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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摄天

“残存魔魄妄图挣脱摄天束缚,本座将你三魂炼尽!”

不知从何方传来一声声势逼人的断喝,本已经被熄灭的壁画陡然亮起耀眼的金光,滔天巨浪般的气势笼罩了整个阴暗的洞穴,将黑色影子中的魔物迅速逼退到角落。

“为什么!囚禁我如此之久你这老贼还不罢休!”所有的黑暗已经皱缩成了只有约三米方圆大小,从其中传来嘶吼和叫骂。

“乾坤未剖,氤氲混融,浑浑沦沦,莫名其始,是天地万物之原。”温皓白的耳中似有梵梵音律响起,那掉落在地上的木匣子瞬间炸开,一口三尺青色剑匣浮现于魔影之上。

“嗷~~”神音响起之时,一旁的雪狐似乎也能够听到这个声音,跟着发出一声长长的鸣叫。

温皓白则不由自主闭上眼睛,此时他感到自己的意识世界又动荡起来,那干涸之地的神魔雕像居然又一次化作魔龙与天神漂浮在意识之中。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那音律不断穿透少年的脑海,传递到他的意识世界之中去。神魔之相隐匿在层层迷雾之中。唯一可以看清的是脚下毫无生机早已皲裂的土地。

“这迷雾内到底是什么?”

这五年来温皓白很多次观剑都尝试着想看清迷雾背后的景色,可是不论他如何想象,如何调动意识,这一方天地都毫无改变。如此时间一长,他也就放弃了。

但今日自看到那副记载着神魔战争的壁画开始,温皓白的意识世界却发生了改变,他的意识似乎有了一丝这神魔两道的力量,在之前与那魔物对抗时甚至可以用意识再现出魔龙击垮对方。

如今外界音律一阵阵响起,意识世界又一次得到感应,温皓白觉得他或许可以借此看清迷雾背后的世界。

“乾坤未剖,氤氲混融,浑浑沦沦,莫名其始……”温皓白一边听到什么便不自主在口中重复什么:“迨无相摩相荡,乃奠两仪于斯时也……”

一遍又一遍的吟诵,温皓白似乎看到那重重迷雾缓缓流动起来,只是却没有要消退的意思。

但现实世界之中的那口剑匣却随着少年的吟诵剧烈整动,那方圆魔影之中便发出一阵阵哀嚎。这声声的音韵在催动剑匣用无形的力量碾压着那个魔物。

“老贼,汝既已身死,为何还要在这废弃的摄天剑匣中留下神音。叫那黄毛小儿误打误撞以神魔咒炼我!”剑匣发出的力量越强,那魔影嘶吼之声也越凄惨。

温皓白倒不是刻意为了对付这个魔头,只是意识中的那神魔二相不断与这股神音交织,迷雾就会随之流动,他想借此驱逐迷雾。

“还是不行,每当眼前迷雾要消散的时候又会生成更多的迷雾,那两尊神魔倒像是可以锻造我意识的两大熔炉一般。”温皓白心中微沉。

“可惜,此时我的意识强度已无法再有进展了,也许只有像师兄们一样步入修道世界才能取得突破,驱散这些迷雾。”

温皓白张开双目,从意识世界中退出。那音律随之也戛然而止,剑匣无力的坠到少年脚边。

已被剑匣折磨殆尽的魔物此刻已经只有巴掌大小缩在原地动弹不得。

温皓白口中又念道:“乾坤未剖,氤氲混融,浑浑沦沦,莫名其始!”剑匣即刻震动着又漂浮起来,瞬间将那魔物囚住。

“啊!无耻小儿!我魂魄已被重损,你还要赶尽杀绝不成?”那魔物无力的叫喊出声。

“老东西,你之前对我可没有手下留情!”温皓白继续吟诵刚刚的音律:“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剑匣剧烈震动力量大振,魔物继续萎缩由巴掌大小变成鸡蛋大小

魔物心知这样下去必被这神音炼成灰烬,只能哀求道:“别念了,别念了。这摄天剑匣似乎已经认你为主。只要你不杀我,我其实可以化作这剑匣的精魂相助你。”

温皓白停止吟诵道:“什么意思?”

