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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踏雪寻梦

水墨难绘秋塘韵,

素雪勤裱冬花神。

冷冷寒风戏清河,

圈圈涟漪惜冰封。

红颜祸水随风逝,

声声叹息隐波浪。

醉研新墨续残笺,

常忆锦笺不成眠。

岁月荏苒,不堪回首,不可回首往日情,这个道理都懂。但真情总是难以忘怀;逝去欢乐也日益深刻,只能回味,这些都不可改变,更不可回头。

寒凉的夜风在叶楚歌皇后的心扉,呼呼地吹过,关于皇上和雪妃的爱恋,怕是不想真的去了解,不知者不够难受,这是皇后唯一能够做到对自己的仁慈,是冬天冰天雪地里唯一对自己的温暖。

何日能相随?心随月下独徘徊,寒凉风一阵阵吹,似皇后心里轻轻安慰自己。皇上用情专一,对雪妃往日真情最难忘,逝去时光确确实实同皇上纠缠,欢悦至心。

雪儿已随风飘去,唤也唤不回!皇上每天只盼雪儿归,意懒心灰,总是忽视了皇后的存在……万物被雪冰封何必再回味!

大千世界,初心何处?

北有大雪纷飞,檐下风铃悦目。行至蜿蜒曲折的山路,邂逅某个角落,柳絮翩迁飞舞。宁静的湖面,倒影出,青石瓦巷里的孤独。

时间煮雨,猜不出结局。

曾经的点滴堆积。一张张熟悉,却陌生了的面孔,拉近又远离。月光洒下的容颜,忽然变得别样的朦胧。

天高海阔,充满了诱惑。

乘风去,只是一场,不经意的守候。熟识或是无意,疏离却是刻意。不曾拥有,何来放弃?彼岸,浪花翻滚,望不尽彼岸花一簇簇。

叶楚歌觉得读不懂人性,看不透本心。

千帆过尽,终究不在追寻。流光划落眼底,得失之间沉静,那时天空,也如这般的美丽。转身,碧空远影,静谧无语。

悲喜,一念间,相互成全。

尘世情缘,落笔处,过往云烟。良辰美景,快意恩仇,不过平添了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失而不得的感触。

风无定,人无常,提笔之际不为开心,只因腹中少了墨砚为伴,暮云渐落山岚,拾起冬日半缕夕阳,浅淡的暖意,独坐一隅,品茗,碧绿的水雾,袅袅的清香。

素心轻抿岁月荣枯无常,淡看四季冷暖,素净的心,清灵独醒,听音一曲,一方水墨,浅淡行走,一滴水声,晶莹安放凡心静美。

叶楚歌在深宫就像待兔之人,守株待兔,守株何处?兔在何处?谁为待兔?江南的冬天带着些不怀好意的寒凉。

叶楚歌甚至看得出来皇上面目清秀,皇冠龙袍的男子骑马夜行手抱雪妃,看得出他们是在以梦为马地赶路,行在一个大雪渺茫的天地间,再往前,就是幻境了。

又是在追寻梦想中浮现,看了一眼最前面的官城,官城前方的地势险峻,皇上却并没有叫大家停下来的意思。

“皇上,前方地势险恶,不如我们就在此处休息,待天亮再赶路吧。”皇上身边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的精锐少年护卫看着官城,说出了大家早就想说的话。

皇上没有回答,浓密的剑眉微微皱起,淡漠的眼里透出一抹少见的焦虑。

“哎呦喂,我的皇上,雪妃病重,就算找到雪妃娘娘雪源的事儿要紧,皇上也不用这样折腾龙体啊!”旁边的太监小六子阴阳怪气地劝说着皇上,小六子有点偏向女性化的桃花眼内波光流转,嘴角向上扬起,短短一句话,就把皇上的老底揭了出来。

“小六子,你以为我就是为了找到雪源,且能活着雪妃!”皇上低斥小六子一声,目光却转到了雪妃的身上,则奇怪的看了一眼疲惫不堪被病魔缠身的雪妃。

雪妃一直静默不语,皇上突然扬起马鞭,对座下的赤血宝马抽了一下,训练有素的赤血宝马低声嘶叫一声,向前方飞速奔去。

无聊!

