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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且看襄阳好风日,我愿留醉与山翁。

醒木纵六横三,穷摔心惊胆寒,不为止语你莫怪,已到千里之外。都说嘴皮子比脚跑得快,讲这人有本事,能把死人说活了,能把丑的说美了,一点不假,一声不出闷头干活的不可取啦,历朝历代都是这样,好人出在嘴上。

书归正传,张彦远奉旨带着义方诸人,押运着香火钱日夜兼程,不敢耽搁,出商山路直奔潭州,不日已抵达汉水之滨的襄阳。此座城池素以铁打的襄阳、兵家必争之地闻名遐迩,脚下就是夫人城,屹立于古城的西北角,与对岸的樊城西南隅的柜子城遥相呼应,江北土城的迎汉门关楼是清晰可见。两城对峙固犄角之势,凭山之峻,据江之险,借得一江春水,赢得十里风光。

此时正是春暖花开之际,登临城上放眼远眺,滚滚汉水沔沔东去,山、城、洲、水尽收眼底,让人大饱眼福,心旷神怡。面对此情此景,不觉诗情画意涌于肺腑“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翁”。

城下的临汉门外就是人声鼎沸的老龙堤码头,南船北马、七省通衢的繁华枢纽,往来行舟,夹岸停泊,千帆所聚,万商云集。刘禹锡二十年前曾描述道“酒旗相望大堤头,堤下连樯堤上楼。日暮行人争渡急,桨声幽轧满中流”。

从城下走上来三个人,着便装优哉游哉地漫步逛着,“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庄将军,你看这城墙内外是一步一景,远近高低皆可入画,这里不比成都锦江之滨的景致逊色。倘若顾恺之、展子虔、李思训等大家巨匠有幸到此,一定会挥毫泼墨留下千古流芳的恢弘画卷。这夫人城是韩夫人建的,那是一点也不假,可这遍地里的绿树繁花不知是谁栽下的?庄将军,你听说过韩夫人吗?那是东晋太元三年的事,前秦天王苻坚派长子尚书令苻丕、杨安、慕容垂、姚苌率领十七万大军攻打襄阳。当时东晋中郎将、梁州刺史朱序在此镇守,他错误地认为前秦无船,难渡汉水,轻敌疏备。朱序的母亲韩夫人早年随丈夫朱焘常住军中,颇知军事。当襄阳被围攻时,她亲自登城观察地形,巡视城防,认为应重点增强西北角一带的防御能力,并亲率家婢和城中妇女增筑一道内城。后来苻丕果然向这里发起猛攻,很快突破外城。晋军坚守新筑内城,才得以击退苻丕。为了纪念韩夫人筑城抗敌之功,后人称这段城墙为夫人城。”

义方手拄垛堞望向江面,似乎是怀古又像在伤今,“襄阳、汉水,我去年和段大哥、温先生经过这里。听温先生说,自古以来名人雅士驻足此间必将抒怀吟诵。”

义方的话音刚落,不远处的角台上便有人在抒怀吟诵,“南山雪乍晴,寒气转峥嵘。锁却闲门出,随他骏马行。一竿如有计,五鼎岂须烹。愁见天街草,青青又欲生。”

“好诗!罗兄,我们有缘在这襄阳巧遇,真是一见如故啊。我也咏上一首,不虚这襄州春游。信马腾腾触处行,春风相引与诗情。等闲遇事成歌咏,取次冲筵隐姓名。映柳认人多错误,透花窥鸟最分明。岑牟单绞何曾著,莫道猖狂似祢衡。”

“好诗!有才!”两个人互相夸赞啪啪地鼓起掌来。循声望去,却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儒生少年,人长得远离英俊潇洒,其貌不扬都是夸他们,但气质神情却居高临下、倜傥不俗,这诗写得更是不让古人,清新高雅。

“大庭广众之地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什么南山北山,信马不信马的,马在哪儿呢?信口开河,驴唇不对马嘴!你们以为这里只有自己吗?”不屑一顾的是与义方同来的将军,他一身白衣白袍、虎目剑眉好不威严,“员外郎,你接着说,朱序后来怎么样啦?这襄阳去年我也来过,对,是和庄小英雄一起来的,当时也没听温先生谈起夫人城和朱序呀?”

