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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离阳宫

暮色以至,东华城外的三柳观,遥遥可见烛火摇曳,偶有附近务农归家的村民进过。

夜色中,四个身着黑衣的人影,在无声无息中越上三柳观的院墙,各自分散前往各处搜寻。

三柳观在京城附近,加上观主白敬亭在江湖上有些名声,香火旺盛规模颇大。

有些江湖人或者其他郡来往的商客,也在此落脚过夜。

观中弟子同样青色道袍头戴混元巾,道法高低不知,做派倒是很高深莫测。

三柳观深处的宅邸上方,赵闲面蒙黑巾在屋顶上无声行走,偶尔停下倾听下方的动静,多是些三柳观道士间的闲言碎语,并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搜寻的片刻,偶有交谈声传入耳中,引起了赵闲的注意:

“师妹,近来进京的人颇多,柳观主交友广阔,这三柳观的客房已经住不下了,师父与柳观主是旧识,才腾出来这一间房子给我们落脚,今天晚上,怕是只能将就一下了。”

脚下房间内,有女子细小声音传来:“只剩一间房也没有办法,可是..可是..”

男子大义凛然的声音响起:“师妹,莫要多想,今天我睡地上便可,若对师妹有非分之想,你便拿这把剑刺死我。”

长剑掉在地上的声音传出,女子慌张道:“我、我没有多想,岂能让你睡地上,要不咱们挤挤,我相信师兄。”

男子勉为其难的声音响起:“这..哎!也罢,既然师妹信我,我也不说什么了。”

接下来,便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赵闲眉头一皱,方才经过时明明还有好多空房,难不成那些是不给外人居住的?

不过这和此行没有关系,赵闲并无多做思考,起身准备离开。

便在此时,脚下的房间又传来女子一声低呼:

“师兄,你.你做什么?”

“知道师妹怕黑,抱着便不会害怕了,你放心睡,我不乱动。”

赵闲吸了口气,左右看了看,然后纵深一跃,自窗口翻入了房间之内。

男女惊叫声骤然响起,还未传出又戛然而止,屋内灯火熄灭,看不出半点异样,只有几声异常惊恐的闷哼声。

片刻后,赵闲打开门走了出来,揉了揉手腕,长出了口气,感觉浑身舒坦。

问出了白敬亭的具体住址后,不在一间间寻找,直接沿着走廊前往道观后方的偏房。

后宅一间屋子里,身着芙蓉冠的中年道士,坐在桌案前把玩着一块材质不错的玉佩。

道士年约四十余岁,留着两撇胡子,看起来有些高人风范,只是脸上表情太过市烩,正是这三柳观的观主白敬亭。

把玩了一会,白敬亭将玉佩收进匣内,自语道:“也不知这小子得手没有..”

说话间,道是摸着嘴角两撇胡子,起身往们外走,眼中带有淫邪之意,似乎是想亲自去瞧瞧。

可惜,刚打开门,便看到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站在门口,眼神冷冽。

“你便是白敬亭?”

这明显来者不善,中年道士惊愕间便要抬手一掌击出,作为江湖中人,拳脚功夫自然是会些的。

可惜,看清门前身影的服饰后,白敬亭便浑身僵住,继而缓步后退。

赵闲确认无误,顺势进屋将房门关上,慢条斯理的抽出了腰间长剑。

白敬亭见状满脸惊恐,二话不说直接双膝跪地,颤颤巍巍的道:

“官爷,贫道..呸!小的冤枉啊!”

黑羽卫的名声可以用臭名昭著来形容,混到白敬亭这个地位的人,自然晓得些许传闻,晚上蒙着面串门的黑羽卫,基本上就没打算留活口。

赵闲冷眼以待:“我还没问,你这冤喊得太早了,难不成知道我为何而来?”

白敬亭满脸凄苦,竟是快要哭出来:“官爷您别误会!我那儿知道什么风把您吹来的。有什么您随便问,小的有问必答,若有半分虚言,天打五雷轰。”

赵闲收回长剑,在中年道士面前站定,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和细笔,问道:

“柳邵元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白敬亭愣了愣,略一回想,然后连连摇头:“我和柳大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柳邵元在武林中地位颇高,是这东边武林的魁首,混江湖的人都称一声柳大侠。

赵闲眉头微皱,在小本子上书写,一边自语道:“白敬亭自述,柳邵元行侠仗义,为当世豪侠...”

