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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再也不想见到他

东方启用不友好的目光注视着沈晓玥,这个蹲坐在诊疗台上的小猫咪是如此楚楚可人,可在东方启眼中,她就是一切混乱的来源,是自己生活中的不稳定因子。

只见沈晓玥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东方启,胆怯地一点点往诊疗台的边上蹭,想靠近东方启近一点,想化解自己与男神之间的尴尬,想表达自己的歉意。

而沈晓玥的这个动作,在东方启看来,就像是一只伺机跳下诊疗台、准备要摔折自己胳膊腿的捣蛋鬼。

于是,东方启不自觉地往台子边上靠了靠,想挡住沈晓玥的去路,防止她摔下台子。即使自己不喜欢这个讨厌的捣蛋鬼,但作为主人,也不想她受伤,然后惹得白羽没来由的发飙。

沈晓玥愣了一下,心想:“启,你懂我?”“唰”地一下,沈晓玥的脸红了,“启居然知道我要靠近他,然后便主动靠近了我?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东方启他懂我!!”

沈晓玥心花怒放,羞涩地抬起右前爪,试探着碰了碰东方启的衣摆,碰一下,两下,三下,“我居然碰到了东方启的衣服!”

东方启低头看着这个好动的小家伙,脑子里想得却是一会儿回家后如何收拾一屋的烂摊子:

“把这罪魁祸首一直关在猫箱里,让白羽去收拾屋子,我回家就洗澡睡觉……不成,猫有可能饿死,白羽有可能偷懒、敷衍我。那,让白羽先给猫弄好吃的,我洗澡出来盯着白羽干活儿,干好了再放他走,我再去睡觉。就这么办。”

在这短短的几秒内,东方启在心里一遍遍盘算着,心想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个麻烦的家伙,不,是这两个麻烦的家伙——猫和白羽。

沈晓玥一直对东方启的衣服动手动脚,见东方启也没有反对,自作聪明地以为自己获得了东方启的许可,开始蹬鼻子上脸起来。两只小后腿一使劲,让自己站了起来,张开欲望的双臂,想向东方启要一个爱的抱抱。

“猫生苦短,需及时行乐,能抱一秒是一秒。”沈晓玥心里念叨着,眼看就要扑到东方启身上了,“启,给本喵一个爱的抱抱吧!~”

“啊!!喵!!……”沈晓玥不甘心地用两只前爪在空中乱刨,后腿使劲蹬着要往前进,可奇怪的是身体一直在往后退。

原来沈晓玥的如意算盘打得好,也不如东方启回神快。

正在沈晓玥全身心扑向东方启的时候,东方启一掌抬起便制服了她,沈晓玥用脑门正面接了东方启一记真真正正地“摸头杀”,瞬间就没了翻盘的机会。

在一人一猫僵持之时,诊疗室的玻璃门外正趴着两个明目张胆的偷窥者,白羽和Bruce。

白羽把脑门顶在玻璃门上,双腿蹬地,双手按门,恨不得把自己镶进去,就为了看得更加真切些。而他不知道,此刻他这身动作与沈晓玥简直如出一辙。

Bruce站在白羽身后不远处,看看屋里面的东方启和猫,又看看滑稽的白羽,坏笑着嘲讽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白羽偷窥地太过专心,没听明白,但也知道Bruce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眉头一皱,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说你和那猫练得都是一家功夫,一看就是一家人。”Bruce一本正经地损着。

“什么一家人,我和东方才是一家人呢。”白羽无心应战,随便说着。

Bruce翻了个白眼:“你看够了没有?我这疫苗可不能在室温下放太久。”

“啊?”

还没等白羽醒过闷儿,Bruce伸手就把白羽扒拉到一边去了,正要开门进屋,就看见干净的玻璃门上赫然印着白羽的脑门印,“你待会儿别走,留下来给我擦门!”Bruce嫌弃地说。

“几日不见,你越来越小气了。”白羽不以为然。

东方启看见Bruce和白羽一前一后走进了屋,Bruce手里的托盘上放了几个瓶瓶罐罐,知道这就要打针了,收回正压制着沈晓玥的手,问道:“需要帮忙吗?”

沈晓玥后腿还在发力,头顶却突然失去了阻力,“嗙”一声全身着陆,拍在了诊疗台上,沈晓玥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靠!启,太特么突然了,疼知不知道!但我不怪你,都怪这金属台子够硬,回音还够响,我现在脑仁儿直疼。”

沈晓玥郁闷地趴在诊疗台上,终于消停了下来。

可能是猫耳朵过于灵敏了吧,这“嗙”的一声对沈晓玥来说震耳欲聋,对三个男人来说却完全没有一点儿影响。

“不用,就一针,很快的,病人家属做那边休息一下就好。”Bruce说着用下巴点了点旁边的两个沙发椅,手里开始倒腾疫苗和针管。

白羽自顾自地跑沙发椅上休息去了。

东方启又看了看诊疗台上的沈晓玥,心想:“这猫怎么这么老实了,难道是看见针管知道怕了?应该不会掉下来了吧?”便也做到了沙发椅上。

“还病人家属?”沈晓玥听见Bruce说的话,心里愤愤的,“你才病人呢,我多健康呢,是被你们强行带过来打针的!还说我是病人,我看你们才是病人,三个神经病!”

不一会儿,Bruce举着针管向沈晓玥走去。

沈晓玥下意识地抬头瞄了一眼Bruce,就这一眼,让沈晓玥引以为傲的傻大胆瞬间碎了一地。谁能想到,猫眼看针管居然是这!么!恐!怖!