“后来由于襄阳督护李伯护叛变投敌,朱将军城破被俘,几经逃脱终因义字重落虎口,前秦天王符坚也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爱惜人才,敬重忠良,佩服他有气节,授任朱序为度支尚书。”祠部员外郎张彦远细说着。

“我道是怎样的英雄呢?最后还是投降啦!哈、哈,败类。大丈夫宁可站着死,也不要跪着生,不像那些穷酸小白脸,就会咿呀咿呀地卖弄,如果大敌当前,刀架在脖子上,不得吓尿了裤子。哈、哈、哈!”这位说罢肆无忌惮地狂笑不已。

那边头戴方巾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不干了,他左眼角下塌得厉害,冷不丁一看还以为是个独眼龙,一眼大一眼小怒目而视地瞪着讥讽者,“不学无术的蠢材,什么都不懂!朱将军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大英雄,是淝水之战的功臣,他的那声‘秦军失败了’的高呼载入史册,其功劳胜过猛张飞长板桥头断喝的百倍。无知!”

“小子,你说谁无知?”

“你,你无知!”

“臭小子,找打呀!你个穷酸。”

“你无礼!”

“你穷酸!”两人跃跃欲试,就要动手开打。

“饿滴摸啊!晚来一会,就闹出这么大阵势。”从马道上又走来三个女子,两个年轻一个上了岁数,说话的是其中个子稍矮的女孩子,见她头上的长发拢成髻,横贯一支碧玉簪子,身穿齐膝花衣,腰间系一丝绦,打了个连环扣,带头还缀着两个小绒球一荡一荡的。她身边并肩走着的是个穿着高腰束胸的长裙,套着开襟的黄色短褂,披起薄透的披帛,手里握着一根绿玉杖。这位美娇娘面貌俊俏,脸盘白白净净,眉眼清清亮亮,环形的发髻下垂到眉旁,就那么平平常常的素颜,未加任何额外的装饰,她正端详着闹事的两个人。这两个不是别人,正是义方的小媳妇孟德兰和猴精八怪的闺蜜邱莺莺。

“宋威,你这孩子又和谁掐架呢?”不用问,只要看她身边的那头憨态可掬的小熊就知道谁来了。

说到这儿你会问了,义方奉旨去百丈山、大沩山送香火钱,她们三个怎么也跟来啦?没招啊!非要跟来,义方架不住女人的死缠烂打,更何况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一唱一和一闹剧。

“看舍了,泥踩五达走社?想怎么招泥说话!”邱莺莺不是来劝架的,是来火上浇油的。

“对!说话,捶不死你。”南衙右武卫校尉宋威此时更加有了依仗。

“你们干什么?都少说一句不行吗?有完没完啊!”这边义方厉声制止着。

那边少年同伴也劝说着,这同伴长得瘦是瘦有横肉,黑是黑放光辉,实在有那么点着急了,又黑又瘦且脸上皱纹纵横,小小年纪显得少年老成。“皮日休,别和粗人一般见识,我们下城去吧,一会儿他要是气翻了白眼,还得说是我们的责任呢。”

“罗隐兄,你看他有多么气人,还来个帮手我就怕了吗?”那少年儒生怒气难消地在朋友的拉扯下离开了。

大家讨了个无趣,看这一派江景也觉得逊色了许多,前后脚跟着下了城来,“饿刚才把那幅画买了就好啦,说是李思训的《江帆楼阁图》,卖主要两贯钱,员外郎若在就好了,可以给鉴别一下。”邱丫头略有后悔地说。

“这个价钱一定是赝品临摹的,也保不住是遗失民间的真迹。邱姑娘,你带我去看看。”张彦远有些迫不及待了。邱莺莺指着前面的店肆,员外郎已是按捺不住长草的心思,急匆匆地走到头里。

“我也饿了,大家把车赶到前面去,找间铺子填饱肚子再走!”宋威对着城下静候的车队发号施令着。

“扑通!”一声闷响,结实的宋将军仰面倒地,人事不省,身体还轻微地抽搐着。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众人乱作一团,围拢上前施以急救。望着口吐白沫,翻着白眼的宋威,邱丫头愤慨地直跺脚,“都是那个小子给气的!”

正在按穴导气的义方低着头说:“不,是饿的,他原本就有血虚之症。”

这小北城关内就是店铺杂错之地,大家把宋威扶上车子,沿街南去不远便见一处铺子,屋里七八张桌子整齐排放,坐满了男男女女各色食客。

土灶上的大铁釜咕嘟嘟冒着热气,店小二儿殷勤地招呼着,“北北、俩娃、儿娃子,里面请!热乎乎的包面,凉面是襄阳一绝啊。”

员外郎不知他称呼些什么,但这是家面馆总算是听清了,“是家面馆,凉面、包面,包面热乎不?”张彦远问道。

“北北,热乎!包面很香很捞欠。”小二儿一脸真诚地回答。

“快把宋将军搀进去,别往前走了,来碗面热乎乎的。天还凉,凉面就不要了。小二儿,给我们每个人上碗包面。”众人进了铺子,先要了热汤给宋威灌下,汤水一入肚有了底啦,他的眼睛慢慢地睁开了。