白敬亭脸色瞬间扭曲,连忙抬手委屈道:“官爷,使不得,不能这么写!”

赵闲停笔,蹲下来认真看着中年道士,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写?”

白敬亭缩了缩脖子,犹豫片刻,开口道:“其实是有些关系的,柳大侠..咳!柳邵元成为修行中人后,四处打听这些事情与才我相识,我就一混江湖的,离着京城近知道些秘闻,说有办法送他和他闺女去大玥之外的仙家府邸修行,其实都是骗他的,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

赵闲点头,继续问道:“你便是以此为饵,趋势柳邵元四处散布谣言?”

白敬亭一个哆嗦,似是要哭了出来:“官爷!绝无此事,我也不知道柳邵元发了什么疯,我那儿有这种胆子。”

赵闲略微思索,确实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大大方方承认曾经说过可以送柳邵元出大玥,口供也对得上。

念及此处,赵闲合上本子,起身道:“行了,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看着眼前的黑无常起身离开,柳邵元如蒙大赦,连连拜谢道:“小的谢过官爷,日后有用的上小道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

“你没什么用了。”

回答他的是冰冷的声音,屋内寒光暴绽,长剑出鞘带出一抹冷光,直刺中年道士咽喉。

出剑速度极快,中年道士只是普通人,连眼神都没有来得及变化。

便在此时,白敬亭腰间一枚玉佩浮现晶莹之色,一道青雷凭空出现击中剑尖,挡下了这一剑。

可以在危难之时自发护住的,方称灵器,这玉佩显然是一件品阶不低的灵器。

赵闲长剑猛震散去青雷带来的电光,眼中露出笑意,望着面前的中年道士。

白敬亭此时方才反应过来,先是面露惊恐,既然又变为茫然,如遇蛇蝎般将腰间玉佩扔出老远,开口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官爷,小道方才莫非眼花,这玉佩怎么会..”

赵闲见他满脸无辜,摇头道:“如实交代,免得受皮肉之苦,进了黑羽卫大狱,你撑不过三天。”

白敬亭面色惨白,欲哭无泪道:“官爷,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肯定是有人陷害我,我平日里喜欢收集玉器,这些都是江湖上的朋友送来的,具体是谁我也不记得。”

说着,白敬亭跑到书案前拿出一个小匣,里面玲琅满目,皆是扳指玉佩等物。

赵闲叹了口气,寻常法器可以说得过去,这玉佩应到是中品已上的灵器,换算成银子能装一马车,怎么可能半点不知,看来这白敬亭,真的和百刀庄一案有关系。

不出片刻,差距道灵气波动的毕春等人从周围包了过来,将不停挣扎的白敬亭五花大绑。

胡兰芝在屋里仔细搜查,又捡起地上的玉佩,眯眼打量许久,开口道:“从这件灵器的做工来看,是玉织楼的手笔,我以前在百草谷学艺与玉织楼有过来往,对那里的几位大工匠手法有所了解。”

毕春闻言点头:“那就好办了,玉织楼灵器产量极少,出售买卖大多记录在册,回去顺着这个查便是。当然,这道士能自己开口最好,省的刑房的兄弟费神费力。”

被五花大绑按在地上的白敬亭脸色惨白,想要挣扎却被身材微胖的杜庭压的动弹不得。

杜庭对这些事情不甚在意,倒是颇为疑惑的说道:“方才我过来的时候,在西边的一间屋子里看到有个男人被五花大绑吊在房梁上,还有个女人在里面,看不懂在做啥。”

赵闲摸了摸鼻子,随意道:“兴许是在练功吧!”

胡兰芝眉毛一挑,似是想到了什么,笑骂道:“你这死胖子,人家好这口要你管,该看的不看,不该看的乱看。”