剑匣浮在魔影上方一动不动,那怪物喘了几大口气才缓缓道:“你操纵的这摄天剑匣和墙上的壁画都是一个老贼留下的,吾本是这敕仙山的异兽领主,名唤巫修。我三百年前不小心闯入此处被那老贼用奇功镇压在这匣中。”

温皓白惊诧道:“这么说这里的主人已经在此三百多年了?”

魔物咳嗽几声:“不止,我遇到那老贼时,他已奄奄一息,我本以为可以吃了他增长道行。哪知瘦死骆驼比马大,竟被他吸入剑匣中炼去身躯,徒留一些残魄。后来他曾自己告诉过我他是千年之前上个纪元的人,号称剑帝。这等远古强者的遗物如果恢复有一日原样,其中好处你应该懂……”

温皓白挑了挑眉头:“可你一个连身子都没了的老不死,怎么帮我?”

魔物鄙夷的发出笑声:“你还以为这剑匣是千百年前的剑匣吗?那老贼死后剑匣成了无主之物,时间一长灵力口早就封闭,其中元气也消耗殆尽。除了还留有些微那老贼的残念之外,几乎就和废铁没两样。就这些微不足道的残念还是因为你误打误撞堪破了几分那老贼留下的壁画才产生的,最多也只能让你对付对付我了,谁让我倒霉被封印了呢。”

温皓白朝漂浮着的剑匣看去——那剑匣通体漆黑,的确是灵气枯竭,但此物的用料少年却一点都看不透。自小打铁为生的温皓白自问阅遍天下铸材,可这剑匣铸料居然根本读不透。

“咳咳,我在这摄天之中百年,和它怕是已经高度契合。”魔物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奈:“若将吾残存的三魂化作此剑匣之魄,借此激活这方神器的灵力口,你往后不断寻找天地灵气滋润它,或许还有机会发挥其真正的威力。”

“呃,可我不想以后天天背着一个老东西在身上啊,跟背了个亲爹一样。”温皓白听罢挠挠头道:“而且我不是修道者,听不懂什么灵气灵力的,也用不上啊。”

“你……”那魔物听得咬牙切齿,敢情自己刚刚是白白浪费口舌。

“嗷嗷!”此刻小雪狐跳到少年身上扯了扯他的衣领拼命点着头。

“你的意思是让我答应他?”温皓白看着急不可耐的白狐试探道。

“嗷嗷嗷!”雪狐继续点头。

“但是,这家伙心存邪念万一趁我不注意把我给吃了怎么办?”温皓白依旧心存忧虑,虽说可以念动刚才的咒语降服他,但怎么说也不能排除以后被偷袭的危险。

“这点你可以放心,我魔念被你神识摧毁再想夺舍你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魔物巫修声音中有些悲凉:“刚刚显出魔魄又遭到神魔咒重创,也只有成为这剑匣之魂吸取天地灵气才能苟活。既然这剑匣认你为主我作为其中器魂可以说就是你的奴隶了,况且你若遭遇不测,这剑匣就会废弃,其中器魂也会随之消散。”

“我总觉得这家伙不太靠谱,而且主要这老家伙声音也太难听了……”温皓白看着已经损耗殆尽的魔物,又看了看那口厚重的剑匣心中思忖:“可这口剑匣确实有些玄奥,如果能恢复原样说不定能卖出极高的价格呢?况且这魔物被我炼成这么小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吧。”

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温皓白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暂时相信那巫修所言。

“行吧,我可以相信你。”温皓白歪了歪脑袋看向那魔物显得有些勉强:“可有一点你在这剑匣之中不准随便说话。”

“我无所谓,只要你别毁掉剑匣,也别再念那神音炼我,就一切好说。”看到温皓白总算不打算杀他,这魔头暗暗舒了一口气。然后化作一缕轻飘飘的黑烟钻入摄天之中,漆黑的剑匣闪过一道幽幽蓝光,安静的落到温皓白的手中。

“记得有机会搜集天地灵气……”匣中传来苍老阴冷的声音。

温皓白皱起眉狠狠拍了拍匣身:“不要说话,老东西你的声音很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