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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1)峰回路转

原来这三人去而复返的事情看似蹊跷,实际却也简单的很。

只因为与郑天乘一同从筑城回来的人中,有一人乃是太守的心腹,此人姓贾,担任军中都尉一职,他受太守之命,明里暗里都是由他负责送郑天乘一行过来。

贾都尉将人送到后,交付给府内之人,就先回家去了。不过太守陈放也曾暗中反复给他交代过郑天乘的重要性,让他务必暗中看护好,他都深藏在心。

这太守府中,都尉也早安排有眼线,那日早上有人看到三人被撵出去时,一人忙去报信,一人偷偷跟着三人,这都尉收到情报后,一面打听三人离开的原因,另一面是赶忙去拦截三人。

后来他得知三人是被太守夫人赶出门的,也就光明正大的去请三人回去,三人也不得不先依了他。贾都尉乃是太守的死党,他只会按照陈放的指令行事,其他事情,他一般并不关心。

而郑天乘他们三人,也未受太多波折,只是这一出一进之间引的姜勺起了极大的怀疑。

这天早上奇冷,郑天乘和姜勺、阿牛三人离了贾二后,先漫无目的往前慢走,阿牛问了几次去哪,郑天乘就说先找点东西充饥。

此时战事已停,朱阳城的街上也渐渐的有了一些人气,三人蹒跚往前走了许久也没碰见一个吃饭的地方,姜勺道:“看样子这包里的铜钱想使也使不出去了!”

郑天乘道:“这城里我有些印象,往年那桥边泊船的地方做买卖的众多,我们去那看一下。”

于是郑天乘带路,三人来至桥边,果然见到有几家在开门做生意的,其中就有一家不大的客店。三人进店,店主道:“本店只有汤饼卖,你们可要荤还是素的?”

姜勺回答:“捡那最荤的、来三碗!”那人听到叫了声好。

过了一会,三只热气腾腾的大碗端了上来,只见碗中汤浓饼白,撒着一把葱花,汤中还飘着许多小小的猪肉和羊肉块,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三人被馋的口水直流,一人一碗,吃的干干净净,连汤都不剩一口!

在这数九寒天之中,落魄无助之时,有这么的一大碗美食下肚后,三个人都是哈哈大笑,此时管叫他还有什么烦恼,都已不觉得再算是什么,而这汤饼之美味,曾有一位叫束皙的,曾写过一篇名作《汤饼赋》,现摘录部分如下:

“玄冬猛寒,清晨之会,涕冻鼻中,霜成口外,充虚解战,汤饼为最!……”

是的,充虚解战,汤饼为最!当下三个人本来冻的僵硬的身体变得全身热活,出了汤饼店,郑天乘道:“后面好像有一个人跟着我们许久了,方才就在门外看着我们吃饭。”

姜勺回答:“莫往回看,我早就发现了,我们假装不知。”

三人继续往前,可是这天的天气又十分的不好,虽没有下雪,但是空中乌沉沉的,郑天乘本是想到了葛庄,极想回葛庄一趟,但是因为有身后的人,就想到等再看看再说。

直至不多时候,三人的身前身后慢慢的人越来越多,姜勺早就把手里的尖刀准备好,突然听见背后有人高喊:“郑公子留步、三位留步!”

三人转身一看,结果是那个从筑城起一起同行的那人,姓贾,此刻他一身戎装,身后有七八个随从,随从的背后,还有人牵着好几匹马,姓贾的走上来道:“今早是个误会,还望三位多担当!是府中之人弄错了,请三位回去吧。”

三人再仔细一看,四周不知在何时已经有了不少精悍的兵卒,见此情形,郑天乘和姜勺默默对视一眼,就只得先随此人回去。

一晃又是晚上,三人在房中等着晚饭时,一个女子的身影从旁边屋外经过,姜勺看到这女子长的标致,笑着说:“难道今晚又有人请吃酒?”郑天乘笑了笑没说话,因为他认出此人是丽璎身边的丫环紫苏。

倒是昨晚出现过的一个管家叫贾二的,前来招呼了一番,三人装着不懂昨晚和今早的事情,只顾着吃饭喝酒,待吃饱后回到房中,姜勺向郑天乘说到:“虽说是太守之家,看起来又家大业大,但芯子定是给人钻透了。”

郑天乘也早就从昨晚看出了不正常的地方,他问姜勺:“那你说家中主人可知?”

