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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可怜天下父母心

北邙人撤离,杨斯武毫不犹豫的决定追击。夏猎鹰暗道一句果然,杨斯武还有其他部署,刚想夸上几句,身体却不争气的吐出一口鲜血,软倒下去,杨斯武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他。

夏猎鹰又咳出几口血,“老了,不中用了,让杨小将军看笑话了。”

杨斯武想要用内气探入夏猎鹰体内,帮助其稳住伤势,夏猎鹰一把握住杨斯武的手,“杨小将军不要白费力气了,老夫的身体老夫自己很清楚。”

杨斯武心里一惊,他完全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夏提督怎么会…”

夏猎鹰摆摆手,“我硬接了纳兰连壁一刀,能撑到现在已经不易,不说这些了,我有一事相托,不知杨小将军能否替我完成。”

杨斯武心中涌出一丝伤感,夏猎鹰作为元老一般的将领,出道甚至在自己父亲之前,论资排辈勉强能和爷爷说道说道,这一刻却无力倒在自己身前,托付后事。“夏将军直言,晚辈若能办到,定当尽力。”

夏猎鹰欣慰的点点头,“也不是多大的事,只是希望贤侄能帮助照顾一下犬子,我这一辈子朋友没结交几个,仇家倒是不少,本来只希望家族后辈过的富足就行,可怎奈我这长子偏偏胸有大志,我这一走,他没了助力,也不知道命运如何,我也不求他能封王拜侯,只求他那点微末本事能够得到用武之地。”

杨斯武感慨,没有背景的将领,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功绩,死后连后代的安全都无法保障,这就是权势,需要几代人的强大才能一点点巩固,“夏伯父放心,兄长会得到他该得的。”

夏猎鹰满足的笑了,他并不在意别的,杨斯武称呼的转变已经说明了一切,杨家人的承认和承诺,可抵千万金。

夏西风带着剩余的寥寥骑兵从城内赶来,夏猎鹰望到儿子的身影,抹干了嘴角的血迹,悄声和杨斯武说,“别让犬子知道,让他随你追击呼兰博吧。”

杨斯武不动声色点点头,内心默念,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北风凛冽,夏西风骑马跟在杨斯武旁,正在交待北邙这次攻城的所有事节,杨斯武静静听着,从夏西风言简意赅,事无巨细的话语中,他已经能判断,夏猎鹰这个长子可不是他说的那样没有本事之人,反而会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夏西风本想留守望中城,奈何父亲执意让他带着重甲兵前来。现在,他们远远吊在北邙军队后面三五里的地方,既不靠近也不远离,北邙人休息,他们也休息,北邙人行军,他们也行军。

只有两军的斥候为了探索对方的情况在不断交战。

这一晚双方安营扎寨,互不打扰,夏西风和杨斯武两人促膝长谈,两人交换着彼此对战争的看法,生出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之情,若不是战时,定要痛饮。

夏西风说道,“杨将军,如我所料不错,您的后手应该在青川城吧。”

杨斯武打了个哈哈,“知我者非夏兄莫属了,夏兄若不嫌弃,不如私下以兄弟相称,你叫我杨老弟就行。”

夏西风倒是腼腆,连称不敢,杨斯武也不强求,就这样一个喊着将军,一个喊着兄长,相互交谈着。

“杨将军,按照朝廷的军报,这次你应该带着总共两万人,那青川城此刻应该有一万五千人,说实话这点人应该很难攻下青川城,也很难阻拦呼兰博吧。”

杨斯武故意卖了个关子,“容贤弟我打个哑迷,兄长也可以猜一猜,一切到了青川城自然一目了然。”

夏西风禁不住失笑,“好好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就这样呼兰博和杨斯武像是商量好的一样,一路退到了青川城外,双方都很克制的没有大规模交战,直到距离青川城以东三十里的官道处,北邙军突然停了下来。

纳兰魁独自一人骑着骏马来到元军阵前,得到消息的杨斯武带上夏西风,在亲卫的簇拥下,与纳兰魁遥望。

纳兰魁看到如此谨慎的杨斯武,不知作何感想,难道我还能一人前来劫营?“杨将军带这么多人,有点太看得起我了吧,未免有些小题大做,失了风度。”

夏西风冷冷的回应,“和人当然要讲礼节,和畜牲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夏西风对于北邙人屠戮镇西镇的劣迹耿耿于怀,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语气。

“你!”纳兰魁气的恨不得动手,但理智告诉他这还不是时候,“杨将军就是这么御下的吗?”

杨斯武也不客气,“这是我兄长,并不是我部下,况且…夏兄说的很对,你们确实是一帮畜牲…”

纳兰魁真的有点恨不得杀人了,他现在理解杨斯武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人了,就是怕自己受激真的动手吧。

杨斯武在马上提着缰绳,悠哉的晃悠了几步,“你们北邙人消息倒是灵通,这么快就打探出我的身份了?这几天我可是没有竖起杨家旗。”

纳兰魁也没有先前的淡定了,讥讽道,“杨将军莫非还想从我这诈出几个北邙密探的信息?你的杨家枪法这么明显,都当别人是傻子不成?”

杨斯武弯下腰,轻抚着马儿,“那你这北邙的奸细,既然不准备供出几个同伙,一人前来,所欲何求啊?”

纳兰魁见终于谈回了正事,不由得放平了态度,“想必你也知道如今我北邙军主事的是呼兰氏少族长,呼兰博。呼兰少族长很看重杨将军,想要效仿古人,与将军来一场城下之谈…”

“哦?呼兰博这么好的兴致?”杨斯武眯了眯眼睛,盯着纳兰魁。

夏西风在杨斯武身侧,也觉得这个呼兰博果然是个怪人,不能以常理度之,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两军主帅的一对一单独见面,这其中的风险和未知性,绝不是一个传统将领愿意承受的。

纳兰魁昂起了头颅,义正言辞,“正是,一场君子之谈,双方都仅限一人,不带兵器,没有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