……

叶楚歌推开摇摇欲坠的朱门,叶楚歌和妹妹叶汉舞又来到了南宫,禁阁。雪妃的风水不好,来自北方寒凉之地,却住进南宫,不许任何人去打扰的禁阁。

皇后在前面领路,叶汉舞在后面跟着,两人走进院中最高的楼阁,一级级的木梯在她们落脚的时候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皇后不由地皱眉。

走到二楼,两人看到了一扇被打得变了形的朱门,还有一把金铜的门锁,再往上,如是。

到第四楼的时候,发现那陈旧的木板上是一片暗红的血迹,扶手上、墙上也有。

“五层楼,本来每层楼都叫了皇宫侍卫守着,”皇后看了看捂着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的妹妹,叶楚歌心疼地看着她,知道是因为自己带着这个妹妹进了皇宫的毒咒,心里不知道该有多难受,谁惊吓了妹妹,都难以释怀谅解。现在的叶楚歌皇后,似乎已经叫不出“妹妹”这个简单的字了。

叶楚歌又拉着叶汉舞继续往上走,到了五楼,才发现是一个封死了的房间,窗户被钉得死死的,整个房间暗无天日,除了里面的东西还算干净整洁,与天地纯白世界无异。

皇后叶楚歌坐下后迅速地扫视了一遍房间,空,这是她最先有的感觉。一架红木床,一方梳妆台,一个圆木桌,一架屏风,没有多少摆设,房内的阴暗让她有些心悸,这十年,难道雪妃都被封养在这里与世隔绝的人间天堂吗?太可怕了,正常人在这里一天,恐怕已经疯了……

随便思量了一下,叶楚歌被妹妹叶汉舞点燃的那根红烛吸引了,“这是……”

“姐,我这样可以吗?”叶汉舞从药水中捞出一些附子,小心地铺在洗净的竹篾上,今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呢。

“嗯,晒得表面硬了就好了。”叶楚歌在一边笑着,并不帮忙,叶汉舞近来似乎对草药很感兴趣,跟她学的很开心,虽然悟性并不高。

叶楚歌也走了过来,看了看竹篾上倒卵形的黑褐色附子,道,“妹妹,你似乎对小六子情有独钟啊。”

“我对所有草药都情有独钟,小六子可以帮忙找到中草药材。”叶汉舞一本正经地回复皇后姐姐。

叶楚歌静静看着,只觉这小妹妹还是如当初儿时那样呆呆傻傻。

“姐姐,姐姐……”叶汉舞背着手跑了过来,见叶楚歌不理自己,气的在原地跺了跺脚。

“小小姐!”相府婢女忙追了上来,生怕年幼的叶汉舞磕着碰着。

“汉舞?”叶楚歌一回头,看着她关心道。

“姐姐,姐姐,我要的糖葫芦呢?”叶汉舞撅着嘴,两只小手还背在身后,要不是有重要的东西藏着,她一定又会拽着姐姐叶楚歌的衣服撒娇了。

两姐妹无奈地对视一眼,回来的匆忙饭都没吃,哪还记得叶汉舞要的糖葫芦。

“汉舞乖,下次姐姐给你买。”叶楚歌柔声道。

“呐,这个给你。”叶汉舞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叶楚歌,还是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是一大束的兰花,淡紫或淡蓝的花散着淡淡的香气,包裹在翠绿的长叶中,花叶上还有水珠,明显是叶汉舞小心洗过的。因为太大了,只好用两只手抓着害怕有花掉了。

“这花真美……”叶楚歌看得有些痴了,偌大的相府那些景色虽美,却是人造的,没这种深谷幽兰的气质。

叶楚歌一只手就接过了花,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着妹妹的小脑袋,心疼道,“妹妹,你怎么又调皮了,不要再去后山玩儿了,危险知道吗?”