姜勺道:“不知!”

郑天乘点头,又问道:“何以至此?”

姜勺道:“失德、失位、失智!”

郑天乘又点点头,感叹道:“二公子与我情深意重,这家务事,我却无法明言于他啊!”

姜勺大笑说:“若是我是你那朋友,你任说无妨,你要是不说我还要责备你。若我是你,我就不但要说,还要管一管!”

郑天乘笑着说道:“姜大哥的想法往往令我震动!”

姜勺道:“天天讲伦理的,净干些没理的事情,你看那些个头顶个大儒或者念经的和尚,不但迂腐至蠢,还尽干些苟且的事情,如今这天底下还有什么理可讲,若是见到恶事,能除的就出手又何妨,还管他什么伦理清规……”

郑天乘点头,姜勺又接着道:“那些清规不过是想捆住我们这些人的手脚,任由他们放纵。”

阿牛一直在听,此刻说到:“哥,你说的对,我想到了以前在家的事情,那几个恶人无不是说些噱头就像如此。”

郑天乘于是道:“明言到底是利大于弊,听大哥的!”

说罢就向外边讨来了笔墨纸砚,提笔给陈登写起信来,可惜一封信只写了一半,他就撕碎了从写。

姜勺问原因,郑天乘回答说措辞不当,可是勉勉强强又写了一半,又想撕掉,那姜勺冲过来急忙按住,说道:“好字撕了可惜,容我看看,哎,是该从新写,你这措辞太过婉转,只怕他当成赞词,只是可惜了这一篇好字!”

郑天乘只怕言语刺激到陈登,始终落笔不了,那姜勺就说,干脆先别写了,待过几天你也就看得更加清楚些,到那时写,你就无需太多顾虑,病急怎嫌脱衣!郑天乘于是点头答应。

三人一连住了几日,刚开始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后来逐渐发现这府中却少有人来约束三人,三人每天都是无所事事,无非就是吃饭和睡觉,唯有姜勺,常常四下走动,这日他转到府中大门口,想着自己出去走走,结果刚刚到了门口,就有几个人从旁边闪出来,一人笑嘻嘻的道:“贵客留步,你可是要往外面去?”

姜勺跟着一笑道:“整日里无事,想出去走走!”

那人道:“如今外面乱糟糟的,倒不如在府中安逸些。”

姜勺道:“不妨碍,我这人身上又没钱,还怕人抢怎的!”

姜勺边说边往外走,那墙外却突然涌出几个好手来,姜勺一看觉得不对,又说:“那就改天再去!”说完就掉头回来。自此之后,姜勺就立刻警惕起来。

丽璎每日里只能安排紫苏去暗中打探郑天乘的情况,她也在等父亲和二哥的回信,可是回信又哪能那么快。

因为寒冬天里,此处去往邺城,一个单趟都要半个多月,丽璎于是就急的很,紫苏知道她的心思,于是说:“你整日里就是把个心急死了,又有何用,干脆你写一篇字来,我拿去找他。”

丽璎脸红了,她也有此意,但一直碍于说出来,此时听到了紫苏如是说,于是也就答应了。

她翻起自己这半年来写的诗赋,说也奇怪,那些当时自觉的好读的句子,此刻读起来却都不中意了,丽璎于是打算新作一篇,可是写来画去,始终没有满意的。

紫苏见丽璎描描画画了老半天,纸都撕碎了好多张,可是却没写出什么东西来,她走到旁边也不催她了,而是说到:“你若写不出来,就别写了,要是生搬乱套,写一些不好看的,反倒是不好。”

这道理丽璎当然知道,她突然灵机一动道:“我写不出来,他可不一定!”

紫苏马上明白了,笑道:“总算又恢复机灵了,我还以为你变笨了呢!”

