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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11 牧界

瑞国与厘国西北两州——固州和泰州接壤,剑湖就在泰州西面,因此从剑湖到瑞国边境,当天即可抵达。

牧族总堂称为“牧界”,因游牧需求,牧场位置并不固定,当前牧界位于瑞国东面,离固州只有五百多里,从剑湖到牧场,快马只需两天。

在路上,时不遇问辛上星,“少主,属下不明,为何要将温姜二人带回牧场?既然宝剑得手,留着两人岂不碍手碍脚?特别是那个温姑娘,带到牧场,被你四个哥哥见到,再想杀她,可能就难了。”

辛上星道,“姜奉一是情报大师,有他在手上,厘国江湖之事即可了然于胸,无需牧族再以各种名义出访厘国,搜集情报。温情是农族少主,农族虽然势微,但其余威尚在,六族之中,农族资质最老,其少主困于我手,自可引诱厘国江湖人士前来瑞国,那时我们再将他们各个击破。只要温情身在牧族,她被哪个哥哥看上,又有何妨?”

行至厘国边境伊田县,辛上星特意让姜奉一在他的天机台发出一封飞鸽传书给牧族大统领蓝夕,告知她,温情和丰剑在牧族手里,请她尽速想办法前来营救。姜奉一虽明知辛上星的意图,可他身不由己,只得照做。

又在路上马马虎虎治了箭伤,一行人走了三天,终于到达牧界。

牧族大统领辛自省和他的另两个夫人,及四个儿子:辛修文、辛修武、辛修缘、辛修道,亲自来到牧界外一里多路迎接辛上星。

瑞国国策与厘国不同,厘国实施一夫一妻制,瑞国除国王外,一夫最多可娶三房夫人。辛自省也有三房夫人,第一房夫人生了一个儿子,第二房夫人又生了两个儿子,第三房夫人,也即在农岭被淳于墨暗杀的辛三娘,也是先生一个儿子,后生辛上星。辛自省有了三个儿子时,就一直盼着有个女儿,没料到第四个又是儿子,因此第四个儿子辛修道并不十分受辛自省疼爱,更为不幸的是,辛修道年少时右眼被乱石刺瞎,年纪大了后左眼又大又亮,右眼则仅剩一条细缝,连眼珠都看不见,使得他越发受辛自省嫌弃。反倒是辛上星,在五个儿女中,最受辛自省宠溺。辛自省娶亲,当然是越娶越漂亮,辛三娘即是他三位夫人中最漂亮的,又加辛上星受宠,辛三娘自然而然就成了辛自省心目中的第一夫人。

如今辛三娘不明不白地死了,最爱的女儿辛上星又惨遭毁容,辛自省自然是怒发冲冠。辛上星伤势好转,立即就要辛自省给她人马去厘国报仇,她刚带人进入固州,就听说丰剑失窃,在江湖上已掀起波浪,再一打听,更知温情和姜奉一正往剑湖追踪丰剑,她喜出望外,立即与时不遇赶到了剑湖,一举获得人质、宝剑。辛自省自然也十分得意、十分高兴。

姜奉一此时才意识到,万世闲是将军府的人,万世闲用以砍断农族藏经殿铁链的丰剑,定然是从从将军府借来的,而当日农岭上,淳于墨为万世闲打掩护,声东击西,可以推断,淳于墨是受万世闲雇佣而上农岭。生日宴上客人众多,万世闲为何偏偏指使淳于墨刺杀牧族的人?原来他是想挑起厘国与瑞国两国争端。他知道,要是辛自省的夫人和女儿在厘国遇难,辛自省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而牧族又是瑞国国军,牧族与厘国武林各派的争斗,迟早会演化成两国战争。可姜奉一实在想不明白,万世闲挑起两国交战,其动机何在?难道是将军府的授意?若是如此,那其背后阴谋还会更惊人。有人把他拖出马车,打断了他的思绪。

果然温情刚出马车,辛上星的四个哥哥眼睛都直了。文武缘道四个儿子中,最受辛自省喜爱的是辛二娘的大儿子,辛修武,因为他很会说话,又对辛自省言听计从,而且经常能领会辛自省不便表露的意图,而且他还经常能想出一些好点子,替辛自省分忧。就比如现在,辛修武看到温情第一眼,自己就很喜欢,但他并未表露,他立即又瞟了一眼辛自省,他看出来,辛自省的眼睛也亮了起来,他想到三娘刚去世,是时候给爹找一个新夫人了,于是知趣地把自己对温情的爱慕之情隐藏起来。