叶汉舞摇摇头,完全忘了要糖葫芦的事,嬉笑道,“我不怕,有人陪着呢!”

也楚歌皱眉,这才发现相府下人也含笑站在一旁。

“总不能把我们汉舞小姐憋坏了吧?”下人笑笑,相府千金都一样,对下人危险的眼神免疫。

“妹妹,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叶楚歌蹲在妹妹面前,右手探了探她的脸,冰凉冰凉的。

“就是怪姐姐不给妹妹糖吃。”叶汉舞又嘟起了小嘴。

叶楚歌强迫自己笑了笑,儿时的记忆那件事后,刚才把雪妃南宫发生的变故都忘了,她是皇后做为后宫三千之主,已经把雪妃安葬了。

大家骗皇上说雪妃还在静心阁养神,不想让皇上再像原来那样伤心。

“我们去南院看看吧?”叶楚歌看着她们,突然对妹妹建议道。

“嗯。”

“你的观察力真的很好。”叶楚歌微微勾唇,却没有笑意盈盈地和妹妹说道。

“这红烛……”叶汉舞看着那摇曳的红烛,满室异香,却没有香炉或什么明显的香囊之类的。

“很奇怪对吧?如果我告诉你这根红烛已经点了十年了呢?”叶楚歌把火折子放在一边,淡淡望了一眼惊讶的叶汉舞

“它,不是俗物。”半晌,叶汉舞喃喃道,这香气熏得她有点晕,伸手就要触到火焰上,还好叶楚歌及时抓住,“小心灼伤……”

“嗯。”妹妹叶汉舞很听话地缩回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知道人鱼烛吗?”叶楚歌面色淡然,仿佛是在说有好饭可以去吃了,这样平常的事。

“深海人鱼的膏脂所制,据说……”叶汉舞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能燃千年,”叶楚歌看了一眼红烛,“这烛是她点燃的,走之前,也是她吹灭的,不然,我又怎么能再次点燃它。”

“点燃蜡烛的人,才能把它吹灭,”叶汉舞眼神变的迷蒙,“你说,它是不是有灵性的?”

“人鱼是有灵性的,它不是,死物罢了。”

“这种东西,据说只有秦始皇陵才有啊!”叶汉舞慨叹道。

“谁知道呢?”叶楚歌显然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而是将桌面上的一壶茶拿起,自酌一杯,也给她倒了一杯。

叶汉舞拿起,凑到嘴边正要喝,突然变了脸色,把杯子重重的放下,“这茶有毒!”

叶楚歌正缓缓地从自己杯中抽出一根银针,针如原来一样莹亮,似笑非笑地问:“何毒之有?”

“银针不是所有的毒都能测出来的,”叶汉舞看这样子,知道姐姐早就察觉茶水有异,“不过,你不是知道有什么毒吗?”

“不知。”叶楚歌微微低头,把银针递给她。

“是软骨散……”叶汉舞接过也没看,就把振放到一边桌上。

烛火摇摇晃晃,照不明叶楚歌的脸,“妹妹,软骨散是可以用银针测出来的。”

“还有安神的药,不止一种,”叶汉舞近来是医学方面有些研究,对药物极为敏锐,“可以让人神智不清,无法行动。”

“所以她被困了这么多年,可我想,她早就知道了。”叶楚歌的话根本就不像不知道药是什么。

“我不明白的是,皇上为什么要将雪妃囚禁……嗯,困在这里。”叶汉舞为了不伤她姐姐的心,连忙进一步探讨。

“我也不知道。”也许知道,只是不明白,或是不愿意承认,既然皇上爱雪妃,为什么还要将雪妃囚禁在南宫,禁阁。

“你没有怀疑过吗?”

“怀疑?好笑,一个不受宠的皇后,能够怀疑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