临桌坐着三个人,两个大人带着个孩子,都要的是浇汁拌面,大人吃得倒是斯文,可那小的吸溜吸溜地吃得满嘴的佐料,看得张彦远暗自好笑。

“弟弟,大哥送你来襄阳学业堂可是寄予厚望啊,你得争气!我们卢家原本贫寒,别人是瞧不起的,但不能人穷志短。当年家里没有油灯,哥哥就点竹篾做灯烛奋发苦读。五年前哥哥与你黄颇哥哥一同参加进士考试,袁州刺史成应元却以贫富论人,看你黄颇哥哥家中富有显赫,便在十里长亭摆设了丰盛的宴席来热情款待,哥哥只能在城外路口形单影只地等待。弟弟,好好学,皇天不负有心人,付出了终将会有回报的。哥哥赠诗于你,去日家无担石储,汝须勤苦事樵渔。古人尽向尘中远,白日耕田夜读书。”那小学生吸溜吸溜地吃着面,头都未抬地嗯了一声。

另一位成年人帮腔道:“卢肇兄,你这燃篾嗜读的故事可与那凿壁偷光的匡衡、囊萤映雪的车胤有异曲同工之妙啊,无怪乎你能摘得头名状元的桂冠呢。兄弟,向你哥哥学学,那可是真的光宗耀祖、扬眉吐气呀!你去的这襄阳学业堂可不是等闲之所,乃三国荆州牧刘表创建,庞统、诸葛亮、徐庶、崔州平都曾在此学习,水镜先生司马徽也受邀来此讲授古文经学,是藏龙卧虎的高雅所在。”

那小学生仍然吸溜吸溜地吃着面,埋头嗯了一声。

“黄颇兄,我这弟弟就是贪吃,哪儿像我们年轻的时候?不辞辛苦去韩愈老师刺史府上求教,三番五次投书给李德裕李老师,虚心期盼指点纰漏。能得遇两位老师的关爱真是受益匪浅啊!”

那同伴深有同感地回应着,“是啊,卢肇兄,也是机缘巧合,如果他们不被贬到我们袁州做刺史,做长史,我们也没有机会聆听老师们的教诲。”

义方见张彦远听他们说的入神,低声询问他对这两个人是否熟悉?祠部员外郎用手挡在嘴边悄声说:“认识倒是不认识,可他俩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了,一个是会昌三年的状元,另一个是同榜进士,都是李德裕在袁州收的得意门生。他们既不阿谀献媚,又不投身党争,甘于寂寞,远离瓜葛,着实是正直之人,让人钦佩呀。”

“小熊!哥哥,你看是小熊。”吃面的孩子突然腾地站立起来,兴奋地指着门里正在四下张望的黑家伙。

“是哪一个把这畜生带进来的?这里可是饭铺啊!”外面进来一位僧人大大咧咧地呵斥着,满脸的愤世嫉俗的样子。这出家人衣衫褴褛,身上的破衲袄四处露着棉絮,脚上蹬着一双开了绽的僧鞋,脚指头几乎全部暴露在外,邋遢不雅不修边幅。还别说和尚还爱美,脖子上缠着色彩缤纷的花巾,突然那花巾动了起来,原来是条胳膊粗细的蟒蛇。

他大踏步地走进了屋子,向身后跟进的年轻和尚抱怨着,“志闲,你这次从镇州来,志在将你师父义玄禅师倡启的‘般若为本、以空摄有、空有相融’禅宗新法弘扬光大,可这江南不同北方,而且你身单势孤、初来乍到,非得做几宗引人关注、扬名立万的事才行啊。”

青年僧人信心十足地说:“阿弥陀佛,师叔,我师父四年前自黄蘗辞师北去镇州,在临济院举一家宗风而大张天下,以心印心,心心不异。为弟子的理应光大师门,开枝散叶,此次南归我正要做几件响当当的事来,让别人见识一下我派的法幢威严、妙法高耸。”

“善哉!志闲师侄,我要像当年你师父刚到镇州时,普化和尚帮助他那样,竭尽全力地帮助你。依我看,你应该首先去袁州末山,那儿的天竺峰上定林院里住着个法号了然的老尼姑,说是高安大愚师叔爷的唯一法嗣,我看她甚是不顺眼。佛陀成道后,其姨母摩诃波阇波提等五百女众要求出家,佛陀不允许,阿难代为请求,佛陀即制定比丘尼尊重恭敬比丘的八敬法,使彼等受持而得戒。她了然老比丘尼,一个女流之辈有何德何能开坛说法,接引十方的僧众,座下五百茅蓬顶礼膜拜,这不坏了八敬法的规矩了吗?”