沈晓玥只觉得针管尖正往外渗出着液体,发着“呲呲”的尖锐的怪笑朝自己“飘”来。此时的Bruce也换上了白大褂,一副邪恶医生即视感,小时候对医生的恐惧全部回来了。

“不要,不要啊!”沈晓玥在心底呐喊,嘴里却只能发出可怜的“喵喵”叫声。

“别害怕,猫猫,就一下,很快的,一点儿也不疼。”Bruce安慰道。

“猫猫?”白羽瞬间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爬了一身,怪异地看向Bruce,嘴里嘀咕着,“死变态,乱改什么名字,一个大男人这么肉麻的话也说得出来。”

东方启的后背也“嗖”地凉了一片,汗毛都竖了起来,但是脸上还是强装镇定。

此时东方启有些后悔给这个小家伙起这么草率的名字了,只因自己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被前台登记的小护士猛地一问给问住了,心想是猫就叫猫呗,随口就说了个“猫”字,结果还被爱宠人士Bruce给借题发挥了。

说时迟那时快,沈晓玥只觉得后脖颈子一凉,全身哆嗦了一下,吓得抬起一只前腿就在空中挠了两下。

这时Bruce的话飘了过来:“先涂酒精消消毒,猫猫乖,别动啊,一点儿也不疼。”

“快点儿快点儿,你这伪装成帅哥的医生废什么话,当我是三岁孩子骗么?谁说打针不疼的?我小时候的眼泪难道都白流了?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沈晓玥在心里骂骂咧咧,嘴上只能“喵喵喵”地抗议,两只前爪也紧张地在空中交替胡乱抓挠着,先前对Bruce的好感一扫而空。

“奇怪,Bruce突然停手了。”沈晓玥心想着,歪头看向Bruce,“打完了?不对啊,一点儿感觉没有呢。难道猫打针真的一点儿也不疼?连感觉都没有?”

“嗯?这猫好怪啊,刚才还乖乖的,怎么这突然狂躁起来了?”Bruce纳闷中。

“什么?说我狂躁?你才狂躁呢,你们全家都狂躁!你这个变态医生,要打针便打针,少在那儿故弄玄虚,喵!喵喵!”沈晓玥也生气了,这个Bruce说话可真难听。

白羽关心地站起来刚要说话,东方启还搞不清状况的时候,只见Bruce从诊疗台下拿出一个超小号的伊丽莎白圈,不由分说地就给臭脸的沈晓玥带了上。

“得,这就是传说中的耻辱圈么?”沈晓玥傻瞪着双眼,只感觉脖子上沉甸甸的一圈扣住了自己,别说折腾了,现在连呼吸都难受,而且视线范围变得好窄好小,感觉自己就跟井底之蛙一样可怜。

安静下来的沈晓玥眼中含泪地转头看向东方启,可东方启好像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冷冷地看着自己,沈晓玥顿感一阵凄凉。

“啊哈哈啊哈哈!”白羽这时已经乐不可支了,“Bruce,就你这点小胆儿,还当兽医呐?5个月的小猫你也怕?!你还是多吃几碗饭,补补胆子吧!啊哈哈哈哈!……”

Bruce歪头白了白羽一眼,不屑地说道:“你懂什么,我这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宠物负责。文盲。”

“文盲也比你吓破胆强,哈哈哈。”白羽都快笑出眼泪了。

东方启始终一句话没说,也没有表态。

沈晓玥心想没有指望了,毫无反抗能力地趴在了诊疗台上,任凭Bruce扶住肩头,给自己打了当猫后地第一针。

“嘶……”凉飕飕的液体流入身体,沈晓玥只感觉后脖颈子一紧一疼就过去了,“还好,没那么可怕,都过去了,过去了。”沈晓玥自我安慰道,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Bruce已经在收拾医疗废弃物了,沈晓玥脖子上的伊丽莎白圈也摘了下来。

东方启站起来,跟Bruce说道:“谢谢,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还不能走。”Bruce马上说道,“要留院观察30分钟,没有过敏反应再走。”

东方启没养过宠物,不置可否地看向白羽。

白羽点头,说道:“是,是得等半小时再走。”白羽知道东方启着急回家干什么,于是很知趣地讨好道,“你别着急,你家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多晚回去我都给你收拾好。”

东方启不再说话,又坐回到沙发椅上,自顾自看起手机来。

Bruce看着他俩,顿了顿,说道:“那你们先在这屋等吧,我已经计时了,到时候叫你们。说完便收拾好东西要出诊疗室,突然又回过身来对东方启和白羽说道:

“对了,你们考虑一下要不要给这猫做绝育,母猫6个月就性成熟了,这期间不要让她出门,不然万一需要做引产手术会更麻烦,对猫的身体伤害也会更大。”

白羽点点头:“嗯嗯,我知道,到时候肯定是要做的。”说完又看了一眼东方启。

东方启礼貌性地“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Bruce也点了点头,便出了屋。

三个男人达成了共识,沈晓玥歪着头,左看看Bruce远去的背影,右看看毫无人情味的东方启和白羽,心生恨意:

“果真是人为刀俎,我为猫肉啊!你们说绝育就绝育,问没问过我愿不愿意啊!我看你们谁敢动我,有一个是一个,看我不挠死你们的!挠死你们!!”

沈晓玥心中愤恨,真想扑上去给Bruce脸上留下几道子,可这时候疫苗的药劲儿上来了,她只感觉头晕眼花、身体乏累,别说为自己打抱不平了,就是想换个舒坦的姿势卧好都懒得动了。

“Bruce,你个姓布的,别,别让我再看见你!看见你,看见你……”沈晓玥居然恨恨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