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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中流击水

亚利最近的日子,过得倒是不错,安炼项目布局的工程小组,不但将项目细节传递回来,同时和美达团队的默契配合,这都是自己的优势,不管怎么样,美达的安炼项目,华丰和其他工程公司相比,已经占据了很大的优势。如果这个项目最终签订合同,平阳公司的业绩将一跃成为五个区域公司之首。

他抽空去了一趟北京,老徐谦已经卸任了,还有一个月就要正式退休,他想着去看看徐谦,从权利宝座上下来的人,心情都不会很好。谁知道,他找到徐谦的时候,老头居然在上班时间打网球去了,他一看老头心情还不错,就说他没有站好最后一班岗,上班时间出入娱乐场所,属于晚节不保型的。老头就骂他脑子有问题,说自己要是整天还呆在办公室,新部长就不好展开工作,心里会骂他不识相,自己来打网球,新部长可以全情投入工作,他这是退休老干部的楷模,说着,就撵他去后海一个小饭馆去占个位子,等他网球打完了去吃饭。

亚利颠颠儿去那个饭馆,定好位子,就坐那里喝茶。老头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还带着那个和他一起打网球的老太太,亚利一问,才知道这是老徐谦的夫人,亚利和老头认识很久了,还从来没见过他的夫人,赶忙起立问好,老太太还比较客气,徐谦就说,别客气,亚利是我干儿子,他请客是给他面子。亚利于是就叫老太太干妈,老太太很高兴,但亚利之前没有,之后也没有叫徐谦干爹,他始终叫他徐老总,大概在亚利的心里,徐老总这个叫法和干爹也没什么区别。

吃完饭,亚利和徐谦就坐在那里喝茶,徐谦就和他说,让他去看看诸葛总,集团里现在不太稳定,各种说法都有,让亚利记住之前,徐谦去平阳时和他说的话,他必须有自己的标志性业绩,这才是他以后在华丰的立身之本。亚利嘴上答应了,但并没有去找诸葛总,因为他知道,诸葛总和徐谦不一样,他不会和亚利说这样的话,他也不会随意出手帮助亚利,他会看着亚利做事,也会支持亚利做事,但永远不会像徐谦这样,说这样的体己话。徐谦是拿亚利当朋友,当忘年交,当干儿子,而诸葛翚却是拿他当衣钵传人,看他搏击风浪,他们之间相交的是理念,是道。

在北京的时候,亚利接到了邓双羽的电话,对于和副总之间发生的对抗,他还是没有底气的,亚利听了邓双羽的汇报之后,心里也怨他多事,莫明的后台,亚利也知道了,你把他糊弄走了不就完了,顶起来不是找事吗?话却是不能这么说,他轻描淡写地说知道了,让邓双羽把工程小组的事做好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管。又给绪敏也去了电话,想问一下策划的进度如何了,这个策划定下来,才能说后面工程的事,绪敏哼哈了几句,亚利知道他不愿意在电话里说,估计这事也不是那么好办,就说回去再找他。

王康寿已经给亚利打了两个电话了,公司办公会要开,几个人事还要研究,亚利就决定回去,并通知龚伟,晚上开办公会,要求班子成员都要参加。他想着尽快确定掉这些事,还是得去安炼,在平阳公司,美达项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没有想到,一直风平浪静的办公会,这次却出乎了他的预料。

办公室重新确定了一下分工,莫明来了有一段时间了,也逐渐熟悉了平阳公司的运作,在莫明的要求下,办公会确定由他来分管技术和商务,而莫明原来分管的安全又还给了劳宾虎,至于王康寿书记,还是原来的那一块,没有调整。人事上要明确两个项目的项目经理,这是劳宾虎分管的事,没有什么争议就通过了。

就在会议快结束的时候,莫明突然提出了一个议题,他说自己这次去安炼项目巡视,发现工程小组的人工作拖拖拉拉,邓双羽只知道闷头画图,不会管理团队,造成效率低下,长此以往,会影响与美达的合作,毕竟美达这么大的项目,华丰和美达还没有签合同,这事非常重要,所以在会上提出,请大家讨论一下。

莫明这么一说,会议就有点冷场,技术原来是亚利自己分管的,就在决定参与美达项目的时候,亚利为了集中精力在美达项目,把技术交给劳宾虎分管了,而今天的会上,刚把技术部门交给莫明分管,工程小组在华丰内部实际就是一个技术小组,属于技术部门,所以莫明提出自己分管的部门的问题,理论上这是一个对自己要求严格的举动,但他说的事,却是劳宾虎分管期间形成的,这么一说,劳宾虎就有了领导责任,而亚利自己亲自抓美达项目,如果工程小组真的这么差,他也难辞其咎了。

所以,莫明说完之后,劳宾虎就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亚利就说:“我最近没去安炼,莫总这次去,发现工作拖拉了,这怎么能行呢?”说到这里,亚利停了停,用手指敲了一下桌子,又提高了声音:“我上次走之前,要求必须完成除了下游装置之外的,其他八个区块的测绘,尤其是公共设施部分,这些是可以马上发挥效益的,我们协助美达快速开发,就有了从美达拿到订单的资本。莫总,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么拖拉,你这次检查,他们完成了几个区块?公用设施部分不会都没有完成吧?”

莫明心里一惊,自己对邓双羽的汇报根本没听进去,后来只顾发火了,也没有了解工作进度,他只想着把邓双羽捅到办公会上来,没想到丁亚利怎么对美达项目的情况这么熟悉?这些具体的内容自己怎么能知道?但这话他却无法和丁亚利说,人家是总经理,对项目的情况都这么熟悉,自己是副总,总不能说这些都是下面人的事,我不知道,这话却是说不出口,一时间,莫明也僵在那里,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这下子,会议再次冷场了,龚伟始终低着头,拿着笔在本子上也不知道在记什么,王康寿状如老僧入定,劳宾虎却抬着大脑袋,歪着头瞅着莫明,亚利问完了,就点了一支烟,像是要等烟抽完再说话,又或者是要等莫明回答。只有莫明,有点坐立不安,开着会,他说的事,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就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