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惊呼之下,元忍弃面前的庞鸠桑不顾,挺剑只冲向吕依摩,他身后的庞鸠桑呆呆的不动,片刻却如一尊石像般轰然倒地,碎成几块。
吕依摩大惊,除了此人的功夫外,此人的身份已经在刚刚就惊吓到他,他仓促间夺过旁边人的一把剑,护住自己,大喝道:
“道长是何人,还望亮明身份!”他的口中,已经没有了方才的狂妄。
但元忍丝毫不理他,只是呵呵一声冷笑,顷刻间手中的绝世宝剑就刺了过去,吕依摩侧身一闪,挥剑守住自己的要害,片刻间,二人过了十几招。
渐渐的,吕依摩形势渐危,他又是一声大吼:“你是何人,管我这闲事!”
元忍不予回答,手中宝剑一刻不停,招招只取吕依摩要害,吕依摩身后的四名鬼卒护法见自己的主人不利,于是一拥而上围住元忍,但顷刻间只听闻宝剑切肉断骨的声音,地上散落着颗颗头颅和残破的躯干。
这元忍的武功之高,似乎只有剑师心里明白,其他的人见了,无不是惊恐至极,甚至连岷山伯见了,都难以置信,顾仁悄悄问:“师叔,这道长是什么人?”岷山伯皱眉道:“这个连我都不清楚……”
元忍连斩庞鸠桑和四名鬼卒,吕依摩已经面露胆怯,他身后的弟子雪姬此时低声说道:“师父,这人应该就是当年传说中的那位道家护法,那时候书中记载此人已经不在,恐怕是文献中记录有误。”
吕依摩点点头,却没答话,雪姬又说:“今日我教中圣兵几乎倾巢而出,何不一决胜负,师父苦等多年,难得对方人都在!况且徒儿的绝学已经练成,等下只要你缠住此人,我缠住那岷山老头,亦有胜算……”
吕依摩点点头,故作镇定道:“取我宝剑来!”他身后一人此时手捧一个锦盒,从中递上一柄剑来。
元忍见状,说道:“如此甚好……”
吕依摩大怒,挥剑而上:“我再来领教领教!”
随即二人挥剑对决,但短短二十来招,吕依摩就渐渐不支,那大元见了,和几个三代弟子,一哄而上,围住元忍,来解吕依摩的围。
可惜顷刻间,几个三代弟子已经做了剑下之鬼,大元也乱了手脚,几招之后,他也难以招架,就狼狈往后而窜。
吕依摩显然没有料想到,此处还有这么个道士存在,此时他看到大元危在旦夕,顿时大声咆哮一声,喝令手下全部往上而来!
一时间从门外不停冲进来人影,那房屋的顶上,也不时的裂开一个个破洞,一个个鬼兵鬼卒,咿咿呀呀跳将下来。一条红绫,率先飞向元忍,吕依摩也咆哮着抡起手中的宝剑,抢着来攻元忍。
大战顿时爆发,岷山伯和顾仁,不得不护住剑师和郑天乘往后退,那剑庄内的下人们,此刻也都个个手持兵器,护在剑师面前。
而那一直静坐不动的元让,突然间几乎是从平地一跃而起,拔剑朝着来人而去!
他身影飘忽,手中剑锋所到之处,惨叫连连,几个鬼卒应声断成了几截,众人又大吃一惊,这元让的武功,看来不在元忍之下!
顾仁见状,也挥剑来抢攻吕依摩,此时那吕依摩正和大元二人夹攻元忍,顾仁挥剑大喊:“魔王,今日就是你灭亡之日,恩师早就说过,宝剑出世之日,就是你等灭亡之时!”那大元看见顾仁来了,又来战顾仁。
岷山伯见了,也提剑怒吼跳进人群,那雪姬见了,立刻就来攻他,可惜这室内那雪姬的红绫发挥不出威力,双方用起剑来,雪姬不是岷山伯对手。
只是片刻功夫,吕依摩就已经知道今日难胜,他眼见身边的弟子,一个个惨叫倒地,心中又怒又惧,转眼间,那智摩也被元让斩成两段!
吕依摩心中大骇,激战到此,他已经折损了大部分兵将,如不再走,恐怕连他也要命丧与此,他立刻退到雪姬面前,拉起雪姬便走,他手下的鬼兵鬼卒,却毫不退缩,全部舍命来攻,地上的残肢血骸,一时间已经堆成了一堆。
片刻过后,吕依摩弟子中还活着的,十不存一,唯一的几个里,有的也终于掉头,化作鸟兽四散,几个还在顽抗的鬼卒,也在怪叫中倒地。
元忍大喝一声:“跟我来!”便提剑朝着吕依摩的方向追了上去,岷山伯和顾仁应声一起而去。
那大元也想开溜,刚迈开脚,背后后心处就被一柄宝剑扎进去半寸,他忍痛不敢回头,只听得身后元让道:“再动必死!”