丽璎看了紫苏一眼道:“好像真是有那么一点,我只要一想到最近的事情,心里就乱的很。”

于是二人合计来合计去,都没有想到一个好方法,只因是丽璎老是瞻前顾后。

那紫苏就不同,她独自拿了个主意,这日下午在园中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让莲芯给自己放哨,趁着没人,在郑天乘每日都经过的地方等着。

说来也巧,这日紫苏刚刚等了没多久,就看见了郑天乘一行三人慢慢过来,她见机不可失,便迎了上去。

一个长得又瘦又凶的人挡在前面,紫苏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便隔着他喊了一声郑公子,郑天乘从后面走上来,那人才闪到一边。

郑天乘此时穿的虽是极为普通,但也是气质出众,他拱手道:“这位,可是紫苏姑娘?”

紫苏心里暗中高兴,原来他还记得我这个丫环的名字,那小姐他肯定记得了,她回答道:“奴婢正是!”

郑天乘目光只在紫苏的下巴处停留了一下便低下头道:“不知姑娘因为何事来找郑某?”

紫苏见这样问,脸上略带着一丝笑意道:“转眼就是由春到冬,年初郑公子来家中的时候,几篇文章实在出色,想必这半年时间,郑公子少不了又有新作,我家小姐仰慕公子的文章,特地让我来讨几篇拿回去欣赏!”

郑天乘这半年几乎没有动笔,所以听到这里时只得如实回答:“姑娘谬赞了,郑某这半年来,东奔西走,几乎未曾动笔,所以实在惭愧的很,无法回复小姐。”

紫苏听了,心里着急,就说到:“这几日看似也空闲的很,园中还有几棵腊梅没开,何不抽空移步一观,写一佳作。”

郑天乘没想到紫苏会这么说,还没来得及说话,那旁边的姜勺过来道:“不错不错,寒冬腊月,写写梅花,是个好题材,我们明日上午就去先看,明日晚上定能写出来!”

紫苏本来不喜姜勺,但是听到他的这话却很受用,于是说:“那好的很,不过,我们小姐是想看郑公子的诗赋!”

姜勺急忙道:“当然是郑公子来写,我哪里会写诗,你看我这个样子,写的诗都会吓到你家小姐。”

紫苏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这个人没那么讨厌,郑天乘马上道:“紫苏姑娘,你莫要听我这位姜大哥乱讲,我这半天,也写不出来什么。”

紫苏抿嘴道:“姜大哥,看来你的提议郑公子有意见呢!”

姜勺歪头道:“那我劝劝他。”

紫苏笑着回答:“恩!”

姜勺说到:“公子你努把力写一写,不妨今晚就写,反正上次也看过梅花了,大不了明日白天先来看,下午再修改修改。”

紫苏道:“姜大哥说的没错,这样就不愁写不出来了。”

郑天乘:“这……”

姜勺不等他说完就对紫苏说到:“你快回禀你家小姐去吧!我们明天上午要先去看看那腊梅!”

紫苏听完后就道别了几人,欢欢喜喜往回而去,郑天乘问姜勺:“大哥你这是?”

姜勺笑道:“你先写就是了。”

郑天乘道:“写出个诗篇事小,但是你可知道赠人事大!”

姜勺大笑:“我岂能不知,但是你可知道,你这年纪,怎可不写?”

郑天乘笑道:“我和姜大哥待了这多天,简直是天天都有感触啊!”

姜勺道:“如那小姐无心,人家干嘛要让身边丫环向你讨要,你若是无意,也早就一口回绝,为何推辞说是惭愧的很,无法回复,这就分明说明你心中也有意于她!只不过,你不愿意承认罢了……”

郑天乘苦笑一下,脸却有一点红了,姜勺又道:“千金难买忠义郎,莫叫花开空对月,你若是犹豫不决,明日也正好是决断之日,岂不美哉!”

阿牛如今也比当初进步许多了,郑天乘和姜勺的对话他也差不多能听的懂七七八八,于是说到:“哥,你明日上午赏花,我就和姜大哥都扮作你的家拥!”

姜勺接着道:“对,明天若在人前,就把我这个哥字去了,我们就是公子、邵大,牛二!”

三人都笑了,郑天乘道:“这两月有两位相陪,真是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