已为人妇的胡兰芝,估计是误会有人在这道观里做些不可描述的勾当了。

赵闲没有解释的意思,收拾好残局后,几人便带着三柳观的观主,驱马准备返回京城。

几人走后不久,三柳观内便有一名小道童鬼鬼祟祟的出了门,趁着夜色离开了三柳观。

而远处山坡上,赵闲等人早已等候多时,曾经为边军斥候的毕春立刻跟了上去。

至于能不能查到背后的主使的蛛丝马迹,还未可知。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

青莲巷中偶有鸡鸣声传出,袅袅炊烟在几家院落里飘起。

赵闲穿戴好黑羽卫的行头,在院子里打了一套自创的刀法算是晨练,说是刀法,其实就是拿着大刀乱劈,看起来虎虎生风其实毫无章法可言。

离开溢洲城后,一直东跑西跑的赶路,自小养成锻炼身体的习惯也耽搁下来,身为武修,强身健体是第一步,也是滴水穿石的硬功夫。

高深功法确实能迅速炼化天地灵气为己所用,但体魄跟不上也不行,如同大马拉破车,还没开始发力奔跑车先自己散架了。

武修大多贴身厮杀,抗揍能力极为重要,一旦因为身体疼痛而分神,基本上生死立叛。

修行之路上造诣高深的武修,厮杀时哪怕断手断脚,也不会皱下眉头,绝境之下杀力不减反增都有可能。

赵闲在这东华城,自然没有太多厮杀的机会,也只能如同以往用普通方法锻炼身体,即便效果微乎其微,多动动也是好的。

小寒天未亮已经先一步起来煮好了粥饭,此时正坐在屋檐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夸赞几句。

小姑娘自然看不出什么门道,只觉得这大开大合的刀法很有气势,让人根本不敢近身。

赵闲没有拉着小寒一起练,内修的法门是凝聚天地灵气与自身,缓慢改变身体从而达到纯净无垢的地步,体魄的强健意义不大,反而会因为伤患给身体带来难以祛除的杂质。

也正是因此,仙人境之前内修的修炼速度要慢上许多,结金丹之后却往往比武修走的快。

饭桌上,小寒细嚼慢咽的喝着粥,桌上是几样清淡小菜,酸甜爽口不显油腻,在这夏日算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小姑娘面带好奇,打量着狼吞虎咽的自家少爷,兴致勃勃的问道:“少爷,进了宫当差,应该能见到皇帝老爷,咱们祁安县的苏县令已经很有官威了,皇帝老爷会不会一看到就站不稳。”

赵闲轻笑摇头:“皇城内光宫女都有三千,没那么容易见到。”

小寒哦了一声,想了想又道:“可是,小寒听说宫当差的男人只有太监,少爷不会是..”

小姑娘眼波流转欲言又止,显然不知联想到那个方面去了。

赵闲面露无奈,抬手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一下,算是教训。

两口吃完了早饭,赵闲动身前往皇城。

青莲巷内,正有一辆简朴的马车停靠,有车夫在恭敬等待。

巷口一间院内,身着黑红相间官服的老人出来院子,头发花白面容肃穆,没有言语便知是及其严肃认真的人。

在车夫的搀扶下登上马车,瞧见赵闲骑马经过,车厢里的老人掀开车帘一角。

赵闲只知道此人姓陈,并不清楚其官位品级,只是抬手打了个招呼:“在下赵闲,见过陈大人。”

