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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大阅

一晃三天过去了,这天一大早,在开平卫的大教场上,就有各个百户整齐列队。步兵居中,骑兵在两翼。这些都是常年与鞑靼人拼杀的精兵,此时整齐列队,整个队伍不由得弥漫出一股杀气。普通人来此,便觉得不寒而栗。

每个百户一个方阵,百户官站在队伍之前。共计二十个方阵,整整齐齐的等贾珂前来检阅。

在辰时末,巳时初(大约现在早上九点),贾珂带着亲兵来到大教场,见到贾珂来了,有的官兵不由自主的,向这位新来的千户大人看去。

只见他头戴凤饰紫金冠,身披宝相麒麟明光铠,胯下火龙神驹,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着方天画戟。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看到如此模样的贾珂,众官兵都心中凛然,对这个年纪幼小的千户大人,不由从心中升起了一股敬畏之感。

贾珂带着亲兵来到阅台之前,翻身下马,然后直上阅台,早有亲兵搬来大椅,贾珂在椅子上端坐,而他的亲兵在阅台四中树立。

贾珂在阅台上向下看去,底下的士兵一个个都是精壮的汉子,脸上或多或少都有杀气,只是除了百户之外,其他士兵都只是穿着鸳鸯战袍,虽然兵器还算齐整,但却没有一个披甲的。不过想想也是,如果所有的士兵都披甲,朝廷的财政早就破产了。

不过贾珂对他们的阵型,却不看好,他决定以后重新演练阵型,就用以前在下曹庄亲兵们排练的马其顿方阵,用来对付草原骑兵,可以说是相得益彰。

台下的百户见贾珂坐定,全部来到台前,向贾珂单膝跪倒,一起禀报道:“启禀大人,开平卫各百户都已到齐,请大人检阅。”

贾珂在台上大声说道:“各百户官各自归队,立刻开始校验。”

带着台下的士兵,开始演练各种阵法。有鱼鳞阵、锋矢阵、鹤翼阵,偃月阵等共有九种阵法。

贾珂上面看得清楚,这些阵法如果真的发挥作用,真的是很厉害。但是这些阵法有一个共同的毛病,那就是,过于复杂,对士兵的配合要求十分高。一旦有人走,错了个位置,整个阵型就可能瓦解。而在演练中,这个毛病十分突出。

要知道古代士兵大都是农家出身,本身并不识字,让他们进行这么复杂的操作,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开平卫的士兵,在整个宣府镇,已经算是精锐了,但是他们对阵型的演练,还是不很理想。可见其它部队的情况是多么的糟糕。

所以贾珂决定在开平卫对阵法进行改良。对步兵阵法全部使用马其顿方阵,这样的阵法简单实用,对草原骑兵有很大的杀伤力。而对于本方的训练,却又十分的简单。正符合当下的情况。

阵法演练完毕,各百户各自归位,有百户有一起来到阅台前,单膝跪倒对贾珂说:“启禀大人,阵法演练完毕。”

贾珂对他们说:“各自归队,我有话说。”

贾珂说完,各百户各自回到队伍前,等候贾珂训话。

贾珂站起身来,走到阅台最前沿。对下面说道:“下面的兄弟们,你们可能有些人已经知道了。我们开平卫出了个叛徒,叛徒不但贪污钱粮,克扣军饷,还向敌人通风报信,前几日被我发觉,意图逃跑,被我派人追着回来。大家知不知道他是谁?”

贾珂说完凶狠的盯着下面,见下面无人回答。他接着又说:“他就是我们的主簿王宛,大家想不到吧。就是这个家伙意图逃跑,还好被我追了回来,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贾珂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我看他干的坏事不止这一点,否则上任的千户,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死了。这完全不和常理。”

听了贾珂的话,下面的人也开始议论起来,都觉得贾珂说的很有道理。知道在战场上当官的是最安全的,可是这开平卫不知道怎么搞的,连续死了几任千户,那完全就是匪夷所思。

至于克扣军饷和钱粮,更是关系到每一个人的大事,给这几个月来伙食确实一日不如一日。军饷也从以前的现银,变成了散碎铜钱。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是银贵铜贱,官方报价和民间的比例相差很多。在官方一两白银只能兑换七八百文铜钱,而在民间一两白银能兑换一千多文铜钱。

自从王主簿来到开平卫,几任千户都对他信任有加,是由他来掌管军中器械钱粮,自他来后发放军饷都是以铜钱支付,而他自然不可能到民间的兑换比例给军士发放。他是按官方报价,一两白银或八百文铜钱给士兵们发放。士兵们虽有怨言,但王主簿也是按官方定额,给士兵们发放的军饷,表面上并没有克扣军饷,只不过把白银换成了铜钱。士兵们也无话可说,而王主簿却从中赚取的差价。

以许多穷困的士兵,都对王主簿恨之入骨。这时候听贾珂如此说,都鼓噪起来,都纷纷乱嚷:“杀了他?杀了这个狗贪官。”

贾珂在上面摆摆手,把下面的声音压下去,然后又对下面说:“如果只是贪污军饷,也是罪不至死,把他交给上官发落也就是了,这个狗东西竟然敢私自离堡,按照军规私自离堡者,以奸细论处,斩立决。”

贾珂说完,对旁边的刘雨吩咐道:“把王宛带上来。”

刘雨立刻下去,令人把王主簿提上来。现在的王主簿,头发混乱,眼睛通红,眼圈发暗,身上的衣服乱糟糟的。哪有当日和贾珂分庭抗礼时的威风。

王宛被拉上来,强压着跪到在贾珂面前,王宛并不服气,到现在还以为他只是贪污军饷,贾珂最多把他看押审问,然后交给上官处理,而到了上边,自然有知府为他疏通,所以再次见到贾珂,怒不可斥,并不服气。

王宛跪在下面,对着贾珂大声喊道:“你陷害忠良,目无王法,将来我必要报此仇的。”

贾珂在上面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想着将来?按军规你私自离堡,当按照奸细论处。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

主簿先是一愣,接着脑中灵光一闪,把贾珂来到安平卫所做的事情全扫了一遍,一下子完全贯通起来。

这才发现他已经中了贾珂的奸计,贾珂当时和他要账本,根本不是为了要查账,而是要让他惊慌失措,逃往宣府镇求援。

而开平卫是在军中,不是在地方,这里执行的是军法,只要没有贾珂的命令,他要敢私自走出开平卫一步,到时候贾珂就能以任何名义要他的脑袋,就连他的家眷,也不能幸免,都会被贬为官奴。想通这这前因后果,他一下瘫软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