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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出山

昭鸿二十二年春,三月初一,清明。

溢州城东石泉巷内,居住一年的小院被打扫的整整齐齐,门窗紧锁,桌椅柜子用布盖上。

锅碗瓢盆挂在了大黑马的侧面,衣物干粮的包裹装在另一边。

房内,赵闲坐在凳子上,换上了青衫,太久没有穿长袍,有些不太习惯。

衣服是赵氏布行那边送来的,赵夫人按照他以前的尺寸缝制,现在穿着有些紧,同时随衣服书信送来的还有些银票。

小寒认认真真的用梳子梳着他的头发。

十五岁的小女孩,个子高了一些,身子长开了,除了脸上少许的稚嫩,看起来已经是个大姑娘。只是在朝夕相处的赵大公子看来,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小寒仔细的整理着头发,眼中有些许不舍,咬了咬下唇:

“少爷,我们走了,陆爷爷怎么办?”

毕竟相处一年,老琴师虽然对赵闲恶语相向没啥好脸色,对小寒却如亲闺女一般,人心都是肉长的,小寒很是敬重这个老爷爷。

现在少爷要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她心中放不下。

赵闲看着外面的柔和的太阳,轻轻笑道:“等少爷会飞了,经常回来看看,不会让老头子太孤单的。”

对于飞这件事,赵闲以前问过,老琴师说只有结金丹的仙人不借器具御风凌空,寻常修士只能御器凌空。

几式剑招中,第五式望空捉影便是御剑的法门,只要运用熟练实力足够,御剑飞行不是难事。

可惜,赵闲只能控制树枝飞出去,收回来都难,别说站上面带着自己飞。

小寒看着自己少爷的侧脸,换上以前的装扮一对比,才发觉少爷确实壮了好多。

小妮子低头喃喃:

“少爷,你以后少吃些。”

赵大公子看着自己的胳膊腿,颇为无奈。

石泉巷内,马蹄渐近。

老琴师坐在小案前的蒲团上,小案放着一把用布包裹的琴,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一口一口的喝着茶。

赵闲推开院门,上前微笑开口:

“陆老,我要走了。”

老琴师轻轻点头,指向面前的琴:

“这张琴,你带去天灵峰,交给一个叫松玉芙的人,她自会安排你在天灵峰学艺。”

要赵闲离开,确实是老琴师没什么可教的,他是剑客,自己的剑不能教,若想要更进一步,得去正宗仙家门派修行。

大玥国之内,称得上仙家宗门只有两个,天灵宗与惊露台,天灵宗,适合赵闲去修行。

赵闲认真点头,抱起了琴。

“出去后,破三境前不要出大玥,破六境前不要出南屿。南屿洲三宗五城十一楼,够你闯的。还有,出去后见到两种人,要敬而远之。”

赵闲本就没想跑太远,轻轻点头答应,然后问道:

“那两种人?”

老琴师沉默,似是在回忆,片刻后才开口:“一种是修无情道的人,人如其名,无情无欲无顾忌,所作所为只为心念通达,杀妻求道、灭自己满门只为了无牵挂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赵闲点头记住,他听老琴师说过武修的几种门道,无情道、苦修道、痴念道、十全道都是修行法门之一,对根骨心性要求极高,一般人修不了。

老琴师起初也跟随师父修的无情道,最后却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在女子与大道之间,他做了个选择才有今天。

修行一道,无情道修士为人所不耻,他们不一定故意行恶事,杀人却从不需要理由,凉薄无情杀力极大,基本上十个魔头,八个出自无情道。

说道这里,老琴师脸上露出一抹郑重:“还有就是阴阳家的修士,善谋划揣摩人心,通阴阳晓天机,走到哪儿都是一片腥风血雨,寻常人猜不出他们的目的,知晓其在身边大都是死到临头的时候。这种人修为不一定高,身边仆从却都是厉害人物。你若听到风声,有多远走多远。”

赵闲认真点头记下这些话。

老琴师如同絮絮叨叨的老人送晚辈出门,说了好多嘱咐之语,然后从小案下面取出一个的长匣,木质长匣光滑无纹路,可以看到灰尘的痕迹,显然刚刚擦干净。

长匣划开,灰白色剑气冲天而起。

春风草绿的小院变成灰白色。

太久不见天日,三尺青锋剑鸣不休,青色云纹剑鞘颤动不止。

青锋出鞘,剑光大绽。

长剑悬浮与木匣之上,雪亮剑身一线五彩琉璃之色。

刺骨寒气铺面而来,赵闲感觉双眼刺痛,皮肤如针扎。

老琴师看着面前颤鸣的长剑,这一刻,更显苍老了几分,手指微微颤抖,自上而下抚过剑身:

“剑名逍遥游,重四斤四两,长三尺七寸,成剑两百载,破敌过万人。”

外泄的剑气消散,长剑安静悬浮。

老琴师轻弹剑身,清脆剑鸣,长剑缓缓远离。

“去吧!我已经握不住剑,别埋没了。”

剑,对于一名剑客来说,如情同手足的兄弟,相濡以沫的妻子。

对于某些剑客来说,甚至比妻子兄弟还要亲近,剑就是他自己,剑在人在,剑毁人亡。

赵闲即便没有见过类似的宝物,也知道此剑绝非凡物,认真看着老琴师:“陆老,这把剑我拿着才是埋没。”