车厢内的老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便放下了车帘,前往太华殿参加今日早朝。

赵闲单人一马先行离开,因为衔龙大街不准骑马,赵闲从南城绕道前往皇城,恰好穿过杨楼街。

晨曦初露,东水河沿岸柳树成荫,还蒙着氤氲水气。

经过杨楼街河畔一间二层小楼时,赵闲抬头看了一眼。

二楼沿街的窗户紧闭,亮着烛火,窗纸倒影出女子的剪影,如娇花照水勾勒出玲珑轮廓。

赵闲没有停留,驱马疾驰而去。

衔龙街皇城外朝臣云集,派系之间各自聚集,小声议论着最近大玥的政事,为首是左相凌守英等人。

待皇城大门开启凌守英率先进入,其余百官跟随其后,还有数百没有资格进入太华殿议政的小官小吏,安静站在巍峨皇城外等待传唤。

赵闲作为黑羽卫,自然不会从皇城正门衔龙门进入,遥遥看着大玥的这些国之重臣,心中不由生出敬仰之意。

大玥八百年的国泰民安,都是这些毫无修行根基的普通人在背后呕心沥血出谋划策。

在赵闲心中,修行中人修为再高也不过是修身修心,较之书生文人的治国平天下,还是差了些意思。

在皇城外等待稍许,便有其他的黑羽卫在此聚集,统一黑色飞鹰服腰悬虎头牌,寥寥三十余人,竟有十余名四境修士,还有一名赵闲看不清底细,相比已经入了五境。

为首的是尉迟虎,下马来到赵闲身前,面色不善冷眼以待,竟然连招呼也没打,径直带队入了皇城。

赵闲只道是上次下手太重让尉迟虎难以释怀,也没有介意。

皇城从外面看来巍峨气派,进入其中却很难感觉出来,两边都是数丈高的宫墙,鸦雀无声带着几分压抑。

同样初入皇城的同伴杜庭,眼睛睁的老大左右观望,恨不得连宫墙上有几片瓦都数清楚。

偶尔遇到身着彩衫的宫女,离得很远便垂首在宫墙便恭敬站立,等待黑羽卫经过。

每到此时,杜庭双眼便冒出精光,装作无意的狠狠剜上几眼,恨不得将那贴身宫装都望穿看看里面啥样。

毕春尚未归来,小队里为首的自然成了胡兰芝,见状狠狠的瞪了杜庭一眼,若不是宫内戒律森严,都要破口大骂了。

赵闲唯有摇头,很是佩服这个胆大包天的小胖子,什么样的女人都敢瞧,万一遇到宫中某位嫔妃,还不得直接被拉出去斩了。

一路无言,黑羽卫众人来到了皇城西侧的离阳宫。

无人传唤,众人按部就班的在各自位置上站立巡视,随时待命。

离阳宫是龙离公主的住处,画阁巧镂花梨作栋,别的尚且不谈,风景倒是绝美。

赵闲在离阳宫正宫外的廊道走了几圈,总觉这些巡视太多余,若有强人能直接杀到大玥皇城之中,黑羽卫等人恐怕连一个照面都走不过。

暗自思索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初入皇城的赵闲,饶有兴趣的欣赏着离阳宫的风景。

天色大亮,一轮红日升上天空,给皇城宫阙蒙上一层金色光影。

众人等了半个时辰,正宫外,终于一位三十余岁的宫装女子出现,面容和煦。

尉迟虎正百无聊赖,见到来人蹭的一下跑过去,挤着浓眉大眼殷勤笑道:“吴教习,殿下可是传卑职进去?”

年约三十上下的宫庄女子,是龙离公主的教习嬷嬷,名为吴清婉。

在骨肉亲情向来淡薄的皇城之中,皇子公主身边的宫女嬷嬷大多感情深厚。

身着宫装的吴教习,温声有礼开口:“尉迟将军旗下可有一名名为赵闲的人?殿下传他去偏殿。”

言语间动作端庄优雅,沁人心脾,举止无可挑剔,即便素不相识也极易让人产生好感,不愧是帝王子女的教习。

尉迟虎面色一僵,小声牢骚道:“殿下叫他作甚..”

虽然声音极小,吴教习却听的一清二楚,面容依旧和煦,语气却严肃了几分:“尉迟将军,殿下要见谁,不是你我能干涉的。”

尉迟虎反应过来,讪笑了几声,赔不是道:“吴教习,卑职无心之语,莫要误会,我这就去叫赵闲过来。”

不出片刻,赵闲跟着名为吴清婉的宫庄女子,穿廊过栋前往偏殿。

赵闲对于公主的传唤并不意外,上次在校场交手后再未见过这位大玥的长公主,之后便调来离阳宫,肯定是有些缘由的。

路上,身着暖黄色公主的吴教习,见身后的赵闲看起来年纪不大,随和开口道:“待会见到殿下不用拘谨,殿下问什么,如实回答即可。”

这番话显然是在安慰,怕赵闲待会心中拘谨有失分寸,坏了在殿下心中的印象。

吴教习长年陪伴龙离公主,见过太多初次觐见公主的人,神仙也好才子也罢,都是神色拘谨连话都说不清楚,即便是号称北涯剑圣的叶湛,初见龙离公主也是战战克克。

赵闲知道她的好意,微笑道:“谢过吴教习。”

达到偏殿外的小广场,遥遥边看见一名女子站立在场中。

身着大红色长裙,红裙如血黑发如瀑,丝滑长裙包裹玲珑身材,手持寒光逼人的弯刀,艳丽中带有三分英气。

别有风情独一无二,正是大玥的长公主龙离公主,乳名怡君。

此时龙离公主,正舞动弯刀演练一式刀法。

刀锋如狂潮,和赵闲在雀鸣山练习无数遍的那势刀法如出一辙,三刀第一式,黑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