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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第三九醉:神与人之别,莫过于天地

青九离开寺庙第一反应就是上梁揭瓦,看看谁家姑娘在洗澡,瞧瞧谁家当官的又在虚张声势,欲盖弥彰。

他是在魔神破封那一天堕入魔界的,算来是个新魔,但岁数好歹也有几百岁,入魔之前他就心里有数,自己的行为自当会受身份的原因所限,修炼也要从离合期来过,抛弃修神三阶,修魔三阶。

不过他不介意这些,他照常做着他喜欢做的事,照常看他喜欢看的风景,没身份束缚他倒觉是落得浑身自在。

“诶!西安知县到凤翔城了?”青九眺望远处一匹匹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在前头浩浩荡荡前行,骏马背后是一个十二人抬的大红轿子,他捏捏脖子上黑白两色的皮囊,双腿若离弦之箭,飞身往知县的方向而去。

如此大张旗鼓的过来?他来干什么?

思想片刻,断然被脚下一个乌鸦嗓子的假太监打断:“千年古寺法门寺重创,西安知县亲自前来我们凤翔鼓励百姓投出金钱,共建佛寺新颜。”

居然还不是皇上御旨?好玩好玩。青九再看那乌鸦嗓的官服,说他是县令还不如说是知县的狗腿子!

“至此,每位凤翔百姓递交十两白银交给高僧,不得有误。”

十两?一个百姓家都不见得能翻找到半两银子他开口就说十两?还不是每家而是每位?这算加高的人头税吗?

攀到屋檐边缘,青九才看到队伍两旁一排排不知哪来的和尚身披袈裟,形象与那法门寺里念经的和尚截然不同,一个个比起知县的马匹还膘肥,满脸横肉的向走向百姓,青九想来他们满脑肥膘油腻的光头绝没那个叫什么慧海的脑袋亮堂。

青九不禁回忆起当年他砸烂神庙一事,这回他又得搞点破坏了。

他双脚离开房梁,一跃跳进一个隐藏在黑瓦片背后的茅屋中,寒风把茅屋吹散三四层,却不见有人来为他们遮风挡雨,光是看着就让人心寒。这样也要上交拔高的人头税?

果不其然每个百姓都在瞅着那十两要如何上交,他一个翻身落在一个老头跟前,那老头躺在床上直咳嗽,家里老妇人一听说这事就在哭,身边还有一个病弱的儿子眼看家里该卖的都卖了,该当的都当了,几个姐姐也都卖给大户人家做小妾……

儿子倚在母亲身边,憔悴的声音若喉中含炭:“娘……娘……不如孩儿……孩儿去借……借钱……再借点?”

老妇人哭瞎了双眼,抽噎的颤抖着孱弱的身子:“家里……家里都欠下那么多债了还怎么有脸去借啊。”

“根本不用去借钱,付不起就是付不起,勉强自己作甚?”

青九光明正大走到屋里,黑白两色的肤着实让屋内三人吓得浑身打斗,想着是什么恶灵来了他们家中,要加害他们?

青九习惯了他人的反应,他继续道:“法门已经没问题了今天早上还在诵经呢,就算需要救,你们家这种情况没必要强求,富人有那么多钱为什么他们不代替你们出多点呢?”

小儿子转念一想:“也……也是啊。”还不如直接让富人去管这些事好了。

“最好找他们要钱,他们多余的钱可是很多呢。”他巧手一挥,手中掉落一个又一个金银珠宝:“我会写书告诉那些人他们的钱财已转移,要是富人或那些官员找上你们,你们让他们去紫金山五刑崖寻一个名号叫江湖不入流的人,明白没?见到了狂扁他一顿!”

老妇人和她的儿子好像看到了希望,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明白,多谢大仙救助。”

小儿子看到钱财,简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一时间病好大半:“敢问恩公是不是叫江湖不入流?”

“那难听名字干嘛我叫?别记住我姓名,记住打他一顿就行!”

反正魔界驻扎五刑崖,愣这些凡夫俗子也打不进去。就算请神仙来打也打不到他身上。两重防备,万无一失。

青九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又跑到另外一户穷人家,发现欠钱的他就把附近有钱人的当官人的钱财分发给他们,发现家里有铜板却无力交付十两白银的,他劝他们别去借钱交付,让那些能拿出十两银子还绰绰有余的人去交。

一而再再而三,这股按条件交付的浪潮覆盖全城,对于那个有黑白两色皮肤的人,全城人对他钦佩万分,还有人提议要给他建立雕塑,把他吓得差点一跟头扎紧地里变地瓜。要是再被神界发现他大面积干涉人间秩序,他恐怕就不再是两张皮,而是灰飞烟灭了。