辛修武跳下马,要替温情解开铁链。辛上星二话不说,扔出一片飞刀,插在辛修武的脚趾头前,她对时不遇道,“把他们关进监狱。”看也没看辛修武一眼。辛修武无奈地看着辛自省,辛自省也只是笑笑,他对这个宝贝女儿,有时也是无可奈何。

牧界是由一大片绿草原和几百个大型穹庐组成,草地上四散养着几万匹战马和成群的牛羊,穹庐是由工防旗使负责,战马和牛羊则有马匹旗使和牛羊旗使专门照看饲养。牧场里仅黄旗一旗的人马驻扎在此。温情和姜奉一见此情景,也算是大开眼界,牧场的生活与厘国的确相差甚远,这里既没有高楼,也没有街市,穹庐也是容易拆装迁移的临时住所,可以说他们过着物资贫乏、居无定所的生活。

两人被关进监狱,所谓监狱,也就是两个铁笼子,是牧场驯兽旗使用来装狮子、老虎、熊、狼、豹、象、鳄鱼、蟒蛇、鹰、隼、雕、鹫等凶禽猛兽的。温情本就是女娃心性,与这些凶猛动物共处一室,吓得不敢挪步,特别是鳄鱼和蟒蛇,虽知它们都被笼子关着,仍不免汗毛直竖。姜奉一倒还好,虽然一把年纪,仍是少年心性,不但不惧怕这些凶猛之物,反而在地上捡着小石子扔过去逗它们玩,直逗得狮子老虎恶狼露出獠牙,嘴里喷着热气,瞪着姜奉一,好似要将他撕成肉片。

是夜,正闹着,忽听一声闷响,把温情和姜奉一吓了一大跳,猛兽们立即安静下来,在笼子里老老实实地坐着。再看时,一人举着火把走进穹庐,手里拿着一根粗大的铁杵,刚才的巨响应是这根铁杵敲击铁笼之声,来者,正是辛修武。他用火把照着温情的脸,仔细欣赏着,温情身材高挑,容貌虽然脏污,但无法掩盖其年轻秀美,脸上、脖子、手臂皮肤偏暗,曲线也尚未完全发育,但在瑞国人看来,也算是一等一的美人。温情看他眼神不怀好意,便故意弄乱头发,遮住脸,只露出两只狡黠的大眼睛,打量着辛修武。辛修武是个三十五岁左右的中年人,长相算是俊朗,个头高,皮肤黑,手臂长,面色似笑非笑,总体上透着一种神秘莫测的气质。

辛修武谨慎地看看四周,笃定除他三人,没有旁人,才用厘国话说道,“温少主,你别怕,我特意来看你,是想问你一句话。”

温情仍未放松警惕,没好气地问,“什么话?”

辛修武道,“您知道,您现在是牧界阶下囚,我家星小妹一向刁蛮任性,又在农族被毁了容貌,一直怀恨在心,还不知道她会怎么对付你们俩。我有个帮你们脱身的妙计,只是不知道少主您愿不愿意屈就?”

温情态度还是抵触,“你先说来听听。”

辛修武道,“我爹是牧族大统领,手握重权,在瑞国朝野,也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自从辛三娘仙逝,他总是郁郁寡欢,纵使有我娘和大娘在他身旁伺候,也不能解开他心中郁结。因此我自作主张,想给少主和我爹牵一根红线,若是少主有心,我爹也恰好有意,那少主就会成为我们的辛四娘,到时不但我要喊您一声娘,连星小妹也要喊您一声四娘。这样一来,不但星小妹不能再打您的坏主意,您还可以趁机一雪她欺辱您的耻辱。况且,有我爹为您撑腰,在整个瑞国,您都可以横行无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要什么就要什么,连国王、女王、王子、公主都要让您三分。一切都只需少主点一点头。”

温情未语先笑,她向姜奉一笑道,“前辈,你说为什么这些人都想娶我为妻呢?先是宋金辉,然后是常晚舟、常同舟兄弟,现在又是辛自省。他们都还不了解我,还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想娶我,真是想不明白。我觉得我自己肯定不会是个好妻子。”

姜奉一也笑道,“以少主的容貌和品德、气度、才气,要是哪个男子不想娶你,那才是咄咄怪事。可先别说他们了,老朽要是再年轻几岁,说不定也想把少主您娶回去养着疼着呢。”

温情哈哈大笑道,“那我得庆幸您已不再年轻,否则我又多一个烦恼想着怎么拒绝你。”

辛修武算是听明白了,但他想再确认一下,“这么说,少主是要拒绝在下的提议了?”