大元知道此刻只要对方再轻轻推剑,那剑锋必然会进至自己心脏,因而他不敢再动一分,只得轻声道:“求道长饶命!”
元让叹气道:“方才飞扬跋扈,好不嚣张,怎么顷刻间就喊饶命……”
大元面色红胀,惭愧恐惧不知如何回答,元让又道:“你若是求死,我还能算你有半分气概,可惜你这东西连只蝼蚁都不如!留在世间怕是又会持强凌弱,为害一方!”
大元不知如何回答,元让又道:“吕依摩受命之人何在?”
大元依旧说不出话来,元让挥手把剑从大元身上拿开,又道:“吕依摩受命之人何在?”
大元感觉那人收了剑,朝着自己右侧移动,这才有气力说话,他缓缓吸一口气道:“这个……”
话还没说完,那大元便转身将手中的金刚杵齐腰横扫过来,若是普通人,这一棍的力道可使人断成两截,但今日只怪大元运气差,遇见个不出世的高手,他一招抡过去打了个空,那持杵的右手背上,反倒是多出了一道剑伤,金刚杵叮当的一声跌落在地上。
元让的剑此刻又在大元的颌下,元让又问:“吕依摩受命之人何在?”
大元两眼圆瞪,依旧说不出话来,元让又将剑收起,说到:“快快回答!”
大元见元让收起宝剑,眼睛几眨,猛然间咆哮而起,挥掌往前而来,那元让侧身躲过,待二人一转身再照面时,元让手中的宝剑直抵大元眉心。
元让轻轻将剑尖离了大元眉心,一滴血珠从大元双眉之间涌出,然后不偏不正的流到了大元的鼻尖上,又缓缓滴入地下。元让的剑尖此刻距离大元眉心三寸的地方,那大元只觉得微微摆动的宝剑剑面上反射出一幕幕奇怪的光景,又过了许久,元让又问:“吕依摩受命之人何在?”
大元默默闭眼,片刻后睁开眼睛道:“我不知道……道长三番五次问我,我适才才想到,师兄好像是在听命一人,只不过我实在不知道那是何人,在何处,甚至存不存在,今日若不是道长反复过问,我根本不会想到这里……”
元让默默点头,那大元却突然把头往前一冲,欲要用自己的头颅去撞那宝剑,但元让却早将剑收回,大元撞了一个空。
大元扑通一下往前摔倒在地,他举起双手凝视许久,口中喃喃自语,就如同一个人大梦初醒一般,又过了片刻,大元双膝跪倒,流泪说到:“多谢道长不杀之恩,这一刻我恍然醒来一般,过往的一切似乎都是梦。但我知道这一切不是梦境,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此刻一想到以前过去,内心就有如万蛇咬身一般,我只怕控制不住自己,再变成一个狂人,还望道长超度我!”
元让道:“你的心早已成了千孔顽石,内中藏了无数污垢,非得好好洗涤锤炼才能复得真心。吕依摩的邪门歪道已经被我破了,往后你若能苦苦行善修炼,还有一丝的生还希望!但修炼之路苦之又苦,你若没有信心,我现在就成全你!”
大元盘腿而坐,片刻后咆哮着用双手从自己头顶抓下来,那头顶、面颊和胸口留下了十道深深的血痕,大元继续运功,进而用双指击打自己身上各处穴位,直至一口鲜血喷出。
元让道:“你既然有信心悔过,我可以放你一命,也可以指一条正道给你,但是你中毒太久,能不能熬得过吕依摩的邪毒,就只有看你自己的意志了。这悬崖下的潭水清澈,你可以去这山下深潭之畔闭关苦修,若能保持四十九天内神志清醒,熬过这第一关,就是解开了吕依摩的封印!”
大元点头,元让又说:“过了第一关后,你不能再往中原,只能往边塞去,终生行善苦修,说不定二十年、三十年后你又可以做个正常人……”
大元叩头致谢,说到:“往后我将悉心按照道长教诲去做!”元让听到,就让山庄内几个下人拿出精铁打制的铁链来,将大元的双脚腕套在铁箍内,这铁箍之间连接两脚的链子不过半尺,人若戴着这样的枷锁,只能趋步慢走。
元让又拿出一个药丸来递给大元道:“只有一颗,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吃!”大元口中答应,又磕头行了大礼,元让又对剑师道:“老前辈把他这兵器收了吧,别浪费了这上好的材料,看他能熬得过这四十九天。”剑师和大元双双答应。
庄内的下人带大元而去,又有人将大堂上鬼卒鬼兵的残肢收走,依照元让的吩咐放置在一口废弃的剑窑中焚成灰烬。
此时剑师对元让道:“那希哲为何变成如此相貌?”
元让回道:“中毒太久,已经迷失本性,这四十九天如果他能熬过来,怕是能想到那幕后主使!”
剑师叹道:“又是一个回合,只望早日能查明真相。”
元让默默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