趁那帮当官的没发现,他拔腿就跑,反正自己说了寻他的地点,要真是法门寺的人尽管找他,不是就有点自知之明别耍花招的份上坑害穷苦百姓。

青九曾当过神,他明白神不是看在建庙多少,给的功德费多少才侧重于保佑谁,世间万般善恶因果在神的眼中是很明了的。

摒弃一切浮华的凡人最初不过就是一个蜷缩成一团的胎儿,每个凡人都是如此。直到他们短暂生命消逝很少一部分才懂得洗净铅华返璞归真,可那时候的凡人连躯壳都得奉献与尘土。

或许他们的灵魂曾带给一个家族变化,带给国家变化,带给人世巨变,当他们坠落地府的那一刻,在判官一笔落定下万般皆空。

他们重新回到奈何桥畔,喝下孟婆汤再入轮回。

善恶因果自在人心一念,判官笔判的都只是魂魄历经的善恶,不是钱财的多少。准确说从来与钱财与庙宇香火没有任何关系。

就算人世间再如何玷污诽谤神明,纵使没有钱财,庙宇,香火,神还是会凝视人,人还是会畏惧神。

秋风萧瑟,不知人心多险恶,厉鬼妖魔,不如人心狰狞可怖。

青九伫立在整座凤翔城最醒目的地方,俯瞰脚下大地多辽阔,盛世华年,太平天下。青九嘴角弯起一丝欣慰,比起过去砸过那些神庙更痛快太多。

狭小的通道两旁,大小不一的锯齿不止的滚动,齿轮牵动一根根宽大链条把每一个角落串联,整个地宫被浓郁且熟悉的石液味占有,底下时不时传出大浪滔天的涌动,那涌动的并不是什么水流,统统是臭味熏天的石液!熏的傅安康睁不开眼,呼吸在这个鬼地方都成了妄想。

他头顶那条魔千绝亲自给他绑的头巾到这时还真有用处,他解开头巾捂住口鼻,以免自己窒息而死,又带上一面可以将外部光线折射到自己脚下的明镜,好让他看清脚下情况,现在这里到处是石液,点燃片刻明火就会产生剧烈爆炸。

带好装备,傅安康双腿一刻不停歇的往前路不断行走,心想着不管那秃驴的话是对还是错,但那个大秃驴不像是做徒劳无功之事的人,没找来天神抓拿他们,也没找来官兵,更像是知道未来即将发生什么一样……

他总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什么鬼。也得尽快拿到女娲石离开这鬼地方。

石液太多不能动用火器,不能动用火器意味着前方道路只能靠力量和机敏致胜,这无疑是给傅安康一个重击。

他力量好似完全没有魔千绝强大也完全没孤魅和青九的身手那般敏捷……

他会的……他会的……是……

地宫走到一半,红砖铺的地面断裂,脚下石液的潮水开始剧烈翻涌,不断拍打上涌,傅安康身子不觉虎躯一震,后退三步,脚下石液可不能沾染在身上一旦沾到太多,就会和空气相交融燃起火苗,整个人都会烧的焦黑如炭。

难道说需要密码才能开启前方的道路?

幽暗的环境下人的紧张程度比在有光环境下高达万分,与生俱来对黑暗的恐惧会时时刻刻将自己推下万劫不复的地狱深渊。

傅安康握紧双拳不让环境控制自己的大脑,在后退途中,他无意踩到一只脚,难道这还有人?

他转身,光照落在他脚尖,他浑身鸡皮疙瘩冒了出来,眼前是一个烧焦到漆黑的死人。

“不……不要。”傅安康本是不怕死人的,但是……他的父母在他五岁那年经历一场实验室爆炸失去了生命,十年后,他的哥哥在保护他不被赤心城雇佣军抓走的那天,基地爆炸,他的死状也是如此……

等等……一切都过去了,怕什么呢?这些死尸又不是自己的哥哥或者父母亲。

傅安康低头重新整理好思绪,调整头顶灯光,趴在地上仔仔细细观察地上石砖的细节,可石砖上并没有鲜明的字迹和标识,这说不通。

难道说不是字迹?

傅安康捂住口鼻站起身,多看眼墙壁上齿轮的形状,在齿轮中轴线和脚下石砖上寻找目标。

看过不到三秒,傅安康一拍大腿,笑却不敢出声,生怕叫醒了地下石液。

他抱着尝试的态度按动地上石砖,推动数十块真正运动下去的只有两块?直到他推动到最后一块,地底下突然掀起巨涛,奔涌而上疯狂冲大岸拍打,如站在本是风平浪静的沙滩突然面临铺天盖地的海啸一般!

傅安康吓的拼命后退,可后路已被堵死,他在石液的浪涛拍打过后听见了钢铁的声音踩在地面的刺耳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