老琴师恢复往日的表情,嗤笑了一声:“想的挺美,你用不了,若是遇上它的有缘人,便交给他。宝剑,在真正剑客的手里才算活着。”

赵大公子满脸尴尬。

正如老琴师所说,宝剑要握在剑客手中才算活着,他并不是剑客。

赵闲抓住悬空的剑柄,却引起一阵剑鸣,蕴含的剑气将他手心刺的生疼,显然这把绝非凡物的宝剑,并不愿意跟着他。

赵闲走到小案前,收剑入桃木制成的剑鞘,然后对着老琴师躬身一礼:

“我与陆老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教化之恩,赵闲铭记在心。”

“好徒弟难手,好师父更难找,我只是给你领路的,能不能遇到给你传道的高人,靠你自己造化。”

赵闲行完一礼,才转身露出笑容,将剑挂在腰上,抱起长琴,转身摆手:

“老头子再见,对了。实在憋不住,可以去青楼逛逛,只要有银子,姑娘不嫌弃。”

“呸!”

老琴师剑眉倒竖,这是他以前调侃赵闲的话,没想到被还回来了。

他抬手将一个小布袋丢出去,怒骂道:“老子红粉知己三千,需要你个瓜皮操心,给老子滚!”

毫无敬意的笑声传来,青年已经出了院门,翻身上马,扬鞭疾驰而走。

院落重新安静下来,恢复了以前的幽静与寂寥,自从老琴师的夫人离世,便一直是如此。

抬手端起茶杯,入口苦涩,又放回了桌上。

老琴师看了看身后燃着香火的牌位,眼中露出几丝自嘲。

站起来,坐下,然后又站起来。

老人走到院门前站着,看向石泉巷口,像是在送什么人,又像是在等什么人。

滴滴答答的马蹄与车轮声渐近,一辆小马车停在巷口,驼背马夫昏昏欲睡。

车帘掀开,露出南宫天洛的绝美容颜。

“前辈,保重!”

老琴师眼露萧索之意,他已经不是一名剑客,手中剑没了,心中的剑,昨晚也没了。

现在只是个花甲老人,修行者的舞台,从昨天晚上开始,已经不属于他。

心中暗叹,老琴师开口:“在你们眼中,巅峰时期的我,也是可有可无的蝼蚁,你做这些,为了什么?”

南宫天洛嫣然一笑:“规矩。”

老琴师沉默片刻,轻轻点头:“只希望你,将它交给心怀剑道之人,”

女子盈盈一礼,车帘放下,马鞭轻响,不大的马车消失在巷口。

老琴师站了很久,当年的他,也是这般走出院门,踏上石桥,消失在石桥另一头。

溢州城东门。

赵闲骑马停在城门口。

京城在大玥国最东边,即是京都,也是国门。

梨花郡东行有两条路,自杏花河乘船进入白露江航道直通京城,或者骑马驾车,过青合郡、汖泉郡、天书峡、金塘郡、东华郡,横穿大玥版图,行程两千里。

坐船要快些却太过无趣,赵闲选择了骑马,顺路看看这大好山河,也期望着遇见奇人异事、山精水怪开口眼界。

小寒丫头坐在赵闲身后,背着长琴小手蜷在胸口,低着头有些羞涩,觉得马侧的黑色大铁锅煞风景,影响自家少爷气宇轩昂的气质。

车轮声渐进,赵闲转过头露出笑容。

风月楼的南宫姑娘要返会京城,知道他要去京城后,便邀他同路前去算是请个保镖,至于他踏足修行之事,对于一个京城来的花魁而言并不算多稀奇,想必她也猜出来了,只是没有明说。

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独自回京两千里路确实不安全,即便坐船也不方便,赵闲没有拒绝。

马车在城门口停下,驼背的马夫衣服皱皱巴巴,依然双目无神昏昏欲睡,随时可能从车上掉下来,面向平平无奇,身材显得矮小。

赵闲看的直摇头,也不知风月楼怎么想的,安排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脑子还不太好用的老头,送人一花魁回京。

不过这位花魁只是客居风月楼,除了钱财往来与风月楼并无太多瓜葛,要怎么回去风月楼也管不着,这个老头估计是从京城来的时候带来的。

这么一想,赵大公子倒也释然,打了个招呼:“南宫姑娘,路途遥远,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一声便是。

车帘掀开,月白长裙的南宫天洛表情安静,微笑点头:“有劳公子。小寒妹妹,去京城路途遥远,你来车上。”

小寒姑娘迟疑了片刻,见自己公子没有拒绝,便从马上下来,上了马车将长琴放在一旁,有些害羞:

“谢谢姐姐!”

白衣女子点头回礼,温婉却不失大方,让人倍感亲近。

车厢中除了小榻外,还放了几样乐器,除了琵琶长笛,还有送去老琴师哪里修过的长琴。

看到小寒也拿着长琴,女子将琴取出放在腿上:

“小寒妹妹,也会弹琴?”

小寒有些不好意思,摇头道:“和陆爷爷学过几天,弹的不好。”

白衣女子嫣然一笑,修长手指抚上琴弦:

“也好,我弹一首曲子小寒听听,看和陆先生比起来差距有多大,这首曲子叫做《逍遥游》。”

温和春日,幽幽琴声。

赵闲轻夹马腹,大黑马抬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