居然抱着剑自顾自地走了。

温情和姜奉一虽听不懂他们说话,但也看得出丰剑是拿不回来了,只得捡起墨剑上马,姜奉一点住辛修缘穴道,把他扔到马背上,两人共乘一骑便要离开。

辛修道忽然发急,他飞跑过去抢温情的马,舍不得她走,哭喊着,“夫人!不要走!夫人!白天说过的誓言,你就忘了吗?不要走。”

姜奉一心知不能再纠缠下去,便掰住辛修缘的一根手指对辛自省道,“管好你儿子!你们若是再靠近一步,我立即让辛修缘断一根手指!”

辛修道假装痴呆,拽着温情的马缰绳不放,直到被时不遇拉开,他才作罢,又见他们骑马离去,他也上马急追。姜奉一见了,远远喊道,“大统领,凶手并非是我,要想保住你三儿子的命,我劝你亲自跟来。”

辛修道纠缠温情,是想让姜奉一对辛修缘下重手。见辛修缘无恙离去,又想上马急追,追到牧界之外,以他的箭法,足以在百步以外射死辛修缘。被姜奉一这么一喊,若辛自省亲自追去,他哪里还有机会下手。

好在辛自省托大,并未亲自追赶,而是安排了时不遇与辛修道及十名亲兵一起追去,饶是如此,辛修道也无法下手,除非他把时不遇及亲兵屠戮殆尽,否则他装傻充楞的伎俩就会被拆穿,杀害辛修文也迟早会被查出,他自忖屠杀时不遇和十名亲兵恐怕不易,便只好作罢。温姜二人奋力赶马,而辛修道无意追逐,故意拖延,自然距离越拉越远,直追到厘国边境,才看见辛修缘被扔在路边。

此时,温情和姜奉一已逃回厘国。

至此,丰剑落入牧族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