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资料暂且不能存放在这里，我先收着，你也不要与人提起。”
楚小安刚要准备说些什么，衍已经不见了。
仔细想想，自己方才那卷资料，放在这架子上，的确格格不入。而且若是被其他人拿去了，一定会从中挖掘出一些秘密来。
比如说云川、厨娘、幻术，恶犬、白活和薛如是的关系。
当然这些并不是主要的，最大的问题是，他们可能会根据这些信息，一一佐证，最终推算出资料的真实性与可能性。
当然，能被这“空屋”收录的资料，应该是没有假的，既然没有假的，那若这个世界真实发生与还未发生的事情，却被记录展示了出来，那其中的味道，就值得细细品了。
他一阵后怕，自己方才的行为，真的是太鲁莽了。
万幸衍帮忙解决了这个难题，只是衍一定也知道了，他身上的秘密。
只是这衍，毕竟不是现世的人，应该不会给暴露出去。
暂时安了心，他又看看手中四十枚金色刀币，心情忽然不错。
他先是兑换了先前搜索到而兑换不了的资料，然后又想了想，上了三层。
三楼扫了一批资料后，他又上了四层。
然后，衍又出现了。
“又有何事？”
楚小安指着其中一件贴身软甲说道。
“我想带出去。”
带出去，自然不是从“空屋”带到“刀鞘”内那么简单，而是带出去，带到现世。
衍迟疑了一下，才回道。
“原本你暂且是没有这个资格的，但现在我决定提前为你开启这项能力。”
衍忽然伸出手，楚小安皱起了眉。
“什么？”
“开启这项能力，要收你五十枚金刀币。”
楚小安一捂口袋，警惕起来。
“我到哪里去弄五十枚金刀币。”
“软甲可还要。”
衍的话，让他眼皮跳了跳。
“要……”
他觉得这件软甲非常适合秋红翎，他想带出去给她。
“软甲给你、能力也开启，把你身上的刀币都给我，给你赊十五金刀币的账，仅此一次。”
“到底是什么能力？”
“外面的东西，可以带进来，里面的东西，可以带出去。”
衍这样说，无疑对他来说十分有吸引力。于是盘算再三，他一咬牙，应了。
瞬间，他便发觉自己口袋中的刀币全部消失了。
前一脚还身怀巨款，后一脚便一贫如洗的感觉，真的不好。
“另外，‘刀鞘’空间会随着你能力的提升而扩大，若是等不及，也可以花钱找我来帮忙。”
衍留下了一句让他欲哭无泪的话，便又消失了。
他再次意识到，无论是现实还是这里，钱，都是很重要的东西。
回到“刀鞘”内，他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来消化那些资料，虽然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但整体却是没有太多的收货。
他又翻阅了所有关于与自己记忆相关的资料，但有用的信息也少之又少。
他身上这种状况，还真是不容易解决的。
待从“刀鞘”中出来，却发现燕岚在他面前站着。
“两天了，你终于醒了。”
现世两天，那么在“刀鞘”内，便是过去了二十天。
楚小安没料到这一次竟然用去了这么久，看到燕岚脸色并不好，连忙问道。
“她怎么样了？”
“你进去吧，我要去休息一下，一个时辰后再过来。”
燕岚利索的离开了，走的时候脚步都是虚的，这两天她耗费了不少精力去救治秋红翎。
进了屋子，却从地上那凌乱破碎的衣物上得知，此时被一床被子裹住的秋红翎，是光着的。
当然，现在不是避嫌的时候。
秋红翎醒着，见他进来，倒是嘴角扯了扯。
那只右眼，又被眼罩遮住了。
她半张着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而楚小安同样将一肚子想说给她的话，都消散了。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盯着对方，倒也没有觉得哪里尴尬。
过了很久，秋红翎才用细微的声音对他道了声谢，然后沉沉睡去。
虽然不知道她的身体现在如何，但楚小安已经从她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炁的存在了。
也许是此时的她身体太虚弱了，也许是炁真的消失了。
楚小安更希望是前者，但他知道，真实的情况是后者。
秋红翎废了，她已经不再是一个律者了。
两个时辰后，燕岚回来了。
“她以后几乎不可能再战斗了。”
燕岚的话，他是信的，甚至在燕岚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结果。
但这句话被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心里一痛，像被扎了一下。
“她右眼中，有一颗晶石，若不是晶石吊着她的命，她或许早就死了。这次晶石有了裂隙，无论之后她是用炁或是用武，都会加速晶石破裂的速度，所以我擅自做主，切断了她的炁源。当然，她的身体本就虚弱，这次被不明物质侵入了身体，已经不可能使用武技了。”
燕岚说这些话，并没有回避，虽是说给楚小安的，却也是说给秋红翎自己听的。
只是秋红翎到底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半睡半醒，就不得而知了。
楚小安想起了在那个世界，秋红翎告诉自己，她是从死人堆里被朱贵捡到的，多活一天都是赚来的。
难道她右眼中的晶石，是朱贵所为？
“这晶石叫什么，去哪里找？”
“从未见过。”
燕岚虽然对那块晶石极为感兴趣，但毕竟牵扯到秋红翎的性命，让她将这股想要挖出来研究的欲望压制了下去。
所以，当楚小安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也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
“所以……就这样了吗？”
“……就这样了。”
他们都无法替秋红翎做出一个决定，然而他们又必须为秋红翎做出一个决定。
若是秋红翎要怪，便怪吧。
两人很有默契的走了出去，并且关紧了房间的门。
“你方才说留在她体内的不明物质？”
“红色气体，说是气体，不如说是极其微小的颗粒物。像是有生命一样，极难控制。”
燕岚的话让楚小安心中一阵发寒，但她就是那样若无其事的讲了出来。
“是厨娘，她手上有一枚指环，与张队长手中那枚一样，指环吸食血肉，或者还有炁。”
他的话，让燕岚解开了一些疑惑。
“这就解释的通了，但是很遗憾，那个队长手上的指环不见了，我没有办法研究。而且那个张队长，身上没有发现这种物质。”
“那……以后我要是得到那样的指环，就丢给你了。”
“这样是最好的。”
两人都开始沉默，并肩回到了地面，回到了燕岚的那间屋子。
她的神态依旧很疲惫，但在喝了一杯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后，整个人便变得有了些精神。
她的桌上散落着许多纸张，凌乱的写这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你这两日站在那里，应该是进入了某种意境中吧。”
她忽然的发问让楚小安愣住了。
“你这种状态，很像是意识进入了一种奇怪的情景，虽然肉体没有任何改变，但是你身上的味道发生了变化。”
“味道？”
楚小安忍不住抬起手臂闻了闻，这不是第一次燕岚提到味道了。
上次白月剑阁的人，她也说有一股子味道。
“就是那种，明明你人还站在这里，但其实你并不在这里。”
燕岚的话，让他心中一紧。
她猜对了，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和你那把黑刀有关系，对吧。”
她又试探性的问道，然而楚小安还是没有回答，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回答，就已经是回答了。
燕岚难得嘴角微微翘起，但随即又恢复了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很多事情，她只需要抓到一条线索，便可以推算出许多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