只说得志闲和尚眉头结起个疙瘩,“阿弥陀佛,善信师叔,小僧定当去末山,与这同门比丘尼谈禅论道,看看她是否真有超凡修为。”

店小二儿端上两碗凉面,端给两位刚进屋的师傅。坐在旁边的义方心里犯着疑问,影影绰绰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邋遢和尚。

一声高喊打断了义方的思索,“小二儿,这都半天啦,我们的包面呢?”员外郎有些等急了。

“今天累球的狠!煮着呢,等一哈儿。”小二儿倒是麻利,转身的工夫一碗碗热气腾腾的包面盛上来了,可又有人突然大喊:“小二,你拿错了吧?我们要的是面,你怎么端上来的是馄饨呀?”

离开店铺走出很远了,张彦远还为南北地域差别感慨着,“卖字画的哪儿去了?我记得就紧挨着这药材摊子呀。”邱丫头心里想着向左右寻找。

哪里还有什么人在卖字画呀?远处药材摊子前只有两个乳臭未干的儒生少年在即兴吟诗,他们正以同味药材金钱花为题,一个说着“阴阳为炭地为炉,铸出金钱不用模。莫向人间逞颜色,不知还解济贫无”。另一个和着“占得佳名绕树芳,依依相伴向秋光。若教此物堪收贮,应被豪门尽劚将”。

还没等他俩彼此恭维呢,街南面呼啦啦涌来了几个人,带头的大声喊叫道:“卖字画的哪儿去了?我记得就紧挨着这药材摊子啊!”其他人紧随其后,吵吵嚷嚷地四下搜索着。

“嗯,程东家,是这里呀?”这伙人中有个白眉毛的中年人,似极有主见的神色,皱了下眉头断言道,“嗯,一定是人家拿到钱,脚底抹油跑掉了。”

“跑了?一定是骗完我,揣着钱跑啦。”加以肯定的是个腆着肚子的大胖子,见他满脸横肉,气急败坏地抡着拳头,“马二爷,你真是马后炮,等我买完了你才来,还一口咬定这画是假的,怎么会是假的呢?你再仔细看看,这不就是李思训的《江帆楼阁图》吗?你这智计之士马谡的后代可不要看走眼啊。”说着他从袖子里抽出一卷古画展开来。

“嗯,马良,侍中马良的后代,我祖上是老四马良,不是小五马谡,不要动不动就拿失街亭来取笑我。我愿意来呀,是你硬拉我来的,我这药还顾不上吃呢,呆会儿心里又该难受了。”白眉毛敷衍了事地看了两眼字画,掏出个小纸包拆开来,将里面的粉末倒进嘴里,“嗯,我可不懂鉴别古画,《江帆楼阁图》是谁画的我都不清楚,李思训这个名字还是刚才听你说的,他老哥是干啥的我是丁点不知。可我就搞不懂了,你这玩鹰的,怎么让鹰给叨了呢?这个价钱,这个地方,这幅名画,可能吗?”此时许多好事的路人也围拢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对这幅画品头论足像是很在行的样子。

“是真的!怎么会是假的呢?贫僧曾听我师兄说过李思训的这幅画,你们看这上方是浩渺的江水,近岸有一叶渔舟,天边有二片风帆远去。下方是江边坡岸,山峰耸立,长松秀岭,密树掩映,山径层叠,碧殿朱廊曲折其间,还有那赶路行人栩栩如生。这画角的款识印章更加证实是大李将军的作品。”邋遢和尚指点着画面。

“我还是赞成马二爷的看法,真品不会随随便便地卖掉。”曾在夫人城上遇到的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插言道,而且能看出他和白眉学士是认得的。

“慧寂师兄的话向来是千真万确的!他说的景物和这画上是吻合的。”邋遢和尚深信不疑地说,“看你这孩子,读书都读傻了,虚浮没有真才实学。真迹和临摹的是有区别的,不要人云亦云,要有真凭实据。”

“你有真凭实据吗?一口一个真的,信口开河,妄加推断。难道和尚你忘了佛家八戒中四戒妄语了吗?”

眼看着双方要理论起来,那丑书生赶紧劝解道:“皮日休,别和出家人计较,我们还是抓紧去习家池吧。师父,省些力气嘛,你们和尚也不容易,还得回庙里挑水挑粪种地呢。”

“还是让本官看看吧!我张彦远在古画鉴赏上还是有些心得的。”员外郎分开众人凑到近前。

“您是书画鉴赏大家、祠部员外郎张彦远吧?”身后看热闹的卢状元和黄进士听他自报名头颇为意外。

张彦远微笑着与两位待选贵人见礼,“这画是假的!”员外郎只看了一眼,便直截了当地认定了。

年轻和尚狐疑地问:“阿弥陀佛,那款识不是清楚地写着李思训吗?”

“对!正是那款识我才说它是赝品的。”

“为什么呢?”

“因为《江帆楼阁图》的真迹是没有款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