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次询问无果,阿遇有些失落,她只是想找一份寒假工,但似乎每家店都已找到合适的人选。
“招厨师、服务员、兼职多名。”
很喜气的红纸,上面几个大大的黑字引起阿遇的注意。餐厅上另挂着几个大字“丽西湖”,想必是它的名字。阿遇有些不敢相信,她看着通往二楼的通道,有些犹豫。她迈开脚步,沿着街道往前走去,略过了餐厅。只一瞬,她便后悔,她倒回到楼梯口,鼓起勇气往餐厅走。
一天内,她被拒绝了太多次。她已经不再想听到拒绝的声音,她怕再一个“不”字入耳她会全盘崩掉。
“我们早上十一点上班,晚上八点半下班,中间不休息,没问题?”
“哈?”阿遇情不自禁唇角微勾,“我想问一下,工资有多少啊?”
成功了,阿遇美滋滋地站在店内的茶水间,身穿红色上衣和一条条纹围裙。她回想起她告诉父母自己是如何去一家一家店铺询问,最终找到这家茶餐厅时的自豪表情。
“你这穿得什么鞋,鞋底这么滑到时候摔了可没人扶你。”一个东北的阿姨见阿遇走路小心翼翼且慢成老龟,一脸不屑。
“这里的水没有了的话,你要把桶抬到对面的热水机去装满再抬回来。”另一个当地的眼镜阿姨告诉阿遇。
“不会吧?这你都抬不动!”眼镜阿姨看向阿遇,无奈地摇头。
“帮我把这个流沙包拿到15号座。”
“哎~等等”阿遇有些心虚,“15号座在哪啊?”
“今天靠窗的位置谁扫的?”东北阿姨高喊着,像是要问责。
阿遇颤巍巍地抬手,面上地表情愈来愈难看。
“你没扫干净你知道吗?!”
可我真的很认真扫了~阿遇不敢说出口,鼻子酸酸的,面上却无异样。这是她第一次打工,她第一次知道自己能笨成这样。偏着这工是她自己找的,怎么也不能将委屈发泄在他人身上。
“你看她们,她们又在暗戳戳地说我们坏话了。”同为寒假工的阿罗挑眉,叉着腰靠着墙,这姿势可把她牛逼坏了。她拉着我们一众寒假工说着有关于阵营的事,她说我们是茶水间阵营(因为我们都是服务茶水间的),而老阿姨连带着传菜的小哥都是厨房阵营的。
好啦,斗争开始!阿遇兴奋地呐喊。我们茶水间的伙伴们互助互爱,每次阿姨攻击我们任何一个人,我们都会附和着回应。而阿姨们喊我们帮忙,我们一概无视。正因我们阵营有着共同的“敌人”,我们的堡垒无懈可击。
“这水实在抬不动呀,好重!”阿遇暗自嘟囔,她当真用了全身的气力。
“我帮你吧。”来自新疆的一个阿姨毫不费力地将桶抬回茶水间。
“怎么回事?右区那边有人逃单了知不知道?!你们都不长眼。”经理喊到破音的声音传到餐厅每个人耳朵里。
新疆阿姨一声叹气,“你往后多注意注意右区,别再让逃了。阿玲每次都说罚我们钱,她这个月已经帮我们垫付三次了,谁都不容易啊~”
“可我还要看左区,顾不上。”其实左区无死角,并不好逃单,阿遇只是不想看右区。
新疆阿姨并不说破。
阿玲是餐厅经理,脾气暴躁得很,大家都不怎么喜欢她。但当阿遇听到新疆阿姨说的话,之后便看到柜台上的她面色苍白,那模样明显很不舒服,但她吃下一粒止痛药后仍然在人手不够的每一处帮忙,阿遇便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中午高峰过后会有一段时间的空闲,可以稍作休息。阿遇就坐在门口处,以防有客人上门无人接应。但这天那样安静,安静到她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思考,思考她和茶水间阵营每个人幼稚的行为。
阿姨们毕竟又不是只对她们这样,直肠的东北阿姨对眼镜阿姨和新疆阿姨也会唧唧嚷嚷。阿姨们看到茶树间的她们有所进步还会含着笑,问她们厨房里有新鲜出炉的馒头,你们要不要?阿姨们不会像她们,她们说扫右区,就一定不会多碰一点左区的地方。阿姨们递过来的抹布,她们从不接。她们递过去的拖把,阿姨们却会洗净还给她们。
她们只是将自私当作理所当然。
“很美对吧,这样看?”阿遇走到新疆阿姨身边,这是阿遇第一次和她主动搭话。她们面前的是落地窗,可以清楚的看到整个西湖的美景。
新疆阿姨不说话,冲阿遇一笑,阿遇也冲她一笑。
身后是阿罗夸张的调侃,她翘着指头说阿遇是小叛徒,竟然主动和厨房的人搭话。
随后阿遇大笑,阿罗也大笑,“下班一起搭公车回家?”
“好啊。”