温情撩开头发,不怀好意地笑着问辛修武,“试问辛大统领贵庚?”

辛修武道,“我爹今年五十八岁,正当壮年,体力智力正值巅峰,若少主担心大统领百年以后,无人照应,则大可不必。当大统领大限之日,您已是四娘,我等自当竭力孝敬,且少主那时已步入壮年,以姑娘的智慧,指不定还可接手牧族,成第一代女统领,又兼得儿女助力,不惧将来何种变故,皆可泰然处之。”

温情讥笑道,“你想得倒是长远,我担心的不是嫁给你爹未来前途如何,而是问你,我才十四岁,你爹五十八岁,比我大四十四岁,我都可以叫他叫爷爷了,难道不别扭么?何况你愿意叫我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叫娘?难道不别扭么?”

辛修武似乎并不觉得别扭,他说,“瑞国自古以来就有老夫少妻之配,且并非瑞国独有,只论你们厘国,且不说皇室,七老八十的皇帝有十几岁的少女常伴左右,即便民间,五六十岁的老翁迎娶十四五岁少女,比比皆是。那些老者不过是些官场、商场发迹者,又何堪与牧族大统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相提并论?”

温情笑道,“那这么说,你以后称我为娘,也是不介意的咯?”

辛修武道,“理当如此。”

温情道,“那你叫一声我听听。”

辛修武真就垂手恭立,毕恭毕敬地喊温情一声,“四娘。”

温情乐得几乎跳起来,她一本正经地对辛修武道,“好儿子,请你转告你爹,就说老娘不愿意。”说完,自己兀自在笼子里哈哈大笑,忘乎所以,连姜奉一也被她逗乐了。

辛修武也不气恼,只是静静地说,“那你们可就要等着喂老虎了。”他指着其中一只猛虎的獠牙道,“这只老虎叫大牙,你看见它的牙齿了没,吃人不吐骨头的。它是我星小妹的爱宠,说不定明天一早,她就会拿你们其中一个喂大牙。”大牙好似听得懂人话,此时也嘴里哼哼的,想要大开杀戒,吓得温情立即不笑了,靠里面躲起来。

待辛修武走后,姜奉一道,“这样看来,我们在瑞国只有四条路可以走。一,嫁给辛自省。二,嫁给辛自省四个儿子中一个。三,在铁笼子里等着江湖义士前来搭救。四,喂大牙。”

温情更悲观,她说,“现在得除去第一条,只有三条路了。至于第四条,咱们还是不要选了吧。这么看来,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干等着,要么把我随便给嫁了。我还这么小,我还不想嫁人啊,更不想嫁到瑞国啊,回娘家也太远了,更更不想嫁给辛自省的儿子。文武缘道四兄弟都太老了,而且没有一个英俊的,而且他们都要娶三位夫人,我可不想跟别人争风吃醋抢宠爱啊,谁要是敢娶我,还要我去求他的爱,那我肯定一剑把他杀了。不如我们就在这等我娘来救我们吧?不行,我娘肯定不会来救我,我偷偷下山,没有告诉我娘,她肯定还在生我的气。”

她越说越绝望,拽着头发,在笼子里乱踢乱叫起来。

姜奉一道,“先不要急。你刚才不是已经想到一个办法了吗?”

温情一脸狐疑。

姜奉一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接着引导道,“你刚才说,谁敢娶你,又不爱你,你就把他杀了。”

温情恍然大悟。与其等着别人来救,还不知道何年何月,这期间将有何变故,谁也无法说清,倒不如主动出击,借机脱身。

不一会,又有一人点着火把来到监狱,不如就在他身上想办法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